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啊。”
張楠見我逃跑,頓時尖叫了一聲。
三個綠茶婊跟在我後面踱着小高跟鞋,快步追了過來,走在青石小道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周圍有路過的居民看着,卻也沒有一個想着上來幫忙的,都在看熱鬧。
天色已經暗了,我也穿着高跟鞋,藉着花園裡的燈光深一腳淺一腳,沒兩步就得歪一下。還沒等到我跑出十幾米,就被後面追上來的一個綠茶婊拉住了裙子,整個人也歪倒在一旁的花池裡。
“讓你跑。”張楠快步衝上來,一腳就踢在我腿上。
這一下也不疼,只是我看着她拿着刀片接近,整個人一下子蒙了,慌忙用手推着兩邊的女人,掙扎着。張楠拿着刀片,一步步靠近我,兩邊的女人死死得抱住我的胳膊,一開始我還有點力氣掙扎,可是沒幾下我就使不上力氣了。
“讓你跟我搶昊北,我今天要撕爛你的臉。”張楠帶着猙獰的笑容,手中的刀片慢慢靠近我的下巴。在刀片觸及我下巴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覺一陣刺痛。
刀片已經刺破了我的表皮,只要張楠一拉,我恐怕這輩子就得毀了。而就在我驚恐萬分的時候,張楠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張楠的頭髮就往後扯。
張楠被人從後面一拉,整個人一下子仰在了地上。我只見方言一臉怒氣一手扯着張楠的頭髮,一手抓住張楠拿着刀片的手腕,只是一擰已經逼近了張楠的眼睛上。
方言來了,這時候我也就放心了。方言作爲一個東北妞,天生就有點匪氣,再加上大學是跆拳道社團的主力成員,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抓住我的兩個女人沒想到居然發生這一幕,剛想鬆開我的手,上去追打方言,卻沒想到兩人面前憑空多出了一個人頭來。我只見那人頭兩眼都是血窟窿,舌頭伸出足有半米長,在我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都嚇得半死,更何況兩個女人衝出之後與那顆血淋淋的人頭相隔不過只有二十來釐米。
血淋淋的人頭一閃而逝,兩個女人驚叫一聲,嚇得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連滾帶爬得向後挪着。
“鬼!鬼啊!”其中一個女人尖叫一聲,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從我身邊一溜煙得就跑了。而另一個女人也是臉色蒼白,只是看了一眼張楠的方向,猶豫了沒兩秒鐘,也是慌不擇路得逃跑了。
趙三炮變回了以往面容,對着我咧嘴笑了一下,我不禁別過腦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生怕他再變成剛纔噁心的面容。
這一會功夫,張楠帶着的兩個女人居然都跑了,只留下張楠一個人被按在地上。
“小茹,沒事吧?”方言壓着張楠,腳踩在張楠腹部,滿臉怒氣。
我下意識得摸了摸下巴,突然感覺上面一點刺痛的感覺都沒有。不過,剛纔那一下,我心裡也有底,就算有傷口也不大,更看不出來什麼。
方言扭着張楠的胳膊,冷笑道:“小茹,這個就是你說的那個富二代張楠吧?你說?我們要不要給她臉上來兩刀啊?”
“不要!”張楠一下子驚恐得大叫了起來,滿臉淚痕,頓時對我求饒道:“李小姐,我錯了,你放過我吧,不要劃我的臉,我賠錢,多少錢都行!”
賠錢!
我矮下身子,怒目瞪着張楠,這一刻我真有點拿刀在她臉上劃上十七八刀的衝動,可是我知道我這麼做的後果。這一刻,我突然感覺世間爲什麼那麼多不公平,像張楠這種富二代,如果真在我臉上劃個一兩刀,就算我報警,她賠個十萬二十萬,哪怕是賠個百萬恐怕也不會眨一下眼,可是這樣的代價對她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如果我現在劃她一刀,恐怕我連五萬塊都賠不起。
啪!
我毫不猶豫得一巴掌抽在張楠的臉上,一下不解氣,我又抽了一巴掌,可是還是不解氣,我一下忍受不住剛纔的恐懼和絕望,生生得在張楠臉上抽了十多巴掌,每一巴掌都響亮無比。
張楠嘴脣被我抽破了,嘴裡發出嗚咽得哭泣和求饒聲。而我卻像瘋了一下依舊不願意停手,一旁的方言終於忍不住放開了張楠直接抱住了我。
“小茹,夠了!”方言在我耳邊大叫了一聲。
我深吸了一口氣,壓抑着自己內心的怒火,對方言怒聲道:“方言,爲什麼世界那麼不公平。如果剛纔你們晚來幾步,我臉上被劃破了,她最多賠我幾個錢而已。這樣的代價對她根本不值得一提。可是我現在如果毀了她的臉,爲什麼我就需要付出那麼重的代價?”
