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可修不怕外部麻煩,卻不能不懼來自內部的問題。至於自己猜測的是否屬實,等下和俞可修見面的時候,秦笛便能最後確定!
沒錯,秦笛之前之所以一再逼迫西裝男,就是向他施壓,間接影響俞可修。
他這麼做,至少有兩個好處。第一,他可以通過西裝男的焦灼,影響俞可修的情緒。這樣一來,再接下來的談判中,他將獲得很大的主動。第二,他想通過俞可修的反應。來判斷俞可修惹出的麻煩究竟有多大,到底急迫到了哪一步。這樣,秦笛纔好決定是幫他一把,還是踹他一腳!
在問題尚未發生之前,便預先想好應對措施,以及應急備案,這是一個殺手應當具備的良好素質。雖說秦笛這個殺手訓練營蹩腳畢業生在其他問題上一塌糊塗,在這一素質上,卻是難得的優秀。
才西裝男離開,到他滿面喜色的跑過來的這短短三分鐘之內,秦笛已經擬定了至少三個套取俞可修底細的方案,以及至少兩個備案。與此同時,他還想到了一個在幫他之後,如何應對俞可修背後的麻煩,以爭取最大利益,並且最後送俞可修下地獄的初步構思。
秦笛望了一眼奔跑過來的西裝男,便扭頭對韓嫣道:“才三分鐘,西裝男就趕了回來,可見,尹修的麻煩不小。而且我估計,他現在肯定已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最多五分鐘,他就會立刻下來!”
其實,秦家人早就知道了尹修的背後身份。這一點。是由白蘭香在昨晚的家庭會議上公佈的。在會議上,幾乎每一個女人,都拿出了自己地一部分隱私和其他人共享。可以這麼說,一個初步穩定的秦家利益共同體,已經在秦笛身邊形成。
只不過,爲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懷疑,秦笛和韓嫣在提到俞可修的時候。仍然稱之爲尹修。這麼做,雖然有些麻煩,卻是爲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煩。
韓嫣微微點了點頭,在這幾分鐘的時間裡,她的大腦也在高速運轉。儘管和秦笛地出身背景不同,導致思考方式不同。但人畢竟是一種羣體生物,在某些問題上,總能想到一起去。
“如此看來。尹修必然是有求於我們。從西裝男一再挽留你,而不是我的表現來看,尹修真正想要藉助的,還是你的力量!”
韓嫣深深望了秦笛一眼,儘管沒有說,秦笛卻也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那抹憂慮。
“放心,沒有利益的事,我固然不做。過於危險的事,我也不會做的!我沒有理由。爲了那個曾經欺負過香姐地混蛋,賠上自己的性命。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雖然我很想親手教訓他,不過要是有看戲的機會,我也不會輕易放棄!”
秦笛雖然沒有正面答應韓嫣,絕不出手幫助俞可修,卻也委婉的暗示了她,他會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絕對不會輕易涉險。
有了秦笛這個保證,韓嫣眼睛裡的憂慮。消散了不少,她點着頭,給了秦笛一個笑臉。
“秦先生,我們老闆馬上就下來!請你再稍等片刻。不出五分鐘,他就會和你見面!”西裝男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油汗,第一時間衝到秦笛面前報告了俞可修的決定。
秦笛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在意西裝男站在自己右側上首,假裝無意中阻擋了自己起身離開的最理想方向的舉動。
等沒過多久,專用電梯地黃燈亮了一下。俞可修戴着墨鏡,穿着黑色風衣,在七八個保鏢的簇擁下,匆匆忙忙的向秦笛走來。
“砰!”
“危險!”
“老闆,快點躲開!”
“小心,有殺手!”
一聲沉悶的槍響,險些擊中俞可修。若不是他突然停下,做出了一個彎腰繫鞋帶的動作,死去的就不會是他身前的那個保鏢,而是他!
