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看到溫縣,不由得大喜:“溫縣離高家村十分遙遠,而且沒有直通溫縣的火車,要來這裡需要坐船,所以本村的人,絕大多數沒有來過溫縣呢。甚至許多人不知道這邊的情況,學生若是將這裡的情況拍回去,一定會成爲個好新聞的。”
李道玄笑道:“好啊,那咱們就在這裡停泊一陣子吧。”
貨船緩緩地駛向溫縣的碼頭。
這是一個古老的碼頭,名字叫做古柏渡。而黃河對面,就是河南滎陽的孤柏渡,名字只相差一個字,但一個在黃河北邊,一個在黃河南邊。
兩個渡口隔河相望。
它們已經有兩千年的歷史,見證了楚漢爭霸、三國征戰、隋唐逐鹿……
花魁遠遠地一眼就看到了,黃河南邊的孤柏渡還是一幅破破爛爛的老樣子。但是黃河北邊,也就是靠溫縣這一邊的古柏渡,卻修得新嶄嶄的。
明明是一對孿生子,一個跟着窮父母,一個卻被送給了有錢的養父母的感覺。
船還沒靠岸,花魁就看到了岸邊有大量的各種各樣的貨船,碼頭岸邊有一個很大的集市,許多商販在集市裡吆喝着。
江城笑着介紹道:“古柏渡已經成爲一個很重要的商品中轉市場了,黃河上游和黃河下游的商品,會在這裡匯聚。”
花魁趕緊把這一切全都錄下來。
“咱們高家村的糧食、棉布、鐵器,產量極大,有許多通過貨船,來到古柏渡,在這裡易手。再由別的二倒販子運到黃河下游去賣。”
江城道:“以前我就是做這個的,不過現在嘛,我已經金盆洗手,專心協助白教習,管理小浪底民團了。”
花魁:“原來如此,我一直都在好奇,高家村的棉布產量如此之大,那可怕的紡織機一開,產出來的棉布根本不可能用得完呢,原來是賣到黃河下游去了。”
江城笑:“本村很多人不知道這個嘛,姑娘這次錄了下來,回去在高家新聞上一放,大家便都知道了。”
花魁在這裡開開心心的錄了一陣子視頻。
李道玄則趁機審視了一下古柏渡的發展,陳元波將這小小溫縣管理得不錯,碼頭商圈有聲有色的。
小插曲過去,貨船繼續出發,駛過黃河,來到了南岸的孤柏渡。
一到這邊,感覺到的馬上就是一股頹廢肅殺之氣。
整個孤柏渡上,居然看不到兩個人,渡口彷彿鬧鬼一般,空蕩蕩的。
花魁大奇:“只隔了一條黃河,何至於此?”
江城壓低聲道:“這邊屬於滎陽,而最近這些天,滎陽附近有多路流寇活動……”
花魁好奇地問道:“多路?到底多少路?”
江城低聲道:“大小七十二營之賊,有二三十萬之多。”
花魁雖然膽大,聽到二三十萬這個數字,也嚇了一跳。
“那我們在孤柏渡上岸,豈不是很危險?”
江城點頭:“是的,非常危險,姑娘你……”
他有點猶豫,求助似的看向了旁邊的量產型天尊。
李道玄微笑:“和老回回約定的是在河邊等,對吧?”
江城點頭:“是的,我和他約好了,在孤柏渡的河岸邊接頭。”
“那就行。”李道玄轉頭對花魁道:“你別下船!”
花魁嘟小嘴:“有老師在,我不怕的啦。”
李道玄笑着道:“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是沒必要的問題。縮放對焦就行了,不要輕易以身犯險。我對高家村所有的人,不論男女,都是這樣的指導思想,咱們能不去冒險就不要冒,能不去受的傷就別去受,不要爲了證明自己勇敢,就去做毫無意義的冒險。”
花魁乖乖聽話,將攝像頭架在了船頭。
江城和李道玄兩人,帶了三十個民團士兵下了船,在孤柏渡邊上晃盪起來,晃了沒一小會兒,就聽到了轟隆隆的馬蹄聲,一大隊鐵騎過來了,爲首一人,正是老回回。
看來,老回回在這碼頭邊安排了斥候,他的斥候躲在暗處,遠遠地看到“白鳶的船”來了,這才帶着騎兵大隊出現。
一大隊鐵騎奔涌而來,那聲勢當真嚇人,衝到近前時,江城和那三十個民團士兵嚇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生怕老回回的騎兵直接給他們突到臉上來。
要是對面真這樣做,他們就算用夏塞波步槍拼命打,也擋不住奔騰的鐵騎大隊。
好在老回回並不是神經病!
他在隔了衆人大約十幾米的地方就開始減速,到了衆人面前時,戰馬剛剛好停了下來。
老回回翻身落馬,砰地一聲,在衆人面前穩穩站定。
隔得近了,才能看清他的身形相貌。
他是個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的漢子,身上披着甲,但甲的外面卻裹了一層回族的民族衣服,一張臉上全是風霜之色。
“白鳶的人是吧?”老回回沉聲道:“後面的船上,就是你們許諾給我的糧食?”
江城被他氣勢所奪,吞了口口水,沒能第一時間回上話。
李道玄卻笑着應道:“是的!”
老回回用懷疑的眼光看一了眼大船,船上的糧食是用油布蓋着的,他看不到裡面,不能確認是不是糧食,因此眼神中還帶着點戒備。
李道玄大聲道:“掀開油布,給老回回看看。”
船上留守的特勤組士兵,趕緊拉開了油布。
滿載的糧食,一下子就顯露了出來。
老回回本人沒動靜,但他身後的手下們,卻“譁”地一聲驚歎出聲。
“這麼多糧!”
“太好了。”
“現在要找點吃的真不容易。”
老回回舉起一隻手,部下們立即全部噤聲,一個字也不敢再說。
他對着李道玄沉聲問道:“爲何要白送我這些糧食?白鳶不是河南人,我可燒不了他的祖宅。這天下就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我好,所以我想知道,這是一筆什麼交易?我要付出的是什麼?”
李道玄:“它是用來獎勵你的,你在造反這幾年時間裡,不搶老百姓,只搶官紳大戶,兵有紀律,應有鼓勵。”
老回回:“呵,原來是賞我的!有趣了!伱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給我發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