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炮襲~!”
二連長和王大貴他們集合,正準備撤退的時候,小鬼子的小鋼炮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就接連響起,嚇的王大貴一把將二連長撲倒的同時,厲聲大叫着提醒所有人。
二連長的腦子裡正琢磨着等下該如何讓那兩門小鋼炮發揮威力,以及小鬼子是否已經開始轉移那一堆炮彈等問題,卻被王大貴突然撲倒,讓他撞的胸口一陣發疼。
可二連長還沒來得及呵斥,耳中就傳來了王大貴的咆哮聲。
隨即,還沒等二連長做出過多的反應,炮彈就落了下來。
“轟!轟!轟……”
從高空俯視,這撥炮彈基本上都在大家前面爆炸,最近的也在五、六米外爆炸,少數還落在了左右兩邊。基本上,對大家造成不了多少實質性的殺傷力。從這點上來說,這撥炮彈的準頭有些偏離了。
當然,在普通人眼裡,這多半值得理解,畢竟,小鬼子炮兵們也不知道此時二連長他們的具體座標,只能大範圍的覆蓋性炮擊……實際上,小鬼子炮兵技術真的很厲害。
先前,因爲二連和小鬼子就隔着公路互射,小鬼子炮兵們爲了防止炮擊之下的誤傷而不敢開炮,加上火力上一直佔據着絕對優勢,所以也沒必要浪費炮彈。可是,現在二連撤退了,跟小鬼子步兵的距離拉開了,這樣的情況下,小鬼子的炮兵就有了用武之地。
而這一次炮擊,看似是失誤,可是,如果站在小鬼子炮兵身份上看,絕對是精準打擊:如果按照一班剛纔撤退的速度來計算,那麼,一班此時就應該出現在炮彈覆蓋之中。只是,小鬼子沒有想到,一班跟接應人員會和和,稍稍的停頓了幾秒,互相問候一下是否受傷之類的話,然後才立馬出發。可就是這麼幾秒的耽誤,讓小鬼子判斷失誤,從而纔會把大多數炮彈都炸在了隊伍的前面。否則,炮彈一定會落在隊伍當中。
可是,二連長卻顧不得這些,因爲他有個老鄉是炮兵的一個排長,長期接觸下,自然聽說過炮兵的一個專用名詞——試炮!
於是,二連長立馬跳起來咆哮:“都不要往前衝,都往左邊撤,快!快!”
衆人自然服從命令。
而小鬼子炮兵接下來的炮擊,就足以證明,他們的第一炮真的不是試炮,而是精確炮擊。
因爲第二撥炮彈與第一撥炮彈相隔僅僅五秒左右,從時間上看,就可以知道,這五秒的時間,絕對不足以用來調試座標。而且,小鋼炮的炮彈落下後爆炸的覆蓋面積,僅僅比第一撥炮彈落下的爆炸點往前推移了五到十米。
由此可見,小鬼子是判斷目標在往前衝,所以才繼續往前炮擊。
只是小鬼子們沒想到,二連長想歪了,卻歪打正着,成功的躲過了接下來的炮擊。只能說,在戰場上,運氣真的是決定成敗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一邊聽着越來越遠的爆炸聲,一邊喜笑顏開的交談着,大家對於二連長的經驗都十分佩服,二連長也總算是露出了笑臉,雖然他不知道,這只是他的運氣好,可他卻認爲,這裡面,經驗也很重要。
幾分鐘後,總算是來到了先前出發的那個高二十米左右的山頭,也就是滿山都是沙樹的地方,那兩門小鋼炮和十幾個炮兵就藏身在此。
從山頭的左側上山前,二連長對王大貴下令:“你派人去統計各排的傷亡情況,同時,你親自負責轉移傷員。”
說到這,二連長停下步伐,看着王大貴,肅穆的說:“記住,要是落下一個傷員,我要你的腦殼。”
“是!保證完成任務。”
看着王大貴帶着一排二排的戰士們向後山跑去,二連長眉頭卻微微皺了一下,最終,長嘆一聲,對身後的兩個班長(準確的說是二班班長和一班的副班長,原一班班長在剛纔的戰鬥中犧牲了。)說:“二班留下,一班的也到後山去幫忙。”
來到山頂,看到炮兵們正坐在地上,小聲的交談着,二連長原本就不好的心情自然更不好了:老子們在前面拼死作戰,你們炮兵卻在這裡聊天,你們還有一點同志情義,戰友情義嗎?
可是,二連長不是衝動之輩,明白此時不能不顧大局的發火,更何況還有求於人了……事實上,從級別上來說,二連長對這樣的態度夠級別發火,可是,他是四營二連的連長,不是炮兵的直屬長官,真要說起來,對方不給他面子,他也沒有辦法,最多就是事後給上級彙報,或者是找二愣子說理。
二連長壓制住內心的不快,大步走過去,對這股炮兵帶隊的排長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一聲令下了。”
話雖如此,可對方的眉頭卻依舊緊皺在一起,這讓二連長心情好了點:嗯!你這個排長還算有點覺悟,知道自家同志傷亡慘重,而不是跟個沒事人一樣。
“有把握嗎?”
