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過兩年時光 憐喪父鄉香
(七)
兩年後,阿龍沒另娶到媳婦,也就沒回過家。這兩年來,鄉香幸虧有香翠餵奶,當然鳳秀對香翠也有不少的感激,每天都會帶上幾個雞蛋才背鄉香過去吃奶。可愛的鄉香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話,當然香翠的娃樂勒也和鄉香一樣的可愛。鳳秀看着自己的孫女一天一個模樣,重男輕女的思想也慢慢的在變淡。
近段時間,也不知怎的,附近的樹上每天都有貓頭鷹在不停地叫着。
蘭溪村的農民伯伯都在地裡忙着幹活,也管不了那麼多繁瑣的嘰喳聲。鄉香這幾天倒是哭個不停,不知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阿爹,阿孃,我回來了。”面部蒼白的阿龍突然叫道。
這次阿龍回來,鳳秀和永德都感到很驚訝:阿龍很節省,打電話回家的次數也較少,他們都很想念他,並且阿龍回之前也沒有告訴他們。
“阿龍,你……你怎麼回來了?”永德接下阿龍手中提着的包問道。
“阿龍,我不是在做夢吧?”鳳秀摸摸他兒子的手說道。
“阿孃,不是做夢,您兒子真的回來了。不過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我以爲你真的要娶着媳婦,帶着孫子纔回了呢。那時,阿孃也是心亂嘛。鄉香挺可愛了,鄉香,快叫爸爸。”
“爸爸,爸爸。”鄉香笑着叫道。
阿龍還來不急應答,嘴裡不知有什麼東西涌了上來,便走出了外面去嘔吐。
“兒子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鳳秀驚慌失措地問道。
“阿孃,沒事,就是暈車而已。”
“平時你不是不暈車嗎?快漱漱口,漱漱口。”永德端了杯溫水過來說道。
“這幾天,天氣不好,悶熱。”阿龍漱了漱口說道。
永德倒開始發現阿龍蒼白的臉並且嘔吐,又悄悄地回到了家,還有就是剛纔沒回答他的問題,這些疑惑使得永德對阿龍產生了一些壞的預兆。他心裡在想,阿龍是不是生大病了呀。便問了句:“阿龍,是不是廠裡沒活幹?還是別的……”永德本意是想阿龍能回答他爲什麼會回家,但沒想到這竟然是替阿龍想出來的一個回家的恰當理由。
“阿爹,是廠裡沒活幹呢。我在那已經一個月沒活幹了,而想想家裡現在正忙,所以想回來幫幫你。”阿龍很流暢的答道,這絲毫沒有顯示出他生病的跡象。其實他在這兩年裡每天都在拼命的幹活,連吃飯都是一天才吃一餐。你說這樣下去,誰不餓壞身體呢。永德聽完阿龍的話後,也沒去想那麼多,就沒問他什麼了。他便只好說道:“回來正好,家裡最近是挺忙的,回來幫幫我也好。”
“我們都挺想你的。你看,鄉香都這麼大了,會叫爸爸了。要是你回到家時帶着媳婦和兒子,那豈不是我會開心死的呀。”鳳秀又這樣說道。
什麼也不懂的鄉香只在旁邊叫:“爸爸,爸爸。”
“鄉香乖乖,真可愛。要是你媽媽還在,那該多好啊!”阿龍哀嘆道。
蘭溪村的天氣變得也真夠快,說下雨就真的下起了濛濛細雨。
(八)
第二天的蘭溪村很早就出現了一縷陽光,村裡的農民伯伯早早地就起牀前往田裡忙個不停。
永德六點一刻就在叫阿龍快起來幹活,沒想到被鳳秀大罵道:“你真是老糊塗了,阿龍昨晚纔回來,讓他休息一下不行啊。”說真的,阿龍確實得休息一下才行了,他很累,他不能再外出幹活了。
“那倒是,我本想是叫他陪我去犁田,這季節是不能夠耽誤的,一旦錯過了,收成就不好了。”
“你這個老傢伙,要是阿龍不在家呢,你去叫誰啊?一點點事還要那麼多人,你以爲你做了多少事啊……”鳳秀就這樣嘮叨個不停了。
永德本想告訴鳳秀自己是頭暈的,可不能再吵下去了,這樣會更耽誤時間。他便揹着犁粑,趕着牛,就出去犁田了。鄉香也一個人出去了,她是去找樂勒玩去了。家裡只有睡着的阿龍和正在嘮叨的鳳秀。當然,鳳秀想讓阿龍多休息會兒,也就沒有一直嘮叨下去,怕驚醒他。
