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鄭公公連手上的事都顧不得了,趕緊帶了幾個手下,騎上快馬,往着宜洛煤礦狂奔。
那宜洛煤礦離洛陽城七十餘里,就算快馬加鞭也得要不少時候,等鄭公公趕到的時候,就見到白鳶的人,已經在礦洞外面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着。
擺開了諾大的陣仗,準備清理礦洞裡的水了。
鄭公公一行人剛到,就被一個看門人擋在了外圍:“工地危險,閒雜人等不要亂闖。”
鄭公公哼了一聲:“咱家代表福王府,你這工地都是從咱家承包的,咱家怎麼就成了閒雜人等了?”
看門人:“你這中年胖子看起來賊眉鼠眼,不像好人,我可不信你是福王府的人。”
鄭公公怒:“豈有此理,咱家就是福王府的鄭公公,你丫的趕緊去通知白鳶,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守門人似乎被嚇到了,這才慢吞吞的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白鳶就迎了出來,笑嘻嘻地道:“哎呀,原來是福王府的鄭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剛纔那個守門的是個臨時工,不認識鄭公公,得罪莫怪。”
鄭公公還是第一次聽到“臨時工”這種說法,很容易就被糊弄了,完全沒想到是高家村故意派了個愣頭青在這裡掃他面子,藉機罵他兩句。
他跟在白鳶身後,走進了工地。
只見大羣工人,已經在礦洞門前圍好了,在工人們中間,還擺着一臺巨大的機器。
那機器好似裝個一個鍋爐,前面接着長長的管子。
工人們正在吆喝:“一、二、三……使勁……一、二、三……使勁……”
那長管子就被他們擡起來,塞進了礦坑中。
礦坑黑洞洞的,看不到裡面。
鄭公公這種貴人當然也不樂意進去,裡面的情形就看不見了。只見那羣擡管子的工人進去之後,過了好一會兒才退出來,大聲道:“好了,管子已經插進沉水了。”
白鳶舉起手:“開始抽水!”
接着,那個巨大的鍋爐就開始燒火了,嗚嗚的水蒸汽響聲中,機器帶動的輪子飛快地旋轉起來,機器上接的水管刷地一下噴出一股黃水。衝進事先挖好的排水溝中,向着遠處流去。
工人們歡呼:“水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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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公公:“哎?”
雖然他沒見過抽水機,但是一看就懂了,這臺古怪的機器,居然可以把管子裡的水抽出來,而這管子一直連進了礦洞,也就是說……它能把礦洞裡的水抽出來啊。
“臥槽!”鄭公公整個人都驚了,還以爲靠着水桶打水,肩挑手扛的,也不知道要多少時間才能將礦洞清理出來,卻沒想到,白鳶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機器。
那巨粗的水管,刷刷的抽水,只怕用不了幾天,就能將水全部抽空。
不要慌!
鄭公公心想:就算你能輕易地抽走礦坑裡的水,也不過只是將礦坑恢復到水災之前的樣子,產出的煤礦,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咱們福王府收的就是和以前一樣的承包金,不虧,不會虧的。
數日後……
鄭公公又接到了手下的報告:“公公,那白鳶在礦洞口又玩上新花樣了。”
鄭公公:“???”
他趕緊又快馬加鞭,跑來看熱鬧。
在被新來的臨時工守門人折騰了一陣子之後,好不容易進到工地裡面,只見礦洞口又圍着一大圈人。
他們正在擺弄奇怪的小軌道,那軌道是一塊鐵軌,用枕木架在地面上,一直延伸到礦洞深處。軌道上擺着一輛小礦車,車上纏着鐵索。
一名工人正將小礦車推進礦洞。
那礦車剛開始緩緩滑行,但很快就刷地一下,滑進了洞中深處,鄭公公還是不樂意下礦洞裡面去看,就在外面等着也不知道那礦車在裡面做什麼。
不一會兒,軌道上面有一個小鈴檔響了起來。
外面的工人大笑道:“好了!可以把車子拉出來了。”
一個工人開動了蒸汽機,那個抽水的鍋爐機器,現在變成了抽繩子,他把鐵索拉呀拉,拉呀拉。鐵軌上就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不一會兒,剛纔滑進礦洞深處的小礦車,就被拉了出來。
車子裡裝着的是滿滿的一車礦石。
“下貨!”
一名工人一邊吆喝着,一邊走過來,用一個鐵鉤,鉤往小礦車側面的板子,一拉,那礦車側邊的板子就翻開了。
車身輕輕一歪,整車煤炭石就傾倒在地上。
接着,工人給它蓋好側板,向礦洞裡一推,那小車刷地一下又滑回了礦洞深處。
鄭公公:“!!!”
他看懂了,白鳶搞的煤窯,根本不需要煤礦工人肩挑手扛把煤炭從地底背出來,而是利用這個小礦車,可以實現極高的運輸速度。
如此一來,工人都不需要來回跑了,他們只需要在地底下不停的挖,把挖出來的礦石扔進小礦車,然後小礦車轉眼間就能回到地面上來。
這……這……這樣挖煤?
不得了!
鄭公公突然發現,這煤礦的產量,只怕不止翻幾倍那麼簡單,怕不是十倍,二十倍,三十倍都有可能?
早知道,就讓他分給福王府三成,而不是籤個死承包合同了,啊啊啊啊啊。
鄭公公心疼得不能呼吸。
突然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轉身對跟着自己來的幾個手下沉聲道:“關於這個煤礦的產量,絕不能告訴王爺,所有人的嘴都給我把緊點。”
他那幾個心腹心下瞬間明白過來。
虧了不打緊,只要王爺不知道這個新礦坑的產能,他就以爲自己收的承包金是大賺特賺的。
這樣一來,就會達成“所有人都賺了”的世界!沒有人會虧。
心腹心下們趕緊表忠心:“公公放心,這事情我們死也不會說出去的,王爺那邊絕不教他知道了半點消息。”
鄭公公點了點頭:“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咱家可是很忠於王爺的,一輩子都鞠躬盡瘁,爲王爺效死命。像煤礦這種又髒又臭的礦坑,王爺這麼高貴的人不宜來操心,有咱家代他看着就可以了。”
心腹們:“鄭公公所言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