“有把握,只是……”說到這裡,炮兵排長有點猶豫的看了眼二連長,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自然引得二連長不快,沉聲說:“有什麼話只管說。”
“連長,不是我們不願意開炮,而是剛纔我們通過望遠鏡,發現對面小鬼子好像在轉運彈藥。”
二連長心頭一驚,趕緊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往對面看去。
不用炮兵排長提示,二連長通過望遠鏡,一眼就看到,在對面一些火光照射下,雖然看不全所有小鬼子,可是,卻清晰的看見一些小鬼子扛着彈藥箱,正快速的往山上搬運炮彈……所有的大汽車連同汽車上的物資都被炸燬了,而現在小鬼子肩膀上扛的炮彈自然就只能是先前那一堆彈藥了。
“爲什麼不開炮?”
面對二連長那充滿怒氣的語氣,炮兵排長卻低下頭,又飛速擡頭掃了眼二連長,然後又低下頭,一副很委屈的意思。
二連長立馬就回過神來。
這次,炮兵跟隨而來的主要任務是協助二連,摧毀小鬼子所有的汽車,而不是具體的指明要炸燬小鬼子所有的炮彈。雖然從私人角度上說,這裡面充分體現出了一個指揮員的眼光和魄力還有機智。可問題是,軍人就是軍人,命令就是命令,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絕對不能胡亂修改,胡亂執行,更不能放着主要任務沒有完成,而私自自作聰明的去炮擊別的……如張青山這樣膽大包天之輩,除非逼不得已,否則,在戰場上也絕對不會自作主張。
從這點上說,炮兵排長服從命令,絕對沒有錯。要知道,戰場情況瞬息萬變,一個不好就很有可能是幫了倒忙。比如說,萬一二連沒有摧毀所有的汽車,而炮兵們卻私自炮擊對面那一堆彈藥,就算是炸燬了那一堆彈藥,但也打草驚蛇,暴露了自身,那麼,在小鬼子炮兵還擊之下,對於那些沒有被摧毀的汽車該怎麼辦?
所以,二連長絕對不能怪炮兵們眼睜睜地看着小鬼子緊急搬運炮彈而無動於衷。
無奈,二連長只得帶着最後一點希望,問道:“他們搬運了多久?”
炮兵排長看了下手錶後,道:“三十七分鐘多一點。”
“這麼久?”
不怪二連長這麼吃驚,而是不得不震驚:一開始,以爲小鬼子就算把一半的彈藥從汽車上轉移到地面,肯定不會太多。可是,望遠鏡裡清楚的表明,小鬼子基本上是一個緊接着一個在搬運彈藥,在看看從那堆彈藥到青龍山那邊消失的地方,估摸着有一個大隊或者再加上一個中隊的小鬼子在搬運炮彈。而這幾百人不停的搬運了半個多小時,這得搬運多少彈藥?
這就讓二連長不得不懷疑,恐怕小鬼子在這裡儲備的彈藥絕對不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兩處,因爲,地面上那一堆彈藥絕對不用這麼多小鬼子搬運半個多少時。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在汽車上停放的彈藥,恐怕沒有事先預想的那麼多,甚至不到三分之一。而且,這還的包括別的如糧食藥品等物資。
那麼,大家先前對於小鬼子車隊的攻擊意義就必須要打上一定的折扣了。從而對於小鬼子主力接下來的動作就要重新作出判斷,這纔是最重要的。
不過,好在二連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就算小鬼子有再多的彈藥,可沒了大汽車的運輸量,光靠他們的兩條腿,想要走幾十公里到三橋縣縣城,那也是個不小的負擔,況且,速度絕對不會快,這也就有利於接下來沿途的襲擊。當然,如果激怒了小鬼子主力,讓其在這裡跟大家死拼,那就更好了……這也算是二連長分析出結果後的一種自我安慰吧。
“是的!基本上,在汽車受到襲擊開始,小鬼子們就開始緊急轉移炮彈了。”
這句話,讓二連長剛剛舒展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因爲,他的分析很可能是正確的。
“現在,不管他們在那兒還剩下多少彈藥,你們必須給我準確的將其拿下。”
“是!”炮兵排長應了聲後,卻沒有轉身去執行命令,而是有點心虛的左右掃了眼後,湊近了點,對二連長提議道:“連長,我覺得,我們完成對那兒的炮擊後,是不是也對對面半山腰上小鬼子的機槍陣地也來幾炮?”
說着,見二連長目光有點複雜,他趕緊補充道:“這也算是給犧牲在那些機槍下的同志們報仇雪恨了不是?”
二連長毫不猶豫的立即點頭,不過,嘴上還是說着:“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必須要保證,你們這一開炮,小鬼子的炮兵回擊的時候,你們不能有損失。”
“這個你放心,我們剛纔商量了半天,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這話讓二連長心裡舒服多了:原來你們先前小聲的議論是商量這個,嗯!可以原諒,我就不找二愣子的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