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九 尋找那味道
原葉想了想道：“我覺得你還是別打留香家族茶葉的主意了，那茶其實很噁心的。”
“說來聽聽。”鬱墨成不禁好奇。
“月光茶種植的條件十分混蛋，種在一般的地裡，就會長成月光藤，就是留香大園區到處都有的那種青藤，只有留香家族每死一個族人，將月光茶種在墳墓上，長大的纔是月光茶，不是月光藤。而且必須得種在留香族人或者留香族人有實質關係的配偶墳墓上，才能長成月光茶。月光茶吸收了死人的血脈骨肉，慢慢長大，但是月光茶上一般的葉子不是月光茶，只有長成正圓的像滿月的，纔是月光茶，所以每年產量超不過兩斤。特別是那個種植方法，聽起來就讓人噁心，你不會愛喝的，對吧？”原葉期望着鬱墨成像自己一般噁心。
但是，鬱墨成卻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經你這麼一說，我非常想去留香家族的茶墓看看了，茶葉呢，我也必須要嚐嚐，就算留香家族湊不夠兩斤，湊一斤沒問題吧？你明天就告訴留香族長，我要一斤月光茶，順便有時間了去茶墓拜祭參觀一下。”
“你想都別想，茶墓連留香家族的僕從都很少讓去，別說你這種世俗界的人了。”
“我要是帶着特種部隊硬闖進留香園，去茶墓看看，留香家族會同意嗎？”
都硬闖了，還同意什麼？原葉癟嘴：“你隨便吧，你的要求我會給族長帶到，怎麼處理是他們的事情。我就一傳話的導遊。”
管家送來茶葉，原葉按照自己泡茶的習慣給鬱墨成衝了一壺茶，他喝了倒是沒有任何表情。不像在留香園，凡是喝了她泡的茶的人，都會出現一種遭遇苦難的表情。
鬱墨成一直抱着筆記本歪在沙發裡，偶爾會端起茶杯喝半杯茶，原葉的職責就是保證他端起茶杯後能喝到水溫適中的茶水。
這工作聽起來輕鬆，實則太熬人，都凌晨一點。這小子還精神抖擻地摸着筆記本。原葉早歪在旁邊沙發上睡着了。
當鬱墨成再次端起杯子後。感覺水是涼的，扭頭看到旁邊沙發上的原葉睡得跟只貓一樣。
高冷王子、總裁、王爺等，各種位高權重且多金的男子望着熟睡中可心的女孩。一貫冷酷邪魅的臉上流露出無盡的憐惜寵溺，小心地把灰姑娘抱到客房牀上，給她蓋好被子，看着她熟睡中可愛的小臉流露出喜愛的微笑。
上一段情節純屬幻想。我們的現實是：
鬱墨成屁股都沒動一下，將半杯冷茶直接潑在原葉臉上。杯子裡的兩片茶葉末子粘在原葉臉上。她一個激靈醒過來。呃，怎麼感覺溼漉漉的，下雨了嗎？一邊擡頭看天花板，一邊伸手抹一把臉。抹下兩片茶葉末子來。
“沏壺茶。”鬱墨成盯着筆記本屏幕道。
忍，原葉再忍，扯塊紙帕擦擦臉。站起身伸個懶腰，看看時間凌晨一點。
“十一點的時候剛泡的茶。我幫你添點熱水吧。”原葉拿起茶壺。
“你不知道隔夜茶不能喝嗎？”
“這才兩個小時。”
“過了午夜12點就是隔夜茶。”
“嘁！”原葉忍，丟了茶葉，洗淨茶壺，重新泡了一壺茶。
原葉不知道鬱墨成工作到幾點，管家六點鐘叫醒她的時候，鬱墨成客廳沒見到鬱墨成。
讓管家給鬱墨成送早餐，原葉匆忙開車回留香園。在留香園門口，將莫晶晶等爲她準備的入了料的鮮肉以及烤架，木柴等等放入自己的車中。
李秋雨道：“原葉，你準備這是要去野炊？”
“顯而易見。”
連莫晶晶都瞪着好奇的眼睛，李秋雨自然忙追問道：“跟誰去野炊？”
“這還用問嗎？我現在還有自由嗎？”原葉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莫晶晶和李秋雨立刻瞪着八卦的眼睛道：“有情況！那個鬱二少爺對你是不是有點意思？啊？”
原葉冷哼道：“你們想太多了吧？鬱墨成也好，李之美也好，都是一丘之貉，而且，從本質上說，鬱墨成比那一羣都可怕。你們這表情是嫌我活得長嗎？敢打鬱墨成的主意，還真是能耐了！”
