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倒是沒想那麼多,聽到侯先生的名字全都興奮的不行了,把本來就已經熱火高漲的氣氛又往上翻了一番。
侯三爺是目前相聲界最火的幾個人了,常年在跟在團裡面到全國鐵路沿線巡演,每年在電視臺上還有大量的演出,只要是看相聲的人就沒有不知道侯三爺的。
而且人家也是文工團裡面當之無愧的臺柱子,出去演出都特別受歡迎,都是攢底大軸,今天是因爲有些小狀況,他們提前演了,不然也是壓軸演的。
侯三爺還有石先生這對搭檔每年都來石家莊演出,特別受這些鐵路職工的歡迎,掌聲叫好聲一陣賽過一陣。
黃主任也轉頭看着侯三爺,問道:“老侯,你看這事……”
侯三爺笑笑,他都換成便服了,頭上都還帶着一頂鴨舌帽,稍微把袖子往上面捲了一下,把鴨舌帽給黃主任,然後說道:“既然叫了我了,那我就上去玩會兒唄。”
黃主任幫忙拿着帽子,看着舞臺上那個會來事兒的年輕人也是無奈搖頭一笑。
侯三爺站起身來,慢慢踱着步子,往臺上走去,風範十足。
見侯三爺真的要上臺了,王姐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對講機,喊道:“後臺後臺,趕緊給侯團拿個話筒上去。”
說完,王姐擦擦腦門上的冷汗,幸好是肯上去了,這一天啊,真夠提心吊膽的,反正她算是服了何向東了,這年輕人太會來事兒了。
正當侯三爺走到臺上的時候,新的立式話筒也拿上來了,薛果趕緊小跑去接過來。
何向東還笑着把逗哏的位置讓出來呢,結果被侯三爺給制止了,這是何向東的相聲,自己站在逗哏的位置算什麼事兒呢。
薛果把話筒立好,自己站在旁邊了,把中間桌子裡面的空位留給了侯三爺,侯三爺也是笑眯眯站進去了。
“好……”全場觀衆叫好。
何向東很客氣,轉過身來對侯三爺輕聲道:“先生,您說兩句。”
侯三爺也是一笑,說道:“沒事,你說你的,不用在意我。”
明白了人家的態度了,何向東又是一笑,對已經稍稍安靜下來的觀衆說道:“這一位,想必大夥兒應該都很熟悉了,甚至是有很多人是聽着人家的相聲長大的,那麼人家既然上了臺了,我們也應該隆重再介紹一下。”
薛果一直側着身子笑眯眯看着。
侯三爺也看着何向東,搭了一句腔:“不用隆重,說說名字就行了。”
何向東也側過身子,伸出手來,給觀衆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們的相聲界鼎鼎有名的大角兒,劉德華先生。”
“去。”侯三爺立馬就接住包袱了。
觀衆都是哈哈大笑,團裡面那些演員也都是興奮地大聲鼓掌叫好,侯先生是逗哏演員,平時都是在別人身上找包袱,第一次見着有人還敢調侃他的。大家都覺得很新鮮,另外都很佩服何向東的膽子,你是真敢說啊。
侯三爺又道:“你是盡在我名字上找包袱了是吧。”
何向東仰頭一笑:“開一個小小的玩笑,其實都不用介紹您,在場的觀衆有哪個不認識您的。”
侯三爺也很客氣地說道:“這都是觀衆們擡愛。”
稍稍一頓,他繼續說道:“其實吧,我們之前就商量好了,到這個時候就讓他們把我叫上來,也多跟大夥兒見見面,我們也好不容易來一趟是吧,老石今兒病了演出結束就回賓館了,本來我還預備把他也弄臺上來呢。”
何向東感激地看了侯三爺一眼,侯三爺這句話一出來就等於自己主動把責任給扛了,這是幫自己扛事兒呢。
其實何向東在表演的時候是不會顧及那麼多的,他之前的段子裡面也多了幾個葷口,還是被薛果用眼神制止了,自己才反應過來。
請侯三爺上臺來的原因也很簡單,他知道只要把人家請上來,演出的效果肯定會往上翻不少,觀衆的滿意度也會直線上升,而且人家也就坐在下面,何樂而不爲呢。
這還是把人家請上來了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有些莽撞了,在小劇場可能無所謂,在這種大團裡面也可能就不太合適了,自己也不懂這裡面的規矩。
結果侯三爺主動把責任扛在自己身上了,真是高風啊。
人家給自己臉,自己不能不兜着啊,何向東對侯三爺說道:“其實您願意上臺來,都是來捧我們這些小輩兒,您多費心了。”
侯三爺擺擺手說道:“我也不是爲了捧你們,我是爲了捧相聲,只要你們好好說相聲就行了,誰願意好好說相聲,我就願意捧誰。”
何向東認真點點頭。
臺下觀衆一片掌聲。
何向東感慨說道:“真是前輩風範啊,其實按照輩分來說,侯先生是我的前輩,我應該喊侯先生一聲師叔。”
“對。”侯三爺點了點頭。
“因爲侯先生和石先生是老搭檔,也是師兄弟,所以薛果要喊侯先生一聲師大爺。”何向東用雙手輕拍自己胸脯說道:“另外呢,薛果還要喊人家一聲乾爹。”
薛果立馬不樂意了:“哎,說乾爹你往自己身上拍什麼?”