槍響之後,大廳頓時亂做一團。工作人員也好,出入的客戶也好,全都嚇得驚叫着四散着躲藏,生怕下一個被殺的會是自己。
更有一些被突然的鮮血場面,刺激到精神幾近崩潰的傻逼,尖叫着在大廳裡轉來轉去。她這樣的行爲,純粹是在挑釁殺手的神經。
秦笛暗自腹誹了一陣,抱着韓嫣低頭伏下,不當那出頭鳥。
“子彈是從對面的大廈射進來地,你看那扇<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傳奇知縣</A><a href=" target="_blank">玻璃,整個碎掉!顯然是威力巨大的穿甲彈!”秦笛伏在韓嫣身邊,低聲對她解釋着。“如果不出意外,殺手一擊不中的話,大多數會選擇逃走。但是不排除他繼續等待,直到殺死目標的可能。所以,等下你不要亂動。一般情況下,殺手不會輕易擊殺無關目標。只要你不亂動,是不會被當成清除目標的!”
正說話間,又是一聲悶響,站在大廳裡四處亂跑,幾次遮擋殺手視線,影響他開槍的那個崩潰女人,終於被當成了清除目標,被射殺當場。
穿甲彈地威力實在不可小覷,在目睹了兩名被殺者的慘狀之後,秦笛心中也是一凜。他不由的衡量起來,自己的血肉之軀,能不能抗擊如此威力的高威力子彈。
現場倒臥着的一男一女,一個被射中心心臟,一個乾脆被爆頭。
被射中心臟的那個保鏢,在胸口左部有一個嬰兒頭部大小的大洞。靠近洞口的西裝,早已被高溫燒成了焦黑的碳狀物,而洞口的淺表部分,也是一樣的焦黑色,只有中間的部分,纔是正常的肉色。
大量的鮮血從死去的保鏢身下滲出,很快就把他周圍染紅一片。
至於另一名不幸被殺地女人,形狀更是悽慘。腦袋已經爛掉了半邊,臉部凹陷。五官爛做一團,根本就難以分辨形狀,倒臥在地上,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形狀。
早在躲過第一次槍擊之後,俞可修便迅速找了前臺櫃當作掩體,躲在了後面。原本已經有些發白的臉色,此時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眼下。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秦笛想,他有一百種方法爲那殺手引導,讓他擊中俞可修。
思量再三,秦笛最終沒有這麼做。俞可修什麼時候都可以殺,可就這麼讓他毫無痛苦的死去,秦笛很是有些不甘。此外,有關阿片酮的秘密,還要從俞可修嘴裡橇出些信息來。若是讓他就這麼死了,也不符合秦笛的原則。
“罷了,算是饒過他一次,就當替雪兒、霜兒報答他地生育之恩!”秦笛閃身避到一處大理石壁後面,閉上雙眼,再次進入精神力視野。
順着殺手兩次槍擊的彈道,秦笛的精神力一路追蹤到對面大樓的樓頂。那裡,也曾經是他選擇潛入金凱大廈的地方。
說起來,殺手會選擇那裡,證明他還是有些眼光的。可他爲什麼不選擇潛入大廈。悄無聲息的幹掉俞可修。反倒如此大張旗鼓的,在公衆面前開槍呢?
精神力已經鎖定了殺手地方位,秦笛卻猶豫着該不該送出一絲意念,把那殺手變成傻瓜。因爲他這個時候想到,對方這麼做,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或許這殺手,壓根就不想殺死俞可修。他只是在嚇唬俞可修,通過震懾他,來達到某種目的!”如果事實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秦笛完全可以不用出手。只要再等上片刻,估計殺手也就自己撤退了!
動手,還是不動手?這是一個問題。
“阿笛……阿笛……”
韓嫣的幾次小聲呼喚,幫秦笛下定決心。他決定不出手。一個安全逃脫的殺手,顯然比一個變成傻子,隨時有可能暴露的殺手,更加符合自己的利益。要知道,他一但出手,就意味着自己暴露的危險呈倍數增加。
秦笛下定決心。便睜開了雙眼,笑着望向韓嫣,緩緩爬到她身邊,低聲道:“怎麼,害怕了?”