“那你幹嗎還跟他去野炊？”李秋雨吐了吐舌頭道。
“你以爲我想去嗎？不是爲了救起酥糕，不是爲了薇姐，我巴不得離那壞蛋遠遠的！”原葉按下後備箱，“告訴族長，鬱墨成要一斤月光茶，有時間要去茶墓祭拜參觀。”
“啊！”莫晶晶和李秋雨同時大驚。
“啊什麼啊，把話帶到，就沒我們什麼事兒了。”原葉上車，發動車子離開，在街邊買了一份早餐，一邊開往春山別墅，一邊吃口油條、喝口豆漿。
鬱墨成已經等在靜蘭別墅外，原葉等他上車後，回頭看了一眼道：“熬夜那麼晚，精神頭還不錯。你就不怕熬夜熬出毛病來？”
“現在還年輕，偶爾熬一晚上還熬得起，年紀大了我就不會這麼透支了。”
原葉的意思是，你要昨晚沒睡好，咱們就別去野炊了，正好我沒睡好也很困，你先讓人放了起酥糕，改天再補上野炊。
但是看鬱墨成的樣子，今天心情很好，很適宜野炊。原葉只得踩下油門。
飄雲城東南二百公里的草原最是豐美，因爲距離飄雲城遠了一些，旅行團隊也很少帶隊過來，太浪費時間，又沒有購物的地方，所以這裡是純粹的牧草和羊羣的世界。
藍天、白雲、碧草，一望無際的延伸，心情在這裡瞬間開闊起來。
原葉從車上往下般東西，鬱墨成站在旁邊仰望天際。
“是不是想起原野平原的草原來？我也覺得這裡的草原很像原野平原的草原。”原葉心情開闊，十分難得地與鬱墨成敘舊。
“不，這裡沒有熱情草，這裡的牛羊太過肥胖。缺少靈性。”鬱墨成直着撲下去，爬在草地上，一尺來高的青草差不多將他淹沒。
原葉癟嘴：“總是煞風景！”
將東西搬下來，原葉去遠處的流年河取水回來和麪，她覺得流年河的河水比從超市買的純淨水更能增加麪糰的味道。和麪、發酵、打面，這個過程是非常耗時的，時間將近中午。她不能一直餓着自己。很久沒吃過烤肉了，發酵麪糰的過程，她升起火堆。安裝烤架，烤肉吃。
盛夏草原青草的味道外溢，爲烤肉增加了天然佐料，原葉取下第一塊烤熟的肉放在鼻子便嗅了嗅。抵擋不住的誘惑，已經滿滿一口口水。剛要張口吃，旁邊響起鬱墨成的聲音：“難道第一塊肉不該先讓客人嘗嗎？”
原葉的臉垮下來，他不是躺在草叢裡嗎？什麼時候坐到她身邊的？
但以想到看守所裡的起酥糕，她立刻收拾起負面情緒。將烤肉送到鬱墨成面前：“鬱少爺請品嚐。”
鬱墨成笑着接過烤肉，嘴角邊濺起一個淺淺的酒窩，像草原的湖泊。靜謐、安詳、悠然。
原葉打開靈眼，看着烤肉進入他的口中。肉中所含的柔和靈能緩緩流出，進入他的血肉、骨骼、經脈，所過之處，滋潤着每一個細胞。
鬱墨成心中升起希望，這些年來，他吃過太多的烤肉，各種口味的烤肉，但始終找不到這種感覺，這感覺讓身體、讓生命安寧、清明，現在這種感覺又回來了，是的，這就是雪阿姨的烤肉，即使相隔十二年，他仍然在第一口就感覺出了它。
見鬱墨成吃得還不錯，原葉趁勢說道：“鬱少爺，起酥糕畢竟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玩伴，雖然他很囉嗦，有諸多不是，但若是總被關在看守所裡，別人會笑話咱們無情無義，連發小都不幫一把。”
原葉希望儘快讓鬱墨成答應放出起酥糕，最好現在他就能給那個局長打電話，了結了此事，這樣她待會兒打面做蛋蛋餅的時候，壓力也會小一點。
鬱墨成吃下最後一口肉，丟掉木籤道：“在我吃到雪阿姨那種味道的蛋蛋餅之前，不要再提起酥糕的事情，不然就算我吃到了，我也不會放他。”
壞蛋！原葉心中恨恨罵道。閉上嘴巴，再也沒有了搭理鬱墨成的心情，專心烤肉，開了一上午車，她還餓着肚子。
鬱墨成卻開始話癆：“你怎麼會進了留香園當僕從？雪阿姨生前也在留香園幹過活嗎？她得了什麼病？怎麼會如此年輕就去了？”
原葉一個問題都不回他。
