且說那被摸去肉的胖少爺,一路心情愉悅的回了客店,當場就把房錢續了半個月,看的錢六更是心涼,暗自琢磨着想個什麼點子騙自家少爺繼續南下。
胖少爺樂呵呵的上了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問道:“錢六,你說少爺我用不用增增肥?”
錢六嘴巴一張就把下巴撂到了地上,半天才比劃了下囁嚅道:“那啥,少爺,咱這腰身,還是別了吧。”
胖少爺搖搖頭,“那小少爺看着是喜歡捏肉的,我們又不熟,除了這身肉,我拿什麼吸引人家?”
錢六虛弱的扒着門道:“少爺,喜歡捏肉,不算有病嗎?”
胖少爺挑眉一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說女子都喜歡瘦高挑呢?也有人喜歡厚重。畢竟厚重的人看着安全,風吹不走雨衝不走。就跟那金條似的,打的細了看着就寒酸,要打的圓鼓鼓胖乎乎的,那才叫一個夠分量。唉,說了你也不懂。”
錢六擔心的看了眼自家少爺,難道被捏了一把捏傻了?怎麼一會兒少爺一會兒姑娘的,這下可大事不好了,出了趟遠門,聰明的少爺竟被小蟊賊一把給捏傻了!那小賊別讓他碰見,碰見了看他不剝了他的皮!
錢六瞄一眼胖少爺,雖然少爺發話遇見了要客氣,但若是偷偷的剝他的皮應該可以吧。
胖少爺因着腰上這一把,身在外鄉的不適一掃而光,午覺時還衝着自己那圓滾滾的肚子拍了一把,隨着一聲脆響,那肚皮就蕩啊蕩啊,以擊打點爲中心蕩開了一圈的波。
不知是不是不管什麼波都有波及其他的效應,這邊胖少爺的肉波那麼輕輕一蕩,陳府里正垂頭喪氣走路的小柔就一腳踩在凸起的鵝卵石上傷了腳。
恰好自家哥哥陳德庸和陳母嘴裡那個什麼假少爺走了過來,小柔這一腳恰好不好的給了假少爺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小柔微惱的看一眼伸在自己眼前的賈少爺的手,摁着地單腳使力站了起來。小柔輕晃了晃自己的腳,一陣抽痛傳來瞬間就讓她白了臉。
“小柔姑娘,可是傷着了腳?”賈少爺溫聲詢問。
“沒有。”小柔看一眼一側的陳德庸,偷偷使了個眼色。不料那平日裡對眼色很在行的哥哥這時竟無動於衷?
小柔盯着陳德庸眯了眼,你敢賣我以後有你好看!
陳德庸挑眉,有本事自己離開。
小柔嘴角抽了抽,你確定?
陳德庸勾脣角,哥從不怕人威脅!
小柔咬牙,好,莫怪妹給你出醜了。
小柔猛地轉頭看向那個一臉關切的賈少爺,笑的熱情又春情盪漾,“這位哥哥真英俊,不知可有家室?”
賈少爺怔了怔,尷尬的咳了一聲垂了眼簾道:“還,不曾。”
小柔從懷裡抽出絲帕捂着嘴嬌笑,眨眨眼道:“假哥哥真是靦腆,假哥哥看妹妹可還順眼?”
賈少爺茫然的看向一側的陳德庸,嚥了口唾沫艱難的問道:“這是,小柔?”
陳德庸撫額,“是。”
賈少爺震驚的再次看向小柔,小柔趕緊眨巴眨巴眼,還嬌羞的扭了扭身子。賈少爺一哆嗦就生了一身雞皮栗子,就連一側淡定的陳德庸也吸了口涼氣。
“賈哥哥?”小柔疑惑的嘟嘴輕喚。
賈少撇開頭,陳德庸忙道:“小柔腿腳不適,還是先回院子歇着吧。”
小柔一副不甚樂意的表情,頻頻看向那個狀似賞花的少爺,這邊陳德庸卻半強制的扶着小柔的胳膊拽她回了院子。
小柔省了去膳廳陪着陌生男人吃飯的活,倒也覺得值得。她纔多大啊,家中那個姐姐還沒出嫁呢,怎麼能直接把視線跳到她身上?再說了,那個假少爺姓假就夠糟糕了,還取名叫正經。不是家裡人沒文化就是這人真流氓。
“大小姐來啦!”圓喜笑着招呼蓮步走進來的人。
小柔轉頭,看見來人開心的招招手,“姐姐沒去膳廳?”
絡芙輕笑,“人家賈少爺要見的是你,我去做什麼?”
小柔聞言嘟了嘴,不樂意的開口道:“姐姐,沒這道理,我還想多玩兒幾年呢!”
“柔柔對賈少爺不滿意?”
“根本都不認識的人,爲什麼要滿意?”小柔轉眼就笑眯眯的道:“姐姐呢?想要個什麼樣的相公?”
絡芙反問,“柔柔呢?”
