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王一言既出,廳中再一次噤若寒蟬。
衆人雖然多數沒有和震盪雲打過交道,但是聽聞人名,都生出一種寒意,越是瞭解的人,感受越深刻。
外界傳言有人族強者已經突破到聖人境界,議論紛紛。
因爲前些日子有人清楚看到吞雲國內光華四射,一股不曾接觸過的強勢氣息直上雲霄,印出的蒼紅足足有幾千米。
即使未曾處於吞雲國,也能清晰感受到。
“難道諸位都相信震盪雲已經突破境界,抵達聖人了嗎?”
韋王緩步向前,細細看着這些人的表情。
有嚴肅,有平淡,更多的卻是擔憂。
“沒有輕眼所見,我現在不相信,不過就是見到了慌什麼?大明男兒就這點志氣也沒有嗎!難道真的要不戰而降!”
徐安接着韋王的話言語道,雖有些狂妄,但也是他的肺腑之言,真情流露。
“震盪雲即使境界高,但終究還是凡夫俗子,只要肯敢一戰,定會有一戰之力的,姑且放心。”
徐安笑着言道,他和震盪雲曾交過手,當然不是對手。
可是此刻他卻並未對震盪雲有任何畏懼之感,饒是他已經突破成聖,他們這邊合力一戰,也不是完全不可敵。
最重要的一點,徐安目前對於聖沒有實質性的概念,不知道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又是什麼樣的能力,無知者無畏,有一部分也是因爲這。
“年輕人,莫要以爲進入到大儒境界,便可目中無人了,倘若震盪雲突破成聖,那我們趁早趕緊散夥,要不然真的找上門來的話,你又如何應對?到時候是你上的還是我上啊?”
說話之人言語之間有刻薄之意。
徐安轉過頭來,在下方不遠處正有一瘦臉老漢,咧着嘴尖聲說道,境界上約摸比徐安還高上一分。
但是整個人氣息內斂,看不分明,不知究竟實力如何。
徐安也不怒,拱拱手手衝着那人道。
“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啊?”
“老夫千機宗餘聲道。”
“原來是餘老前輩啊,既然身在此位,想必應該是天門關的頂樑柱,不知爲何你要長他人威風,滅我的士氣啊。”
徐安笑着問道,言語之間順勢向前逼迫了一步,氣息微微外泄,不肯落於人後。
徐安對此人不熟,但是千機宗他也聽說過,善用技巧取勝,手段異常的狠辣,不知爲何要與這些人聯盟。
餘聲道顯然感受到了徐安的凌人氣勢,嘴角一裂,隨即口中一哼,一股氣勢勃然而發。
大廳當中,議論紛紛,倒是沒有想到餘聲道竟然不留情面。
“無知小兒,竟然以勢壓人,那我就讓你見見什麼是勢!”
餘老頭向前一破,一股文氣向前壓制而來,不過一縷文氣剛剛壓制過來。
徐安一招知秋一葉,隨手一捏,一縷勁氣向前直射而去。
雖看似細微,可是卻是直破精髓,那老漢沒有料到徐安對他主動出手,被迫身形受阻,竟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才堪堪停住。
周邊一片嘖嘖之聲,對於徐安,在場大多數人都不熟悉,只知道他是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人物。
雖對他另眼相看,但是老輩人大多數並不將他放在眼中,但此刻徐安如此招數,竟然讓成名已久的餘聲道吃了個虧,的確有些始料未及。
有一些好奇的人還等着看熱鬧。
餘聲道氣勢被壓制住,一臉的怨毒之意,不過眼神下意識的看向了鄒左和鄒右那邊。
畢竟徐安是他們的弟子,可以跟徐安一般計較,但是倘若兩位師傅師叔出手,可不是他能招惹的起。
不過鄒左和鄒右二人卻並未出一言一語,甚至連眼神都沒有朝向這邊瞥上一眼,似乎此事與他們毫不相干。
“年輕人,不要以爲從敵營當中過來,就高人一等,誰知道你的那些消息是從何處而來的?”
雖然在場衆人心中沒有這麼想過,但是被餘聲道這麼一提點,倒是不得不謹慎起來。
原本鄒左和鄒右臉色不變,可聽了這話,兩人也是微微皺眉,所謂殺人誅心,雖然餘聲道並未出手,可是這句話倒是將徐安擺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看見賽廳中氣氛如此,餘聲道眉眼之間竟有多了一絲笑意,似乎此話一出,達到了他的目的。
“再看看身邊這個,沒看錯的話,應該是一個大妖吧。人族之人和妖族混在一塊,怕是說不過去吧,畢竟非我族類,其心不可知啊。”
這句話可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虎力成是妖,在場諸人自然再清楚不過了,他們境界已不低,妖族氣息還是能夠分辨得出,只不過他們並未挑出。
一方面是徐安和虎力成一同回來,算是出了力氣。
二來還得要賣給鄒左和鄒右輪轉學說幾分薄面,誰知道餘聲道絲毫不留情,直接跳出,這讓在場衆人面色倒是有些尷尬。
徐安原本並不怎麼見氣,可聽這話,臉色也頓時變得難看。
這個餘聲道雖然幾次言語都只是輕飄飄,並沒有刻意的針對,可是他的話語之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要調節在場衆人對他們的敵意來,不知道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再讓他繼續說下去的話,大廳之內其他人待會意見不合,聯盟恐怕要就此散了,光靠輪轉學說以及韋王手底下的人,可不一定能夠將此事妥善解決。
“妖族與人族本質上又有何區別?雲吞山脈衆多生靈與吞雲國向來有仇怨,這是人所衆知,虎力成是我邀來的幫手,本就與吞雲國有不世之仇。倒是你這個老傢伙,神神叨叨顛三倒四,到底是要說什麼?莫非是說我們是吞雲國派來的探子,是在挑唆衆人對付我們嗎?”