阿龍睡的特別香,他的靈魂已經走到了阿芬的墳墓裡了。
阿芬見阿龍來到她這裡,忍不住流着淚水大聲說道:“你走,你走,我不允許你來到這裡,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還有許多事需要你,你不能來這。這是地獄。快,你……你給我回去。”其實誰也不想來這暗無光日的地方,可由於阿龍他得了胃癌,這會使得他喪失性命,不得不來啊。
阿龍說道:“阿芬,人反正有一死。我在想,你一定很孤單,既然上天安排我來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了。家裡也不用那麼擔心。錢,我已經在銀行存了兩萬,存摺就在我的口袋裡,還有帳號和密碼,再加爹孃的勞動,足以養大鄉香和養活爹孃。鄉香的婚事也不用擔心,我在去廣東的前幾天就和香翠訂下了婚約。鄉香會和樂勒結婚的。”兩萬,當然對於那個時候的農民來說,是蠻多了,可阿龍真夠傻的,傻得自己失去性命。
過了三小時左右,永德回到了家。鳳秀端着菜叫道:“阿龍,阿龍,快起牀,你爹都回來了,該吃飯了。”可房間裡沒任何迴應。
於是,永德推開了房間的門,走進去叫道:“阿龍,起來了,十點了還睡,開飯了。”可還是沒回應。永德感到有點奇怪,便走進阿龍身旁,拿着被子就揭開了,可還是沒動靜。
這時,蘭溪村的天突然暗了下來,貓頭鷹叫個不停,永德的心在怦怦直跳。
“怎麼了,這是?”鳳秀邊說邊走了進去,鄉香也跟在了後面。
永德知道事情已經不對勁了,便把阿龍的身體挪了挪,誰知阿龍的身體已經僵硬得冰冷了。永德痛哭:“阿龍,醒醒啊!”
鳳秀傻了,笑道:“你看這死老頭,怎麼了這是?”便伸手向阿龍的身體摸去。“啊,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不支撐這個家,我們怎麼活啊,我的兒啊……”鳳秀大媽抱着阿龍慟哭道。還不是很懂事的鄉香也哭了起來。最後,鳳秀在給阿龍換衣服時,發現了一個小紅本,是存摺。她把存摺交給了永德,永德當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嗚呼,這麼一個年青的生命又消失在了蘭溪村,這根本原因究竟何在?
突然,蘭溪村的武當山燃起了大火,燒燬了一大片花草樹木。正在永德家裡忙綠的人們,聽到此消息後,立即前往了山上。就在這時,天空一瞬間烏雲密佈,很快就下起了暴雨,火滅了,山上的樹木得救了。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在爲阿龍送行。
(九)
那天晚上,永德已經躺在牀上打吊針,鄉香陪在永德的身旁,邊哭邊叫爺爺,但最後鄉香還是睡着了;而鳳秀大媽是哭得不行了,聲音都哭啞了,神經也有點失常;阿芬的母親也來哭了許久;小芳和阿天半夜時也趕了回來。小芳一回來就丟下包,把頭埋在阿龍的棺材上大哭,哭着唯一的哥哥也這麼走了,許多位老年婦女便來到她的身旁安慰着她。阿芬的親爹在前幾天說是雙腳在犁田時受了傷,來不了。何三爺則吩咐阿天,請四位大師給阿龍做祈禱,並和阿天說要拿出點錢來辦這樁喪事,阿天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並還說要承擔一切費用。
過了一些天,蘭溪村的人們送走了阿龍,便又開始忙碌着自家的農活。何三爺則是一個人回了家。
那幾天,我也沒怎麼睡,每天晚上都是聽見鳳秀的哭聲和小芳他倆的勸告聲。鳳秀哭的意思多數是哭家裡的香火斷了,沒希望抱上孫子了,有時還聽見她罵永德沒本事,一個這樣的窮光蛋,整個家都快給敗完了。可我沒聽見永德搭上一句話,大概是沉睡在夢中哭泣吧,也許他也是默認自己的原因了。而不懂事的鄉香和小芳的兒子何東很喜歡跑到香翠家找樂勒玩,有時三個人還時不時地下河洗澡,有時還跑到豬圈裡去看牛並還能發出一陣陣笑聲。
