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夜觀天象,見得星衝豫章,乃是刀兵之象。
真人修爲,洞徹幽冥,清虛雖然與方明有着血海深仇,卻不知宋玉與方明的關係,現在還是一門心思地輔佐潛龍登極,消減罪孽,對宋玉運勢,自然關注,又運起靈犀通明的術法,觀看着交戰雙方的氣數! Wωω ☢Tтkan ☢¢ O
清虛默唸法訣,睜開靈眼,就見得青龍關內,絲絲軍氣瀰漫,其上又有赤氣生成,雲氣集結,成赤虎狀,張牙舞爪,威武不凡!
而豫章方面,不僅氣運比青龍關小了近半,連着軍氣,也是淡薄,不成形體!
這雙方實力,卻是一目瞭然!
“哈哈……這真是天佑吳侯了!”清虛大笑說着:“州牧趙盤病重,就算現在強自支持,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豫章方面,更是連着準備都沒有,必是一攻而下!”
“而一旦得了豫章府,在青龍關外,就有了根據地,可從容發展,這就是大勢所趨!”
隨即收斂笑容,又有些疑惑地想着。
“葉鴻雁雖然貴爲正五品遊擊將軍,領兵過萬,卻也不該有此赤虎之象!”
氣成赤虎,那說明軍隊士氣旺盛,實力強大,還有着真正的將帥之才帶領,乃是百戰百勝的精銳之師!
宋玉麾下,雖然訓練有素,但才萬人就有此象,還是有些稀奇。
“結合着自吳侯那裡得來的消息。此次將是葉鴻雁領萬軍作爲先鋒!”
清虛眸子中,就浮現出葉鴻雁的樣貌。
“這葉鴻雁,貧道倒也見過,乃是大將之才,但要說多麼難得。倒也未必!除非?此次大軍之中,有着位可卿相的命世大才?”
在兵將都不是那麼充足的時候,只有這個可能!
清虛目光大亮:“此等帥才,每多一個,都可大漲主君氣數,卻是應該儘快尋出,向主公引薦……”
“不!此次赤虎成形。那說明這人在軍中地位不低。至少,可以影響主帥判斷!有這地位,早暫露頭角,不需推薦了……”
“但能結交一二,也總無壞處,此次戰事,必能見得此人大放異彩!到時就知是何方大才了!”
夜色過去。清晨的曦光,照耀在青龍關城頭上,給這千年雄關,帶來淡淡光輝。
在這情景中,青龍關關門,卻是穆然大開,從中涌出一波波的軍隊。
這吳侯大軍,都身着號服,持着軍械。
不少士兵身上,都穿着竹甲。火長隊正之上,卻是皮甲在身,適宜得體,透出淡淡的煞氣。
大軍鎧甲鮮明,陣容齊整,有條不紊地出關列陣。
牆頭上,宋玉眺望着這萬人大軍。就見絲絲軍氣生成,其上赤虎,猛然咆哮着,不由就是點頭。
這時,葉鴻雁披着明光鎧,上前半跪行禮,說着:“大軍集結完畢,請主公下令!”
“好!孤命令!大軍出擊,兵發豫章!”
“諾!”葉鴻雁大聲答應,又吼着:“吾主萬勝!萬勝!!”
底下軍士,也跟着一起大喊,頓時間,整個青龍關,都被音潮包裹。
宋玉點頭,又對葉鴻雁說着:“你且自去,孤帶着兩萬大軍,給你壓陣殿後!”
“屬下理會得,必爲主公,取了這豫章府!”
葉鴻雁大聲答應,快步下了城牆,自有親兵牽着馬匹上前。
葉鴻雁翻身上馬,又回首向宋玉行禮,才傳下號令,青龍關外的大軍,緩緩行動起來,向着豫章府方向撲去。
宋玉就見得赤虎咆哮,向豫章府而去,而豫章方向,氣運淡薄,軍氣彌散,幾乎不成形狀,就是心中大定。
他此次出兵,乃是多方算計下,佔得先手優勢,這第一戰,非常之重要,許勝不許敗!
葉鴻雁有着大將之器,又有葉劍鋒這個青色人才在一邊出謀劃策,這首戰,必能一戰得勝,打出聲勢來!
這開局開好了,整個吳州攻略,就好辦不少。
此時,豫章方面,也得到了葉鴻雁即將領兵來攻的消息。
豫章府城,知府府衙內,一箇中年儒生不顧形象地奔跑着,將府內寧靜的氣氛打亂!
這儒生似乎身份不小,沿途的甲士護衛,都是不敢阻攔。
一路到了核心的書房附近,這儒生才停下,轉跑爲快步疾行,調勻呼吸,整理着儀容。
等到了書房前,儒生除了衣衫服飾有些散亂之外,卻是看不出其餘痕跡。
“是張和麼?進來吧!”門裡的人,似乎得了消息,聲音就傳了出來。
中年儒生推開檀木門,進了書房,就見得案牒後面,正襟危坐的豫章知府阮孝緒。
“見過明府大人!”張和行禮說着。
以前的阮孝緒雖已年屆五十,卻保養得極好,面相光滑,不見一絲皺紋,望氣者都說大有福相!