徐安毫不留情,一語中的,餘聲道反倒是愣住了,沒想到徐安竟如此的果決,把話說到如此決絕的層次上。
“年輕人,你可不要猖狂了,我沒有這個意思,就事論事。我是說不是震盪雲的對手,若貿然行動,定送死無疑。我這是在擔心你,怕你年紀輕,不知天高地厚,以爲這世間哪裡都可去的。”
餘聲道一拂衣袖,冷冷說道。
其他在場的衆人也都各有所思,倒是有不少的人似乎還真被餘聲道給說動了,眼神之間有些撲朔,看來名義上是聯盟,但實際上各懷心思,都有隔閡。
徐安眼神一瞥,處於首位之上的韋王,臉色也極其之冰冷,一起合作之時尚且可以一戰,倘若雌聯盟就此鬆散了,真是無法再阻擋吞雲國的猛烈攻擊。
顯然老頭子的言語動搖了不少人,這樣的人留不得。
“老傢伙,老而不死視爲賊,我看你就挺賊的。”
徐安冷喝一聲,聲音在大廳當中迴盪開來。
徐安一口一個老東西,一口一個老狗賊,絲毫不留情面。
餘聲道這活了大半輩子了,所遇之人,哪一個不是對他恭恭敬敬,客氣相待,從來沒有像徐安這樣對他的人。
聽聞此言,瞬間暴怒,回手過來正欲出掌,五指之上,勁力初步成型。
不料迎面一股勁風率先面對他撲卷而來,氣勢倒也不弱,餘聲道只得擡手去擋,處於被動之下,這一擋,身形後退了好幾步,撞擊在木椅之上,將木椅直接撞碎,身子才得以穩住了。
着實沒有料到徐安竟然背後對他出手。
“我這好脾氣,今天也被你這老東西給惹怒了,非得要教訓教訓你這個老雜毛不可。”
徐安左右手迅速結印,同時兩掌向前試探而去,文氣氤氳非常。
大廳之中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徐安的攻勢完全是奔着取其性命而去。
衆人雖看得分明,可是卻都不言語,只是默默的觀望着。
臨時組建而來的聯盟與餘聲道並不太熟,有深厚交情,能在此處出手的更是不多。
更重要的是,大多數人不相信徐安會對餘聲道形成有效的威脅,所以他們並未曾上心。
“好小子,好狠毒的手段!”
“王八蛋!我的手段再狠毒,也比不上你這一張大嘴,瞧瞧你這老東西,說的是些什麼東西,今天我非得把你嘴給撕爛了不可。”
徐安暴怒道,殺人更要誅心,即使今日不能將此人斬殺於此,至少也要讓他心灰意冷,此後再也不敢爲敵。
天門關是邊陲重地,雖然自成一塊,但是也有不少的擁護者,只是當中難免也有一些如同餘聲道一般之人,正是因爲他們,所以這個聯盟看似牢固,實際上都只是當做一個掩體。
當做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點而已,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歸屬意識,意味着形勢一旦動搖,這些人也有可能聞風而散,沒從外界破碎,反倒會從內部瓦解。
徐安此刻出手一來是餘聲道過於驕縱,殺殺他的戾氣,二來是要給在場的衆人打上一劑強心針,讓他們心中有數,面對震盪雲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本來這種事情是輪不到徐安,他既不是此處的最高統領,也不是在場中實力最強之人。
但是此事讓他碰上了,他就無法置身事外。
“百鎖歸一!”
餘聲道嘴裡輕聲斥道。
掌中一道純白鎖鏈急速而出,起初無形,繼而實質,看起來當真像是一條長長的銀白色鎖鏈,上面還瀰漫着縷縷大道真義。
一旦全力而出,餘聲道的境界明顯要比徐安強上不少。
雖能夠擺脫眼前束縛,但是徐安處境危險,不知道是否可以敵得過。
徐安瞧的分明,長鏈如銀蛇一般纏繞而來,速度迅猛,威勢逼人。
身形閃動如風一般,鎖鏈一擊擊空,調轉了方向再次襲來,氣勢竟然不比原先差饒是徐安已有準備,也是始料不及。
背後捱了長鏈一擊,痛感傳遍全身,這種感覺絕對不是虛體,銀色鎖鏈肯定是實在之物。
徐安眼神一變,轉過頭來,餘聲道眼含笑意,正盯着他。
“千機宗的銀鎖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