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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錦棠的世界在短短數日中完全瓦解……父親的去世,讓他難過,母親的自盡讓他悲痛。
這時候,誰都無法幫助他,因爲這種痛,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童年的陰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中,自出生,就有看面相的人說他是個煞星,最終會克盡所有親人,孤獨終老。這是壓抑在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原以爲,那漫長的歲月足以讓他釋懷,讓他遺忘。
可是爹孃的相繼去世,讓他再次想起。
華夫人的喪禮過後,瑤溪城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準備過即將到來的年。
而華家卻是死寂一片,四處那是白晃晃的飄帶,華錦棠日日在房子呆着,卻沒人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
安大娘在聽安苒說過華夫人的事情後,連連嘆氣,“人生世事無常,華先生和華夫人都是這世間頂好的人,卻不想,居然是這樣的結局。他們兩人撒手人寰,倒也輕鬆,只苦了華公子。”
安蕙聽的也感觸良多,說道:“就是啊,想必華公子現在一定很難過,以前我都還有見他出來走走,可這幾日,就沒見到他身影。要不是有見他家晚上點燈,我都要以爲花公子他……”
“姐姐,這都要過年了,莫要說這些。”安苒制止安蕙的話語,有些話還是不要聽到比較好。
安蕙吐吐舌頭,再次低頭繡嫁衣。
“阿苒,今兒起,每日咱們做飯的時候,多煮一些,給華公子那兒送上一碗。這天寒地凍的,咱們雖然送不了炭火,可好歹也要讓他吃上熱飯。”安大娘囑咐道,華家與她有恩,且又是認識那麼多年的。如果此時不去資助一番,也是說不過去的。
安苒應予,實際上就算安大娘不說,她也會這樣做的。
終於到了除夕夜,安家的桌子上放着花饃、餃子,還有一大盤的燒蘿蔔。
“哎~過年都不能吃肉。”安苒看着桌子上的東西,無限感慨。
安蕙從廚房端出一盤肉渣大白菜,瞪了安苒一眼,說道:“這不是有肉嗎?你瞎咋呼什麼?”
安苒微微挑眉,雖然菜色簡陋,好在孃親的廚藝精湛,聞聞這肉香,就忍不住吞口水。
“姐,娘還在廚房幹什麼呢?這菜不都端出來了嗎?”很想吃,可是孃親還沒有出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wWW ◆ttκǎ n ◆¢ ○
“娘在做竈糖呢,說是明兒要挨家挨戶分送的。”安蕙從廚房拿出一個裝滿熱氣騰騰餃子的大碗,撞到籃子裡,對着安苒又說道,“你現在去華府一趟吧,去問問華公子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塊兒過年三十。他若是不願意的話,你就將這碗餃子給他,這可是娘特意包的豬肉餡餃子。”
安苒點頭,拿着籃子就往外面跑。
咚咚咚安苒敲着門,希望華錦棠能夠開門。
過了良久,華府的房門纔打開。
華錦棠的臉色蒼白,他看着安慰,輕輕的微笑,笑意雖然未達眼底,可安苒也安心了一些。
這比她相像中好許多,笑眯眯的對着華錦棠說道:“小錦哥,要不要來我家過除夕守歲呀?”
華錦棠淺笑丫頭,說道:“多謝阿苒妹妹,不用了。”
“不去就算了,我這兒有餃子,你趁熱吃吧。”安苒顯擺似地將籃子在華錦棠面前黃有一番,笑着說道。
華錦棠點頭,“好,多謝。”
“小錦哥,你不請我進屋坐坐嗎?”安苒眨巴着眼睛,無辜的嘟着小嘴說道。
華錦棠從小就對於安苒的撒嬌無可奈何,心雖然還是痛的,可安苒的出現還是讓她好受許多。
安苒挽着籃子和華錦棠一塊兒進屋。
華錦棠的房間很冷,除了煤油燈有那微弱的光火外,其他都是冰冰涼的。
“好冷啊。”安苒縮縮脖子,將棉襖緊了緊。
“阿苒妹妹,你還是先回去吧。這兒冷,小心生病。”
安苒沒有回話,藉着微弱的光,環顧一番,桌案攤開了一本書,“小錦哥,今兒都除夕,你怎麼還讀書啊。”
華錦棠牽強的笑着,說道;“我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所以看看書,打發時間。”
安苒將籃子裡的那碗餃子端出來遞給華錦棠,示意他現在就吃。
華錦棠素來清楚安苒的性子,只要決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透過瓷碗,感受那溫暖的餃子,華錦棠只覺得原本冰涼的身體漸漸溫暖。
安苒看着華錦棠吃餃子,嘴角微微裂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間會淡忘一切悲傷的事情。
安苒走後,華錦棠將沒吃完的餃子放到一邊,還是吃不下呀。他做到桌案旁,將書本拿起,接着微弱的燈光,繼續唸書。雖然孃親和爹爹已經去了,但是他依舊要念書。
華錦棠從開始的悲痛漸漸恢復過來,憶起爹爹去世的時候,堂叔來這兒的時候,是如何對待孃親的。若不是他們說的是如此傷人,娘又怎會如此。
深深呼吸,華錦棠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發泄自己的悲傷。仇恨漸漸蔓延,華錦棠覺得此時的自己軟弱無力,什麼都做不了。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只有自己變強,才能保衛這個房子。雖然爹孃已經去了,可是這裡記載的是與爹孃一切的記憶。所以,他要好好保護着,絕對不能讓旁人來侵犯。
安苒對於華錦棠不願意過來過除夕夜,很是失望,不過見他似乎是將那些事情放下來了,自己也舒心許多。
“阿苒,你可回來了啊,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安蕙問道。
“我怕小錦哥不吃,所以看着他吃纔回來的。”
安大娘此時已經忙活完了,正等安苒吃飯,聽她話語中提到的名字是華錦棠,微微蹙眉,“阿苒,華公子的名字不要亂叫,小時候你是不懂事,這過了年就十三歲了,不能再這樣了。”
安苒吐着舌頭,嘴裡直說好,可心裡卻並沒有想過要改稱呼。
安大娘覺得安苒這樣是對華公子的不尊敬,沒大沒小的,顯得極其沒有教養。至於私情神馬的,卻沒有想過。安苒雖過了年就是十三,可還是那瘦瘦小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