何向東還不樂意了:“侯先生是乾的……”
薛果立馬吼道:“哦,你是親的啊?”
觀衆都笑噴了。
侯三爺在臺上都快無語了,看看何向東,又轉身看看另一邊的薛果,瞪了兩人一眼,你們這兩個貨啊,一個什麼都敢說,一個什麼都敢接。
何向東先是仰頭笑了幾下,然後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道:“來,我們請侯先生給大夥兒說兩句吧,好不好?”
“好……”依舊是掌聲大動。
侯三爺稍微清了清嗓子,看着臺下黑壓壓的觀衆,演出到現在已經挺晚的了,結果還有這麼多人,基本都沒走,一個個的都很激動興奮,他的內心也很感慨。
他道:“謝謝大夥兒了,這麼晚都沒走,一直都在看演出,也一直支持着我們團裡的演出很多年,真是無以爲報啊。”
掌聲。
侯三爺頓了頓,開始捧這兩個晚輩了:“臺上的這兩位相聲演員,逗哏的這位叫何向東,長得白白胖胖的,很喜慶啊。他的師父叫方文岐,大夥兒可能沒怎麼聽過啊,但是在我們相聲行內,他師父可是赫赫有名,當年也是響噹噹的大角兒,您諸位也瞧了,這就是人家教出來的徒弟,師父的水平差的了嗎?”
“好……”觀衆叫好鼓掌。
何向東滿心感慨,雙目微微含淚,衝着觀衆深深一躬而下,自己師父這輩子太不容易了,雖說臺下這麼多觀衆並不知道自己師父,但還是給了最熱情的掌聲,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動呢。
侯三爺看看何向東,欣慰一笑,又介紹起了薛果:“捧哏的這位叫薛果,老石的徒弟,也是我乾兒子,都是子侄晚輩的,這孩子我們也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現在也說相聲,跟他師父一樣,也是捧哏,捧得相當不錯。”
“好……”觀衆依然給予了非常熱情的掌聲。
薛果也是深深一個鞠躬。
侯三爺接着往下說:“何向東還有薛果這兩個年輕人啊,都是我們團裡面非常優秀的青年相聲演員,就算是放在整個相聲界中,在這個年紀說相聲的當中,他們也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了,我看就算是我們老一輩的人,可能都有很多人說不過他們,真是後生可畏啊。”
“各位。”侯三爺看着臺下觀衆,動情地說道:“相聲不容易啊,相聲演員更不容易啊,像他們倆這個歲數說相聲的最不容易了。我們這一行本來就不太景氣,而且上面還有我們這麼多老傢伙佔着位置,新人想出頭太難了。”
“但是對於我們這一行來說,年輕人才是我們的未來,所以,以後這兩個孩子走南闖北到處打拼的時候,您諸位要是瞧見了,能捧的就儘量捧一把吧,就當是捧我了,感謝您諸位了。”
侯三爺深深一躬而下。
何向東和薛果也是一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