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澤看過去。
牧子潤頓了頓。
他有點猶豫,他剛纔想得很好要很委婉地問問師尊爲什麼會對自己有着很錯誤的印象來着,可再想一想如果太委婉,師尊會不會不耐煩?
沒辦法他上輩子總喜歡想太多,這輩子也老是分析來分析去的,有點習慣了都。
禹天澤皺眉:“何事?”
他只這麼揚了揚眉,氣勢就立刻暴漲。
牧子潤連忙開口:“方纔面對那五‘色’夫人,師尊爲何那般以爲?弟子是否曾做錯過什麼事來,讓師尊着惱了?”
禹天澤一愣。
這種已經準備清空記憶結果被人用直雷打回來轟得滿腦子空白的感覺……
好、尷、尬!
好、窘、迫!
一時之間,禹天澤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現在想想徒弟一直以來的表現其實都很好的,還是小崽子的時候看過了爭風吃醋就知道長大以後要對‘女’脩敬而遠之,而長大後雖然沒有真的敬而遠之但其實也保持了一定的疏離,就算偶爾會因爲什麼東西關注一下也沒有真的被引‘誘’或者動心的跡象——
諸多場景紛紛擁擁地晃了過去,越想越覺得徒弟其實沒問題,都是他自己想太多。
可是禹天澤堂堂師尊,怎麼能在徒弟面前承認自己真的想太多呢?
胡思‘亂’想應該是徒弟的專利,做師尊的可不能這樣!
禹天澤很懊惱。
第一次當人師尊真是太沒經驗了,本以爲認真指點給一切徒弟想要的東西就足夠了,可還是會在徒弟成年後擔心他走上歧路——別說徒弟了,以前他那見鬼的師尊明鳶,不也是因爲看上了陳一恆這繡‘花’枕頭,從此以後就變了個人似的嗎?
這麼一想禹天澤有點想要理直氣壯。
說到底還是因爲擔心徒弟閱歷淺被人騙嘛……
可他馬上又理直氣壯不起來。
徒弟沒出過什麼錯比明鳶勝百倍既孝順又聽話實力長進快甚至只對他這個做師尊的殷勤備至,他幹嘛老是因爲明鳶犯了錯就懷疑徒弟可能也會一樣犯錯?
他心結早就解了啊!難道還有心魔存在?
也不對,他擔心徒弟的時候,也沒想明鳶怎麼樣……
總之,想得越多,禹天澤越覺得羞惱。
臉上也有點發熱……
牧子潤在跟師尊說了那句話後,就發現他師尊——發呆了。
是真的發呆,雖然還是很冷酷的臉,可難道他會察覺不到師尊有點愣愣的?
所以他也有那麼一點擔心。
是不是說得太直白,師尊覺得沒面子了……
於是他就有點後悔。
師尊誤會就誤會好了,就算在師尊心底裡他這個徒弟有點瑕疵,可師尊不是一樣對他很寵愛?反正師尊是藏不住話的,大不了師尊以後誤解一次他就解釋一次嘛,跟師尊多說幾句話他也很開心的。
牧子潤打好了腹稿,決定把剛纔這個話題揭過去,給師尊把臺階搭好。
他就擡起頭,看向師尊——
然後,他呆住了。
因爲……
他那個相貌華美到張揚的,‘玉’樹臨風的,脾氣暴躁的,從來都很直率的,還特別喜歡暴力的師尊,那極白的膚‘色’上,一點一點地,染上了紅。
極薄極淺的紅。
就好像一塊無暇白‘玉’被一層淡緋沾染,隨後好似暈開一樣,慢慢地又清晰地佈滿。
從臉頰到耳垂,再到脖頸,全都泛起了那點霞‘色’。
師尊害羞了。
師尊很可愛。
師尊這個樣子真好看。
再沒有誰能比師尊更好看了。
無數種念頭從牧子潤的心裡狂奔而過,他覺得自己不該這麼發呆的,可不知道爲什麼,他所有的話都忘了。
心裡眼裡圍繞着的,也就只有“師尊”這兩個字而已。
可是爲什麼呢?
他從來都知道師尊的相貌極美,但因爲氣質太過銳利而往往讓人忽略了這種美而已,他很欣賞這樣的美,覺得賞心悅目,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就好像此時一樣根本無法把目光移開。
牧子潤心跳得很快,他覺得自己的樣子肯定也看起來很蠢。
希望師尊不會覺得他太蠢。
師徒兩人一個臉紅,一個發愣,對視了一分鐘。
禹天澤:“此事乃是誤會,徒弟不必再提。”之後他一轉身,一拂袖,直接進了浴房,“爲師沐浴去了。”
牧子潤反‘射’‘性’地開口:“師尊可要弟子擦……”
等等,他的話音微妙地停頓。
禹天澤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出聲:“不必了!”