但現在,眉頭皺起,耳後隱見斑白,哪裡還有之前的半點風采?
見這個主薄如此,心裡一沉,就有些猜測,問着:“可是那宋玉,有了動靜?”
自從知曉宋玉稱侯建國,併發出勤王檄文以來,不論天下人是如何去看得,至少阮孝緒知道,這宋玉野心不小,自己治下的豫章府,緊鄰着吳南青龍關,卻是少不得要走這一遭,最近心緒不寧,都是爲了此事!
現在見得張和點頭,卻是有些解脫之感,喃喃說着:“終是來了!”
就聽張和的聲音傳來:“宋玉以葉鴻雁爲先鋒,統領萬人,直撲豫章而來,估計到得今日下午,就可到達安定縣……”
“葉鴻雁乃是宋玉手下頭號大將,又領兵萬人,而我這裡,只有三千府兵……這宋玉,可真是瞧得起老夫!”阮孝緒苦笑說着。
宋玉崛起之後,手下姓名事蹟,也是隨之傳開,特別是在吳州。
不論有着何等心思之人,都不能忽視。阮孝緒手下的謀士們,自然也將宋玉麾下文武官員的姓名事蹟做成冊子獻上,還帶了圖像和大概性格,不可謂不用心!
但現在,卻對這情形於事無補。
“本府之前,就收得州牧數道加急公文,要我等守好豫章府,務必要將那宋玉鋒銳,抵擋在豫章府外,不能使其佔得一分關外土地……張和,你素有計謀,看這次,該當如何是好?”
不論是一府還是一縣,這主薄位子,往往是親信擔當,這張和也相當於阮孝緒的智囊一流,倚爲心腹,也就直接問着。
“明府擡舉屬下了!”張和麪色泛苦。
“此次葉鴻雁來勢洶洶,安定縣只有數百兵,必不能抵擋,只有靠着豫章府城,或許還可稍抵鋒芒!”
“但擋住了,又如何呢?宋玉還帶着兩萬大軍在後面壓陣呢!”
“這總共加起來,就有三萬大軍,幾乎是吳州兵力總和了!恕屬下直言,若州牧大人不盡快派得援兵下來,豫章區區一府,卻是擋不了十日!”
這也是張和跟隨阮孝緒日久,有着情分,才照實說着,否則,必被當作勸降的奸細拖出斬首。
“這話……雖然知道是真,但聽着就有火氣,在外面就不要說了!”
阮孝緒眼中精光一閃,卻是說着。
“屬下遵命!”張和再次行禮。又聽得阮孝緒聲音傳來:“依你之見,這豫章府,是守不得了?”
張和見得阮孝緒臉色,卻是一咬牙,說着:“若真要守,也不是無法,只要盡囚城中大族,收得私兵,再以巨石封門,發動城中精壯守城!憑着府中積蓄的糧草,那至少可以守衛三月!但是……”
接下來的,張和不說,阮孝緒也曉得。
若是城破,那阮孝緒不用說,必被滿門處決,便是出主意的張和,也得禍及家人。
即使能順利撐到州兵下來的時刻,挽救危局,但得罪了世家大族的阮孝緒,也必討不了好去。
最重要的,阮孝緒也是出身大族,爲何要陪着趙盤殉葬?
張和揣測着阮孝緒意思,試探說着:“宋玉雖然自稱吳侯,但諸侯拱衛天子,也勉強說得過去,又是以勤王名義起兵,這就有着大義名分,最近又傳聞得了天眷……”
“本府現在,還是大乾的知府呢!”阮孝緒冷聲說着。
“大人恕罪!”張和趕緊跪下請罪。
“起來吧!下不爲例!”張和正暗惱時,就聽得明府聲音傳來,起身一瞥,就見阮孝緒雖臉色有些陰沉,卻沒有什麼大怒之態,這心裡,就是一定!
有這姿態,就說明,這阮孝緒心底,對投誠宋玉,其實並不反感,只是一時還放不下身段。
知曉這大人雖然平時愛聽屬下意見,但遇着這種生死大事,卻一直獨斷專行,自己若再進言,反是將知府大人推向宋玉的對立面,就住口不說,低垂臉瞼,作知罪自省態。
“好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本府還要多想想……”
等了良久,才聽見阮孝緒有些疲憊的聲音。
張和心裡一喜,面上不露,行禮告退。
等到這人身影完全消失,阮孝緒端起桌上茶盞,飲了一口,緩緩說着:“張和啊!張和!本府自問待你不薄,卻不想另投了白雲觀……”
眸子中,就有冷色閃過。(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