鬱墨成也不生氣，自顧自道：“大鬍子說，雪爺爺去世後，他去你們家求過婚，無論什麼條件，雪阿姨就是不肯答應他，就連他說只舉行儀式，不同房的條件，雪阿姨都不肯應允。我想，不是大鬍子不夠溫柔，是雪阿姨心中一直惦記着你爸爸。、你爸爸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能讓雪阿姨那麼好的女人心甘情願一個人帶着私生女、揹負羞辱的名聲過一輩子？雪阿姨生前，沒有告訴你親爹是誰嗎？”
原葉不搭理他，烤熟了一塊肉，自己開始吃。
“我後來瞭解到，你是一個人來到飄雲城的，你來飄雲城之前雪阿姨去世的吧？你爲什麼選擇這裡？是雪阿姨讓你來的嗎？你的親生爸爸是住在飄雲城對吧？雪阿姨太過愛他，生前不肯來打擾他的生活。這樣看來，你親爹有可能是個有婦之夫。雪阿姨死後不忍心未成年的你孤苦過活，所以讓你來尋親爹。你遵從母命，到了飄雲城，卻不肯忍受寄人籬下的生活，所以應聘進了留香園工作。我說的對不對？”
原葉吃掉一塊烤肉，另一塊熟了，她拿起來接着吃，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痛快的吃烤肉了。她哪裡顧得上理會旁邊叨叨叨不停的鬱墨成。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跟起酥糕一般愛嘚瑟了？以前沒有發現他還有這潛質，若非聲音語氣都不同，她真會當旁邊坐着的是起酥糕。嗯，還有，起酥糕的思維沒有這麼有邏輯性。
“我覺得你不應該就這麼放過你親爹，作爲一個男人，他也太不負責任了，快活過，就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看看你們母女的死活。我支持你站出來討回公道，告訴我他是誰，我幫你整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鬱墨成湊到原葉臉旁道。
原葉丟到木籤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婆？拜託，我家的事情不勞你操心。你若實在是閒得慌，不妨給我講講你離開雁回首村後的經歷，還有，你親爹親媽爲什麼一生下來就把你送到我們那個貧窮荒涼的地方？你是他們親生的嗎？或者，是你爸的私生子？據說你在家族不受待見，沒有你那個第一好少爺的哥哥受寵，是真的吧？”
原葉的反擊是相當有力度的，鬱墨成立刻閉口不言了。
耳朵清淨了，心情也暢快了，看看時間，該打面了，原葉將做蛋蛋餅的石板架在火上，揪起麪糰，開始打面。
麪糰落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原葉用靈眼注視周圍情況，烤肉的時候，她的周身會不自覺的引動天地間的靈能形成靈能循環，靈能循環改造肉質，部分靈能被改造爲世俗界人也可以吸收的柔和靈能，留在體內。
但是，在製作蛋蛋餅的時候，和麪發酵她都沒有看到自己的靈能循環外放，對於麪糰沒有任何影響。她把希望寄託在打面上，蛋蛋餅的製作，打面最關鍵，最後成型與口感都看這一步。
原葉取出雞蛋大小的一塊麪團，打向青石板，靈眼沒有看到任何靈能的波動。她將麪糰拿起，換了一面，再次打向石板，仍然沒有看到任何與靈能有關的波動。
一下一下的打在青石上，六七十次打面後，原葉感覺到這顆蛋蛋餅已經成熟了，再打下去會糊了，但卻沒有見到面團中有任何靈能。只能是一顆普通的蛋蛋餅，而且看色澤，口感也不會太好吃。
原葉拿着蛋蛋餅猶豫的時候，鬱墨成從她手中一把搶過道：“我嚐嚐有沒有雪阿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