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氣四散，藏於大地，文道現世，百家爭鳴。未來千百年，人族誰主沉浮。”
徐渭在崑崙之巔，看到一道龍氣藏於地脈之中，不斷的遊走，整個人族八十一州，無論是名山大川，還是偏僻的小山，皆都可能有龍氣潛伏。
而人族之中只要機緣足夠，身懷帝王命格之輩，只要得到龍氣，氣運所終，自然能有一番作爲。
人族開智，後天改命，如今的人族的命格整體可是比以往強盛多倍，所謂人道大昌，人人如龍，真的身懷帝王命格之輩遠勝于徐渭當初。
“紅顏已逝，韶華不在。”
徐渭看着遠處的白雲飄過，變幻種種形狀，恍惚間，他看到了武明空的面容，巧笑盼兮，猶如白陽縣外第一次見面。
文士徐渭和少女武明空。
少女姿色絕美，身份華貴，志向遠大。
而白雲山神的徐渭也是初次接觸這一個世界，雖然只是簡單的會晤，卻是初次見面。
徐渭當初連身軀都沒有，一心只求神道能在此番世界立足，然後開花結果，對男女之事更是無半點念想。
對武明空最多的只有欣賞，兩人最多是惺惺相惜，即是對手，也是同行者，只不過最後漸行漸遠。
徐渭參與人間爭龍，爲人皇之位，只是爲了人皇道果，當然也是爲了藉助人間王朝氣運輪轉，大量英傑死去，開啓第一次封神。而武明空則是有着另外的想法，所以徐渭提出楚盡歸明，算是兩全其美的法門。
紅顏已逝，徐渭自身生出感慨，龍氣四散，諸王並起，百家爭鳴，這將會是一個人間的亂世，同樣也是一個盛世，而這一個時代開創者是武明空，獻祭了自身全部的氣數和整個王朝氣運，纔將文道長河給拉出。
重現與世間，文人也終於能夠掌控自身的力量，天道規則之下，也終於有一種名爲文道的存在，能具有種種威能，發揮不可思議的力量。
而百家之道，在於人間，在於人之一世，修的是現世，實力修爲進步飛快，遠超其餘修行之道，缺陷則是無法長生。
文聖之道，以前在於內聖，而如今卻是外王，王者代表的力量，內聖外王，纔是真正的文道的走法，立足與世間。
“青女，我前去拜祭一番老朋友。”
青女的修爲也不弱，自然也能通過天機感知到武明空已經隕落，也知曉武明空和徐渭本身也是知己好友，沒有男女之情。
“倒是可惜了一代人皇。”青女也很惋惜，她與武明空倒是沒有任何交集，不過倒是聽說過不少關於她的事蹟，作爲一個女子，也頗爲欽佩。
她也明白徐渭是有一些話想要傾訴一番，便道：“夫君一路小心。”
徐渭點了點頭，他也不知道武明空死後魂魄是否已經前往九幽，不過就算是前往了九幽，以武明空的地位，一定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況且九幽也有望鄉臺，能直接窺伺人間。
明皇隕落，整個明都一片素縞，整個城池都籠罩在一股悲傷的氣氛之中，無數人主動的前往拜祭，在城外朝東百里一處高山的位置，一片新建造的陵墓之中，便是明皇之墓。
她的墓穴留在了明都，曾經的楚都，徐渭的故鄉，此高山乃是憑空早就而成，與另外一個方位的止水峰，徐渭的出生地遙遙相望，名爲棲風山，是永久休眠的地界，至於另外一層用意則是她就算是死後，也希望能看着百家之道從這裡傳播出去，在明都開始繁榮昌盛。
文道長河的出現，百家爭鳴的開端，目前爲止，尋常人是感受不到這一番功績所在，就算是一些文人最多感激武明空對文道做出的貢獻，但是絕對想不到這貢獻是對整個人道，對整個人族，是當得起人皇的大功績。
徐渭治水，救助的是民生，而武明空留下的是思想的開放，代表的是人族近乎無限的未來。
文武之道，纔是人道的兩隻腳。
棲風山
無數將士站立不動，匍匐在地的民衆數以萬計，其中文人更是佔據絕大多數。
這些人只能在山腳位置拜祭，而山腰之處，則是文武百官，世家，修行者。
而山頭的位置，纔是真正的陵墓所在，放置的是武明空的衣物，乃是真正的衣冠冢。
武明空死後直接身軀全都化爲齏粉消失不見，魂魄也無影無蹤，至少等閒的招魂之術，天眼之術等等之類，全都察覺不到魂魄的存在。
“天這麼突然黑了。”
“好大的風，看來要下大雨了。”
上萬前來祭拜的民衆都是被選出來，皆都有些地位，此刻也露出一些不忿。
今日的天氣天機府早就推算過，絕對不會有這些狂風大雨。
而天機府的預測一向十分的準確，況且就算是今日天氣有什麼問題，也會被各大修行者驅散雲朵，不會弄成如今的局面。
前來拜祭的上萬人一片的狼藉，雨水就打落而下。
“不對勁，這不是尋常的雨水。”山腰之處的修行者不在少數，皆都開始施法驅散雨水，可是毫無作用。
平日裡容易調動的水汽，此刻艱難無比，猶如無比頑固的金石一般。
雨水落下，在山腰平臺之上，衆多修行者都能察覺到其中這雨水還有害處，就算是不被雨水落到身軀之上，可是空氣之中充斥的水汽對他們也能造成傷害。
“難道是天庭出手。”
這覆蓋方圓百里的烏雲，不是等閒的手段可以調動。