這幾年的蘭溪村,各個方面都發展得挺快,好像說是即將修上一條直通縣城的公路,那樣的話,通往各座城市就方便多了。不過,山上的許多樹木就得遭殃了,村莊的空氣質量也會下降一大半。
(十)
過了十來天,何三爺來到了永德家。永德和阿天都已經出去幹活去了,這時,正哭着的鳳秀看見三爺來了,便拿着手帕擦乾了淚水就立即上去迎接他。
“快坐,親家。”
“阿爹,你來了。”小芳見了三爺說道。
“小芳,弄幾個菜,叫阿天他們回來和你公公喝幾杯。”
“嗯,我這就去。阿爹,您先坐。”
沒過幾分鐘,永德和阿天回到了家。永德看到親家來了,高興得不得了,說道:“親家,來得正好啊,今天得好好喝上幾杯纔是。快來坐,阿天。”
“好。阿爹,你耕完田了沒?”阿天問道三爺。說真的,阿天從廣東回來還沒回過三爺那,一直在蘭溪村幫永德耕田。
“阿天,阿爹老了,耕田做不來了。”
“親家,你有個這麼好的兒子,不做也餓不死的。”鳳秀流着淚水答道。
“親家母,阿龍大舅也挺不錯,只是他的想法太不顧全大局了。”
“親家,你說阿龍他咋就……”鳳秀又是哭着說道。
“親家母,你別哭,我們不談這些傷心的事了啊。”
“親家,阿天,這幾天幸虧你倆在這幫忙,不然阿龍這事都難辦成啊。今天啊,得多喝幾杯才行。”永德說道。小芳端了酒菜過來後坐在桌旁。
“是啊,親家,這幾天幸虧有你倆在這幫忙。今天啊,得多喝幾杯才行。”鳳秀也這樣說道。
“小芳,家裡的活差不多也忙完了,明天還是和阿天回公公家去。你哥那葬禮的錢,等你阿爹把錢取出來纔給你們。”
“過幾天,我們是得回公公家去一趟,再打算去廣東。錢,那是哥哥留給你們的生活費用,不必還給我們,我們還打算得給你倆拿點纔是呢。”
小芳說完,永德心裡想有這閨女多好,並說道:“乖女,來喝酒。”於是,小芳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這次喝酒中,大家都在相互說着一些關心對方的話。永德和三爺都盡情的喝個不停,永德倒有點喝傷感酒。最後,永德和三爺都喝醉了,小芳和阿天帶上何東也就陪三爺回去了。而永德是吐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這次,鄉香和何東也是第一次相處這麼多天,當然最後還是依依不捨的分開了。
這時,蘭溪村沒有了貓頭鷹的叫聲,有時一片寂靜,有時一片哭聲。
(十一)
過了幾天,三爺打電話來告訴鳳秀,說是自己老了,不行了,他停止了賣牛的生意。他本想叫阿天他倆在家做賣牛的生意,可小芳和阿天說是去廣東爲好,在家做賣牛的生意,錢難收齊,便帶上了何東又前往廣東去賣豬肉生意了。其實我想他倆大概是不想在家,被別人說三道四吧。或許也是因爲只有到經濟開發的地方去,才能掙到一筆大錢。
鳳秀這幾天倒安靜了下來,沒怎麼哭命苦了,大概是永德從存摺裡取了一點錢給了她一點安慰的原因吧。當然,鳳秀的思想也改變了一點,她慢慢的覺得女兒和兒子都是自己生的,一樣都是自己的骨肉,應該一樣的看待。可永德這幾天倒挺奇怪的,常常拿個酒壺才外出幹活。村裡的人也在說,他有時還在外面醉得睡在大路邊。
“醒醒,德爺爺。”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他。那時我才七歲,剛上小學一年級,我們那小學就在田邊附近,那還有涼亭,也挺好玩的。
“小兄弟,你先走,鄉香在家,回去陪她玩娃娃家,我……我還得喝,還得睡。聽,你奶奶在叫你了,快回家去吧啊,聽話。”其實我家離學校並不是很遠,我奶奶根本就沒叫我,可我看到他還真有點害怕了,也就回去了。
“鄉香,你爺爺在田邊睡覺,他叫我陪你玩娃娃家。”
“你爺爺纔在那裡睡覺呢,我不和你玩,騙子。”鄉香用嬌氣的聲音說道。
這恰好,剛纔我說的話全給鳳秀聽見了。鳳秀拿了兩塊餅乾給了我們倆,每人一塊。她並對鄉香說道:“鄉香,快跟哥哥去玩。奶奶去看看就回。”