韓嫣漲紅了臉,雖然她不願意承認,可事實確實如此。當秦笛在她身邊的時候,即使是第二次槍響,她也沒有哪怕絲毫的害怕。可秦笛離開她地這片刻功夫,她的心便像是鼓點似的,怦怦響個不停,搞得她根本沒辦法冷靜。
“討厭,幹嘛笑人家!”韓嫣小聲嗔了一聲,心裡卻無比的甜蜜。有愛人在身邊的感覺,真好,什麼都可以不用管,什麼都可以不用想!
秦笛笑着把韓嫣抱進懷裡,又用精神力刺探了一遍殺手那邊。卻發現,那人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確認已經沒了危險,秦笛放鬆手臂,道:“停了這麼久都沒有開槍,殺手可能已經離開了。”
韓嫣低聲唔了一聲,挪了挪身子,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秦笛搖頭笑了一聲,也沒有推開她,直接抱着她,坐了起來。
可能是許久都沒有聽到槍響,恐慌的情緒,已經逐漸的穩定了下來。即使沒有人指揮,求生的本能仍然指引着倖存的人們不做傻事。
有兩個樣本擺在面前,所有人都知道兩件事做不得:第一,不能靠近俞可修。第二,不要四處亂跑,隨便找個什麼地方蹲下,也不會成爲殺手地目標。
事實證明,他們的判斷是正確的。直到警鈴大響,警車駛近大廈,也沒有第三個人被槍殺。
俞可修一直躲到警察進門,一再向他保證危險完全排除,他這才從前臺後面站起來。
此時,那個用來掩飾黑眼圈的墨鏡,早就不知道被他丟到了哪裡。黑色地風衣,也皺巴巴的,看那痕跡,顯然是人爲蹂躪的結果。由此可見,當時他有多麼的緊張。
警察的調查求證工作,很難取得什麼成效。早在見識殺手的槍法,以及他地選位,還有他逃走時的果斷,秦笛已經確認,對方是個高手。以眼前這些警察的能力,他不認爲能有什麼進展。
秦笛和俞可修再一次碰面,是在警察聚集人羣,循例詢問口供的時候。
看到秦笛,俞可修首先對他打了個招呼,有些難看的臉上,還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秦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想和你好好談談的,沒想到,卻發生了這種事,真是遺憾!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等警察問完問題,我們再去你選好的那件咖啡屋細談,好不好?”
剛剛遭遇槍擊,現在還敢和自己出門,而不是老老實實的縮在辦公室當烏龜。這一刻,秦笛不禁暗自調高了自己對俞可修的觀感。
秦笛點了點頭,笑道:“悉聽尊便!”
俞可修見秦笛沒有拒絕,臉上頓時放鬆了不少,眼睛裡閃過一抹喜色。他的這抹喜悅,不但沒有躲過秦笛的眼睛,甚至還被帶隊的警察發現。
那警察倒是也挺有城府,居然按捺住了心中的疑惑,沒有更多的盤問秦笛,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一番之後,便結束了問話。
因爲現場需要保護,俞可修也認爲現在這種情況,員工們也不可能有什麼心思上班。索性,便乾脆放了員工一天假,讓他們明天再來上班。
公司裡出了槍擊案,還能留住多少員工,俞可修心中已經沒了底。他甚至懷疑,自己明天上班的時候,會收到所有員工的集體辭呈!
賺錢固然重要,可若是連命都沒有了,賺再多錢,又有什麼用?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趨利避害的本能,必然會讓人們做出於己有利的選擇。
應該說,警察們的效率還是挺高的。至少在某些公式化的操作上,完全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至於具體的辦案能力,那便是見仁見智了。至少在金凱大廈的現場保護,證人詢問等許多地方,他們都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