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李雲軒便同劉蘭溪分開了,他回到佐敦租住的房間,拿起桌上厚厚的小說稿子,便快步走出了房外。這是他這幾天寫的小說存稿,算上之前同投到明報的稿子,差不多也有三十多萬字了。
走下樓來到不遠處的巴士站,等着巴士車的到來,此時香江啓德機場內,一架從新加坡飛來的航班降落跑道,機場出站口,只見一名中等身材,面容周正,眼神中不時閃過絲絲精明,約莫五十左右的老者,不停張望着出站口,看樣子是在等什麼人,不知看到什麼,驀然對了剛走出來的老者,高喊道:“查理,在這。”
出站口處,一位身材微胖面容和善的老者,往聲源處望了一眼,不禁無奈的搖頭笑道:“這個沈生,”沒有多說什麼,徑直的向其身邊走了過去。那叫“查理”的老者走近後,只見那面容周正的老者身邊,一名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伸手接過他手上的行李,便率先向着機場外走去,走在後面的兩位老者,邊走邊聊着。
“沈生,報社這幾日,沒發生什麼事情吧?”那面容周正的老者,望了他一眼,略有些遲疑,道:“最近,報社新連載了一本武俠小說,是潘生親自審覈過的,”那叫“查理”的老者,不禁有些疑惑的望了他一眼,這樣的小事還用特意同他說嗎?暗想:“《明報》副刊的小說審覈、約稿工作,一直都是由自己和潘生親自主持,莫不是那連載的武俠小說出了什麼變故,如若不然他怎麼會如此奇怪?”
這時二人已走到機場外,只見一輛平治(香江人,慣用稱呼“奔馳”)轎車停了下來,之前那名身着黑色西裝的年輕,驀然跑下車打開車後門。那叫“查理”的老者本來欲說些什麼,見身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已然打開了車門,靜默率先走進了車內,那面容周正的老者也隨之走了進去。
車子啓動後,只見那叫“查理”的老者,開口道:“是新連載的武俠小說,有什麼問題嗎?”見他望了過來,那面容周正的老者,不由從一側取出兩期最新的《明報》報紙,道:“你自己看看吧,到今天剛好兩期,”……
香港島柴灣嘉興街一處巴士站臺前,只見李雲軒從巴士車走下來後,便向着不遠處的明報大廈走去。來到前臺同工作人員說明來意後,不多時,便來到潘岳生的總編辦公室前,輕敲了敲房門,聽見裡面傳來了應和聲,不禁推門走了進去。
明報大廈的正門前,一輛平治轎車緩緩停穩,兩名老者從車內走了下來,不知說着什麼,徑直的向着電梯口走去。總編辦公室內,只見李雲軒與潘岳生同坐在沙發上,“潘先生,這是我這幾日趕的稿子,加上之前投遞來的,差不多有三十萬字,”潘岳生不禁一愣,笑道:“李先生,你的寫作速度,已經可以媲美《明報》中,有名的‘快手’——倪生。”李雲軒不禁搖了搖頭,笑應道:“潘先生過譽,只有以前有些存稿罷了,”……
忽而,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二人擡頭望去,便見兩名老者緩步走了進來,只見沙發上的潘岳生驀然起身,神色不禁露出一抹驚喜之態,忙聲道:“查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轉過頭對着一側,面容周正的老者,調笑道:“沈生,你又一個人偷偷接機。”
那面容周正的老者,舉起雙手搖了搖,笑着道:“潘總編,我可不像你是大忙人,接查理這件小事,想來想去也只有報社中我這個大閒人了。”潘岳生自是知他說的不過玩笑之語,報社上上下下誰不知,當年《明報》初創,查理(查莨鏞)主內負責文字審定工作,沈生(沈寶鑫)主外負責明報的銷售工作,笑了笑,還未說些什麼。
只見那叫“查理”的老者,驀然望向不遠處的李雲軒,疑聲道:“這位,小友?”見幾人皆移來目光,李雲軒不禁頓了頓,抱拳道:“金大俠,沈先生,你好,我叫李雲軒,”雖不認得那面容周正的老者,但那叫“查理”的老者,他卻是認得,正是明報創始人——金庸。聽潘岳生稱那面容周正的老者爲沈生,李雲軒不禁想到,《明報》另一位創始人,便是姓沈並且還是金庸的同學。
見二人驀然一愣,只見走向前的潘岳生,突然笑着解釋道:“查理,沈生,這位便是《英雄志》的作者,”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麼,懊悔的拍了一下腦袋,道:“查理這幾日沒在香江,我給你取來兩份報紙,你一看便知,倒是頗有你的文風,”說着便向不遠處的辦公桌走去。
剛走了幾步,便見金庸突然出言,道:“潘生,在我回來的路上,沈生已經將《明報》最新兩期報紙,拿給我看過了,”說完後,便見潘岳生驀然停下腳步,轉過了身。望着不遠處的沈寶鑫,只見他輕輕點了點頭,這時金庸上前走了幾步,望着不遠處的李雲軒,道:“李先生,你寫的小說,我已經拜讀過,筆風剛毅沉穩,是這幾年來,少有的佳作,”頓了頓,接着道:“小說連載的事宜,是否談妥?”李雲軒望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查先生,已經談妥,千字50元,”金庸不禁點了點頭,雖說感覺給新人千字50元的價格太貴了,但看過他寫的小說,不禁讓人眼前一亮,蒼涼濃郁的大時代感,文字雋永,比起古龍簡白的文字,他的卻頗具古典氣息,這樣算來倒是物有所值。
過了片刻,見房內衆人皆沒言語,李雲軒不由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潘岳生,緩聲道:“潘先生,書稿的酬勞。”潘岳生不禁環視着四周,猛然笑道:“你看,我這記性,”說着便走向辦公桌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不久便見一名女性職員,拿着一個紙袋信封走了進來。潘岳生接過後,便遞到李雲軒的手中,道:“這是你這次小說的薪酬,”……
時間匆匆而過,等李雲軒離開明報大廈時,金庸與沈寶鑫並未離開總編輯辦公室。潘岳生望了望二人,不由開口問道:“查理,、沈生,你們覺的李雲軒,怎麼樣?”
沈寶鑫望了他一眼,笑道:“倒是有趣,”房內的二人不禁對視一眼,卻也不知他怎麼說出有趣。這時便見沈寶鑫遲疑了片刻,頓聲道:“在我們走進來時,李雲軒看着查理的眼神異常火熱,雖然讓他很巧妙的掩飾過去,但卻騙不過我的眼睛,不過,奇怪的是,今天明明是同查理相交的好時機,爲何他會那樣急匆匆的離開呢?”
一旁的潘岳生望了二人一眼,弱弱道:“會不會,是查理把他給嚇走了,”李雲軒外貌上本就看着極爲年輕,金庸又不善言辭,通常聽他說話,總是讓人覺的壓抑異常,倒不如直接用文字表達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