“世間的事,何時公平過了?”趙三炮在我身後輕語,卻又對我道:“如果姑奶奶真要她死,老頭子幫你就是了!”
死?
有那麼一刻,我真希望張楠死。可是在趙三炮嘴裡一提,我卻一下子清醒了幾分。
“算了。小茹,你總不能真把人弄死吧。”方言似乎害怕趙三炮真胡來,慌忙對我勸解道。
我冷冷得看着張楠,掙脫了方言的懷抱,矮下身子又是一巴掌抽在張楠臉上,兇狠開口道:“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陸昊北,你們結婚不結婚是你們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下次再敢來煩我,我一定叫你不得好死!現在給我滾!”
張楠狼狽無比,滿臉淚痕,聽到我讓她滾,慌忙掙扎着爬起來,一瘸一拐得向小區外面跑去,連停在我們樓道入口處的跑車也不敢再去開了。
“姑奶奶,你今天放了她,恐怕她下次還得來報復你。”趙三炮遠遠得看着張楠離去的方向,低語道:“剛纔她走的時候,身上怨氣很重,顯然並不甘心。”
方言在一旁呵斥道:“別說了。先回去。難道還真能讓你弄死她啊?你是鬼,弄死她你倒沒什麼,那小茹以後怎麼辦?”
聽了這些話,我心裡不禁暗自無奈,感覺人倒是活得沒鬼來得暢快了。
回到屋子,我讓趙三炮帶好小溪,就進了洗手間開始整理自己妝容。狼狽的一幕我也不想讓小溪看見,以免對小溪造成不好的影響。
其實,這一次我也沒受到什麼傷害,就連下巴上被刀片刺破的傷口,不知道爲什麼回到家的時候也消失不見了。我坐在浴缸裡,心裡不知道爲什麼一時亂得厲害。
白天的時候,在禪心大師那裡,我聽着佛經,雖然昏昏欲睡,心情卻平和無比。可是晚上遇見張楠之後,我心裡充滿了不甘心和暴戾的情緒。
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我整個人都感覺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一時大腦疼痛的厲害。
浴缸裡,我任由熱水沖刷着自己的,心浮氣躁,暴戾不甘的情緒充斥着全身。我想到早上在望心井裡見到的幻覺,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的黑色玉佩。
黑色玉佩之中,流光遊動,就好像萬千星辰在閃爍着。看着這些星辰,我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神智也漸漸變得迷茫。
水霧中,我感覺周圍的世界又變了,我整個人陷入了一片奇異的世界裡。
天空的太陽閃爍着藍色的光芒,照耀着古老的城市。城市的中心,一對身穿黑色錦袍的男女立於宮殿之前,傲視下方羣臣。
譁!
短短的瞬間,下面身穿紫色甲冑的萬千將士肅穆跪地,對着兩人恭敬行禮,口中呼喊着某種尊崇的稱謂。
我懸於空中,看着那一對立於宮殿之前的錦袍男女,我想靠近他們就自然而然得靠近了他們。我想立於他們面前,便立於他們面前。
林南天!
我看着身穿黑色錦袍,滿是龍紋的男子,卻正是林南天。而當我再看向那名女子的時候,卻迷茫了。爲何?爲何那個身穿黑紋鳳袍的女子會又是自己?而那名女子的頸部戴着一枚黑色的玉佩,正是林南天讓小溪交給我的那一枚玉佩。
迷茫中,我呆滯得看着那名女子,從她的面容中我看見了尊貴,也看見了幸福。而那名女子牽着林南天的手,握得很緊,似乎兩人不分彼此一般。
一陣刺痛感在我心裡出現,我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飛速後退,就好像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拉扯着一般,整個人一下子脫離了那藍色驕陽的世界,回到了現實當中。
林南天,又是林南天。我靜靜得坐在浴缸中,再次看向了胸前的玉佩。在望心井中,我明明見到林南天的目光中對自己那麼憤怒,明明看見我和林南天在戰場上如同生死仇敵,可是爲何這一刻卻又見到了另一番景象?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我和林南天的過去,到底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