說完,她就一個人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地並揹着鋤頭一拐一拐地向學校旁邊的田裡走去。
“起來,你這個死老頭,我就知道你又喝醉了。”
“別叫我,我……我還得喝,還得睡。你照顧好鄉香,我壽命不長了……”
“你躺在這像啥樣,還在給家裡人丟臉啊,全村人甚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家快敗亡了。還在這丟人現眼,是吧。一個死瘋子。”鳳秀大聲罵道。
“永德,快回去,以前的你挺能幹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一位剛路過的老奶奶說道。
“那麼好的兒子,那麼好的媳婦都死了,你說,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啊。”
“你兒子和媳婦的死又不是你害死的。他們那是上天早就安排好了的,要他們早點相聚。而你還有鳳秀,還要養大你的孫女鄉香,快快起來。聽阿嬸的話。”這位老奶奶一邊拖起他的手一邊說道。
“我活着沒什麼意思。妻子跟着我這麼多年,確實也累了。不過她總罵我,說我沒出息。她的好意我知道,就是希望我家能傳宗接代,而今天香火都段了,活着沒意思,沒意思……”永德說着酒話,也許也是他的真心話。
“你還有女兒和孫女,怎麼不能傳宗接代?別想那麼多,女兒還有孝心些,你看你家小芳,多爭氣。”老奶奶安慰道。其實老奶奶心裡也是認爲沒了兒孫就真的是斷了香火,只是她這樣安慰永德而已。
這下永德好像明白了什麼,說道:“也是哦。你看,我家小芳多好。這不就是我的香火嘛。”然後站起來就走了。
老奶奶和鳳秀一邊走一邊聊。鳳秀又擦着眼淚說道:“這樣的老東西,死了還好些,簡直就是累贅,天天這樣,像啥東西嘛。我真的是命苦啊。”
“鳳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知道,你這些天也夠累的,兒媳的離去,心當然是很痛的。可你也不能總是罵永德,他是家裡唯一的支柱了呀,兩人以後也別吵吵鬧鬧的了,兩人就好好的把鄉香養大就行了。鄉香也是你們家的香火,你說是不是?”
“阿嬸,要把這個娃養大,還得一些年啊,可家裡現在收入基本上都沒什麼了,人又一天天變老,這老東西又天天得喝酒,這如何是好呀?”
“永德這些天確實是有點瘋瘋癲癲,你得好好照顧照顧他。不過當他想通了,就會好了,他做事還是挺能幹的,足以把鄉香養大的,這點就放心吧。”
“我想明天得請個魂婆問問纔是,咋這個家就這麼敗亡,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行。”
“是了要去問問情況。前幾天,聽說五翠去問了個嘉禾的魂婆,說得挺準,那魂婆對五翠家的一個家庭狀況都說準了呢。”
“我也聽說了這事,明天找五翠帶我去問問纔是。阿嬸,明天下午就麻煩你幫我到涼亭旁來燒點紙錢,我呢,就和五翠前往嘉禾問問魂婆。”
“好的。問問是放心些。”
倆人快到家了,鳳秀說道:“阿嬸,進我家來喝杯茶吧。”
“下次吧,現在得回去煮豬食勒。”
“那記得明天晚上來我家吃飯。”
“行。”
倆人相互告了別,永德回到了家裡的長凳上躺着,睡了。鄉香和樂勒以及我,三人在鳳秀家門口玩着娃娃家。
蘭溪村的人們在田地裡忙個不停,天空上朦朧着一絲一絲的烏雲。
(十二)
第二天上午,鳳秀便請了五翠到她家吃午飯,下午倆人就趕到了嘉禾去問魂婆。聽說只有天暗的時候才能問得出情況來。
倆人到達時,鳳秀一敲門,魂婆就立即出來迎接了。這位魂婆戴着笠,笠上蒙着一層白紗,面孔是用黑布蒙着的,只有露出一雙眼睛。
剛開始,魂婆就這樣問道鳳秀:“我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家裡發生了什麼不喜慶的事?”