小柔鳳眼轉了轉,“我呀,得找個風流倜儻溫柔賢惠的。”
“溫柔賢惠說的是男子嗎?”絡芙不贊同的皺眉。
“當然啦!”小柔八卦兮兮的貼着絡芙的耳朵道:“姐姐想想,相公若是溫柔賢惠,就不會讓咱們縫衣繡花洗衣做飯。后街的楊家姐姐知道嗎?那個男的洗衣做飯掃地砍柴,他家夫人就每天躺着睡覺,雖然窮了點兒,但是我覺得他真是個好人。”
圓喜正端了茶過來,聽小柔如此說,在一側不陰不陽的平着嗓音道:“那是楊家媳婦病重的要死了,不躺牀上就得趟棺材。那個男的,衣服臭到招蒼蠅纔會洗上一洗。麻煩小姐下次跟蹤時走近些,也好看見他袖口上可以種菜的黑油泥。”
小柔狠狠瞪一眼圓喜,晃晃抿着嘴笑的絡芙撅了嘴道:“反正姐姐,我要自己找,還不是現在,等姐姐嫁了再找。”
絡芙笑着道:“這也沒什麼講究的,柔柔若是先遇見自己喜歡的處着就是了。”
小柔想起上午在街上摸荷包摸到人家胖肉圈兒的囧事,悶笑了半天忍不住拉着絡芙咬起耳朵兒來。
圓喜上了飯菜,姐妹倆邊吃邊聊不知不覺就過了正午。小柔正想着邀絡芙一起睡午覺呢,圓喜又蹭蹭蹭的跑進來,笑着道:“小姐,賈少爺說來探望小姐。”
絡芙聞言笑着起身,也不管小柔的百般不願,快步去了隔間。小柔則不情不願的從牀上爬起來,單腳跳着去了桌子旁。
要說這賈臻景也是委屈,看那一臉菜色估計是對小柔飯前的表現心有餘悸。
圓喜熱情的上了茶,小柔已經整理好表情視線熱辣的看向賈臻景。賈臻景尷尬的咳了一聲,勉強的開口道:“小柔姑娘的腳可好些了?”
“好了,謝謝假哥哥。”小柔喜滋滋的嬌聲迴應。
賈臻景又咳了一聲,坐到桌子邊端了茶杯起來,送到嘴邊輕啜了一口,可抵不過小柔隔空傳送過來的熱辣視線,微微偏了頭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來說。
小柔也不急,就那般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人。打破靜默有時候就像吃灌湯包,你越是不緊着咬一口,越是不知道該如何下嘴,總覺得咬哪兒都免不了被燙一下。賈臻景顯然就陷入這種窘迫的境地,越是不說話就越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柔見他坐的不安穩,關心的問了句,“板凳不舒服?”
賈臻景剛忙擺手,想了下問道:“小柔姑娘有沒有去過挑月橋?上個月圓之夜?”
嘁,說的她像一個怪物似的,夜間出沒吧,還要等月圓之夜。小柔皺着眉想了半天,“我很少出門,就是出門也是和大哥一起。假哥哥是不是找到好玩兒的了?能不能帶小柔去玩兒?”
賈臻景輕咳,“有機會吧。”
小柔不樂意的癟嘴,“假哥哥不喜歡小柔。”
“沒,沒有。”
小柔聞言掩面抽噎,“還說沒喜歡,沒喜歡也不用直說啊,嗚嗚,”
賈臻景更尷尬了,一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屁股起起落落甚是難受。正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小柔卻突然擡頭了,看看賈臻景半懸空的屁股道:“你長痔瘡了?”
賈臻景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憋得通紅。
小柔擦了擦本不存在的眼淚,真誠的開口道:“城門口有個支地攤兒的老郎中。你見過嗎?就是那個長白鬍子的老郎中!他專治痔瘡挖雞眼,還會治腳底瘡都頭頂瘡,你去找他治治,保準就好了。療效有保證,我親見他拿着東西往一個爛頭瘡的乞丐頭上一抹,那瘡一個時辰就好了。用手一摳,“嘎嘣”,那瘡就掉了。”
賈臻景不知做何答,小柔怕他不信,強調道:“你不如過去看看,他挖雞眼都是一刀除根的,還挖不掉你一個痔瘡嗎?”
賈臻景一張臉頓時成了醬色,抖着手想去拿茶杯,卻發現精神打擊實在太大,一直端不起來,反而把茶杯給碰倒了。賈臻景忙扶正茶杯,也不管溼掉的衣袖起身拱手道:“這個,這個,告辭了,下次再來看小柔姑娘。”
小柔連忙起身,不捨的挽留,“假哥哥這就走了嗎?小柔會想你的!”
賈臻景臉色變了幾變,又彎腰行了個禮拔腿就走。
可憐見的,怎麼嚇成這樣了?估計是膽子小,要不然也不會長了痔瘡也不敢治。小柔一時倒有些可憐他了,忙囑咐道:“那個郎中真的好本事,假哥哥別怕痛,一刀下去就好了。”
話音剛落,賈臻景腳下就更快了。小柔竟然還看見他擡手抹了把汗。
這麼膽小嗎?小柔皺眉,《說文解字》裡說痔瘡是“後病也”,不就是和腳一樣磨的時間長了屁股上長了個雞眼嘛?腳上能剜,屁股上爲什麼不能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