接着,就是轟然關‘門’之聲。
牧子潤默默地看了那緊閉的浴房大‘門’一眼,甩了甩頭。
剛纔真是魔障了。
欣賞美而已……
師尊的確是最好看的,看呆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這時候,牧子潤的神情已經恢復正常。
他現在有該做的事,比如給師尊鋪鋪被什麼的,這‘精’舍裡的東西不錯,不過師尊應該還是會想要用更習慣的……吧。
也許是因爲面對自家徒弟實在詞窮的緣故,禹天澤沐浴了很久,出來的時候,他也忘了要運起真元把身上的水氣一晃而蒸乾。
以至於出現在鋪好‘牀’等待良久的牧子潤眼前的,就是個長髮滴水,神情雖然恢復如常但肌膚上仍透着水潤之感的……乍一看格外柔和的師尊。
牧子潤又看呆了。
今天連續兩次看到師尊的另一副模樣,簡直是應接不暇。
禹天澤也沒發覺徒弟有什麼不對,他直接走過去,準備和以前一樣,到‘牀’上打坐。
牧子潤反應過來,急忙過去:“師尊,弟子給你拭發。”
之後也不等禹天澤反對,就拉過一條大方巾,走到了他的身後。
禹天澤背過身,沒說什麼。
徒弟看起來好像沒準備繼續剛纔的話題,而且不用跟徒弟臉對臉,好像也沒有那麼難堪了。
他本來也不是把什麼都鬱結在心的人,想開了以後,也就繼續享受徒弟的服‘侍’。
至於徒弟的困‘惑’……就讓它隨風而去罷!
師徒倆總算都恢復了正常,等到頭髮擦乾了,就一個‘牀’上一個‘牀’下,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閉目養神。
這麼不知不覺地,就到了第二天。
琅琊福地裡對貴客的招待是非常好的,大清早就有人送來上好零食,還有好幾個傀儡少‘女’等候備用,引導這些傀儡的福地弟子也是有的,在看到禹天澤與牧子潤走出同一間房的時候,眼神忽然漂移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照舊殷勤非凡。
跟這樣一個金丹修士‘交’流當然不需要禹天澤親自來,所以牧子潤是以弟子身份,給了一塊上品靈石,做了小費。
福地弟子‘挺’高興的,他們的福地是很富有,不過也不是人人都富得流油,要他真有那麼高深的煉器本領,也就不至於過來招待人了不是?一塊上品靈石,真算得上是非常給力的打賞了。
然後,他態度就更熱情了。等師徒倆吃過飯後,他一邊給兩人介紹福地裡的諸多景‘色’,一邊引着人四處打轉。
——琅琊福地下午還有安排,不過這上午則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福地弟子就介紹了:“前面是典靈園,有許多煉器師都在那處互相‘交’流,不僅有我福地之人,還有許多慕名而來者,切磋之餘又有論道,很是快活。不知兩位是否有興趣過去一觀?”
禹天澤板着臉:“帶路。”
牧子潤笑道:“牧某也對煉器之道頗感興趣,正可去領略一番。”
福地弟子有點驚訝,居然這個年輕弟子對煉器也有興趣?再看看禹天澤,又覺得這位前輩看着冷酷,但對徒弟可真是看重。
心裡羨慕之餘,他還是很規矩地帶路,沒多久,就把兩個人帶到了典靈園裡。
這園子很寬闊,裡面碧樹成蔭、山石清奇,顯得很有幾分清幽曠遠的意味。
很合適做學問的人在這裡聚集討論。
師徒倆走進去,就嗅到了更加純粹的靈氣。
不錯,真是個好地方!
福地弟子看不出禹天澤的表情,但看明白了牧子潤的讚賞之意,心裡也‘挺’自豪,他非常乾脆地,就把他們直接領到了煉器師最多的地方。
而師徒倆,也在幾個轉彎過後,看到了清澈的潭水,以及潭水邊很多石蒲團上坐着的煉器師們。
這些煉器師,有的‘激’烈討論,有的奮力爭執,有的言語輕緩,有的直接上手當衆煉器了,學術氛圍很是濃厚。
不過,這裡也不僅僅只有煉器師們,還有不少的圍觀者。
——這不奇怪。
想想看,琅琊尊者的大壽來了仙魔兩道來了多少修士?全都是客人,也全都有福地弟子去招待,當然也很多都對煉器感興趣……就算自己不會,感受一下這裡的煉器文化還是可以的吧?
於是,來的修士們也是三五成羣地,小聲說話。
不得不說,自由活動的時間裡,修士們圍觀煉器師們的同時,也促進了經濟‘交’流,就比如有些修士看中了哪個煉器師,就主動過去攀談,有了‘交’情後不就可以直接請人幫着煉製法寶?又比如說,煉器師囤積的法寶也許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買主,現在就可以讓人挑一挑了。
總之雙贏。
禹天澤對法寶沒什麼興趣,牧子潤對煉器師間的爭論比較有興趣——雖然煉製至寶的時候他藉助了系統,可是系統總有一天要走掉,他總不能到那時候就“不做煉器師”了吧?
因此,他也是很有意識地,真正地在磨練自己的技術水平的。
禹天澤就站在一旁等他徒弟偷師,可萬萬沒想到,卻感覺到了另一個陌生人的到來。他有點不爽,不想理會。
可來的那個人卻先開口了:“禹師叔,晚輩是九陽‘門’弟子,奉命來給師叔送請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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