要麼是自然出現的雲雨，要麼是雨部，龍族等等，這些司雲布雨的存在。
搬水之術任何修行者都會，但是施雲布雨則是另外一種，那不僅僅是簡單的調動雨水，更是代表着一種天地自然變化之力，是屬於天氣的力量。
修行者都能感到自身對靈氣的感知在不斷的減退。
自然皆都大駭。
“諸位可有會喚神之術的存在，前往詢問一番神靈。”
一位天師提議道。
“我與雨部的一位神靈有些交情，曾得到過他贈送的一道符詔。”
有一位天師此刻也毫不吝嗇，掏出一張青色的神靈符詔，朝着天空激發而去。
片刻之後，一道虛幻的水團浮現在空中，露出一戰英俊帥氣的神靈的面容。
“丘亮道長，喚本神有何事。”那青年神靈高高開口，頓時皺了皺眉頭，道：“空中有一種奇異的力量干擾，恐怕我這符詔傳信維持不了多久。”
“明皇隕落，進行大祭，突然有百里烏雲降臨，其中水汽詭異，不知是何方神聖出手，我等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明皇大祭受到干擾，是我整個人族之恥。”
那丘亮道長也焦急開口道。
“原來如此，容我查探一番。”那青年神靈閉上雙眼，一雙青色的神眼從眉心浮現而出，神光不知從何處朝着明都方向照射而來。
“不是雨部神靈，也並非神獸出手。”青年神靈一邊窺伺，一邊開口道，突然臉色一變，好似遇到極爲恐怖的事情，眉心的神眼留下一行金色的鮮血。
嘴角艱難的吐露出兩個字。“是他。”
隨後睜開雙眼，對着丘亮道長等人道：“此事無需你們管，都先行離開，明皇大祭不會有什麼問題出現。”
話音剛落，那一道神靈符詔所化的水團影像消失不見。
衆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那青年神靈究竟看到了什麼？竟然露出如此驚恐的面容，一定是一個大人物。
“難道是那一道神通。”
“呼風喚雨。”
“傳聞之中，能呼三千種先天神風，三千種先天神水，具有種種不可預測的威能，與此刻的景象頗爲相似。”
百里範圍雖然不廣，可是這些雨水倒是不凡，他們這些天師置身其中，都能受到影響，這還是施法的主人未曾針對他們。
“不好，撤。”
就在他們議論的片刻，突然感應到周遭的水汽蘊含的莫名威能一瞬間擴大了十倍，山腳之下無數士兵和上萬民衆也推開的更遠。
至於山腰，山頭之上的等人也盡皆開始退去，好似在不同的位置承受的壓力不一樣，而且這股壓力還在不斷的上升，沒有誰想要在此雨水之中堅持，下場一定不會多好。
一道道流光逃竄離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整個棲風山陷入到平靜之中，而山外依舊是一片雨水，仿若在兩個世界之中。
而虛空之中，一道人影出現在山腳的位置，一步步沿着山道緩步朝着山頂而去。
他腳步落下，整個山猶如活了過來一般，地氣沸騰，貫穿整個山脈，使得用法術神通早就的山石堆積而成的高山，變得有了靈性一般。
本來山上只有一些移植而來的花花草草，只是依附在山的表層之上，雖有法術維持，生長的也少了一些生氣，那人影腳步一落下。
整座棲風山從山腳從山腰，再到山頭，全都化爲一片鬱鬱蔥蔥的海洋，百花爭豔，百木朝天，山還是那座山，依舊在那一個位置，只是變成了一座真正的名山大川。
“武明空之墓，父立。”
墓碑之上只有簡陋的一個名字，她的名號未曾在其上。徐渭慢慢的讀了一遍，無悲無喜，沒有多言，陷入到沉默之中。
沉默便是無言的悲傷。
“你成功了，你做到了你想做的一切。”半晌之後，徐渭才緩緩開口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就算是入了九幽，你也會綻放出不一樣的風采。”
“沒有機會了。”
武王的聲音從徐渭身邊傳出，徐渭的手段能逼退其餘人，但是逼退不了武王，況且徐渭也沒有資格去逼退武王離開，讓他一個人安靜的掃墓。
“爲什麼？”徐渭的聲音帶着質疑的詢問，召喚出文道長河雖然無比兇險，可是不會引起氣運反噬，而且更是有着天道功德庇佑，絕對是有着生機的存在。
武王的身形有些單薄，顯得有些孤寂，他早些年虧空了本源，他只有一個女兒，後來成爲武道人仙之後，即使恢復正常，也很少有女子讓他心動，自然也不會有後代出現。
唯一的親人離世，即使他的心境很高，也難免悲傷。
“在她死後，直接受到輪迴召喚，入了輪迴轉世。”
“輪迴又何嘗不是一場死亡。”徐渭陷入了沉默之中，對他而言，輪迴的胎中之迷都要靠着旁人來點化，這胎中之迷對毫無防備的人來說，簡直不可想象有多麼的艱難。
一次輪迴，兩次輪迴，多次之後，往後覺醒的希望則是更加的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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