鳳秀猶豫了一下答道:“是。”其實她在想,怎麼還沒問家裡的狀況,她就看出來了呢,這魂婆一定說得準。
“你今天來是想……”
“我想來問問魂婆,爲什麼我們家,近幾年總是遭不幸的事情呢?”
魂婆關了門,拿出一塊黑色的紗布蓋在頭上並說道:“請你稍等一會兒,我幫你問問就知道了。”鳳秀和五翠燒着紙錢,魂婆就對着靈堂默唸。
當紙錢燒完後,魂婆就開始說道:“不好呀,你家還處於危險中啊。”
“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啊?”鳳秀聽到這句話後,流下了眼淚問道。
“前十年,你家有兩位漂亮的女孩死於河中,這是龍王拖下她們去做夫人啦。還有一位男子是被玉皇大帝封爲將軍了。這兩位姑娘啊,說不定就是你的女兒,那位男子就是你的一個兒子。”
“我的兩個女兒和兒子阿金是全死了。”
“兩年前,你家是否生了一個女娃?”
“對,她是我的孫女鄉香。”鳳秀覺得都說準了,這一定可以幫她解決問題了。
“那她的阿孃生她時是不是死了?如今,他的阿爹好像也丟下了她。”
“說得真對啊,魂婆。你得幫我想想辦法啊。”鳳秀邊擦着眼淚邊說道。
“可以,不過你得有……”魂婆的兩個手指頭戳來戳去說道。
“放心,我既然來了你這,就得問個明白。”
“你以前有個女兒,眼臉旁有顆黑痣,她現在已死去了。如今你家的孫女在眼臉旁也有顆黑痣,這就說明了眼臉旁有黑痣的人是命苦的,是會剋死家人的。所以說……”
鳳秀很認真地聽後,又低聲的回答着:“哦,原來是這樣。”她向外走了。魂婆抓住她的手,向她要了一些錢後,便偷偷說道:“解決的辦法還是有的,只要你肯下狠心,把鄉香送出去就得了。”
“哦,原來是這樣。”鳳秀傻傻地這樣說道。魂婆叫他,五翠叫她,她就只會回答這句話。
那晚,鳳秀一路上總是念道:“哦,原來是這樣。”五翠聽得都有點害怕了。
當她們回到家後,那位老奶奶和永德在聊天,大概是老奶奶勸永德戒酒的事吧。
五翠問道:“阿嬸,你下午去燒香沒?”
“燒了啊,怎麼了?”那老奶奶疑問道。
“你看,鳳秀都變了個人是的。從魂婆家直到現在,她一直不停地說道:“哦,原來是這樣。”
“鳳秀,鳳秀?”
“哦,原來是這樣。”
這時永德問道:“阿嬸叫你呢?”
“哦,原來是這樣。”
“這如何是好呀,怎麼會變這樣?”老奶奶問道。
那晚,老奶奶和五翠問了一晚,鳳秀都是說同一句話。不懂事的鄉香和樂勒還在笑嘻嘻的學着:“哦,原來是這樣。”永德聽得不慣後,說是要去把魂婆給殺掉,但被人阻止了,畢竟怕他還真做出傻事來。最後,人們都勸說永德別再喝酒了,不然這個家就真的完了。他也明白了這點,便又開始了努力工作以及細心照顧鳳秀和鄉香。
過了一些天,永德帶着鳳秀去了醫院做檢查,醫院說是無能爲力。所以鳳秀就一直這樣,不管誰問她便是回答這同一句話。
蘭溪村的人們在探索着原因,五翠也帶了一批人前往魂婆的家裡,可是無憑無據,也不能說她施了什麼法術。照我看,鳳秀真正成這樣,原因在於她的神經問題及心理問題,假如當時有着現在的醫療技術,那應該是完全可以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