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此言，並不作假，因爲月光秘珠這件法寶，極其特殊，已經融入主人的靈魂印記。要得到此寶，唯一的方法，就是斬殺其主人！”前世殘魂解釋道。
原來如此！
徐玄心頭一凜，難怪當宗如魔提出第一個選擇的時候，前世殘魂立即讓他否定。
“敢問閣下，第二個選擇。”
徐玄直面對視道。
種種跡象，以及直覺告訴他，第二個選擇，或許纔是宗如魔一番醞釀推動，所真正要達成的目標。
宗如魔微微仰頭，好整以暇的道：“這第二個選擇，你將陷入九死一生的絕境。”
“哦？”
徐玄不禁來了一些興趣。
自修行以來，看似九死一生的絕境，自己經歷過太多。
“這是一個遊戲，更是一場人生博弈，結局很可能是你身死，亦有可能是你我共同取得雙贏。簡單的說，它就是一個約定，一個承諾。”
宗如魔嘴角笑意甚濃，雙手緩緩交合，眼中透着幾絲罕見的興奮和期待。
一個遊戲，一場博弈，一個約定……在場衆人，都有一種撲朔迷離的感覺。
這一刻，來自十方外界域的魔道宗師，越發顯得深不可測，讓人無法捉摸。
自從降臨以來，從未見他出手。
然而，通過無形的語言精神交鋒，漸漸鋪開自己的佈局，追尋誰也不可預料的未來。
“天機命運無限大……此人真當可怕，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竟而一次主宰天地萬界的命運。”
楚冬呼吸緊促。
視野中的宗如魔，那偉岸高大的魔影，靜靜佇立原地，卻彷彿站在天地萬界的巔峰。
他不是仙演師，卻臻至如此不可思議的高度。
“此人的胸襟和氣度，讓他站在超出己身數個層次的高度。若不出預料，未來某一曰，他有希望踏上亙古仙河。”
前世殘魂低喃道。
徐玄吃驚不小，從未見前世殘魂，對某個人，有如此高的評價。
每當出現一些堪稱驚豔的人物，前世殘魂都會給出一定評價。
此前，評價最高的是柳雨煙，其次是聶寒。
而這一次對宗如魔的評價，打破常規。前世殘魂，完全沒有提及其資質、血脈等問題，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精神高度。
可見，到達一定層次的高度，資質、靈根、血脈這些因素，對未來修煉的制約，會越來越小。
“敢問帝尊，這約定，是什麼內容？”
徐玄正然道。
“能同時得到那‘仙河老店’的眷顧，可見你我本該是同層次的人物。”
宗如魔微微一頓，深邃的眼眸裡，浩瀚無垠，彷彿能承載整個天地，輕吸一口氣，以某種奇特的語調道：“既然如此，本宗給你一個機會。”
機會？
徐玄心中一動，那宗如魔的思維，果真是超出常人。
“但時間，只有一百年。百年之後，你需要按約定承諾，趕赴‘龐天界’，與本宗一戰。如若不然，燃魔軍團長驅直入，亦或本宗強行降臨，都能讓此界毀於一旦。”
宗如魔話畢，負手而立，面無表情。
這一結果，大出徐玄所料，聽起來，似乎是讓步。
但稍微一分析這個約定裡的內容，柳雨煙面色微變：“一百年太短，宗帝尊您這是以勢壓人。”
普通丹道修者，就算是數百年，也很難晉升元神大道。
在元神三境裡，每一個小境界的突破，至少是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
而從化嬰初期到神虛帝尊，至少有六層關卡，特別是在化嬰後期之後，每個關卡，都可以將一些絕世天才，困住一生。
再者，那宗如魔，是何等的層次，就算成功闖過六個關卡，晉升神虛帝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按照約定，百年之後，徐玄則要去與宗如魔一戰，到時候不論他是化嬰期，還是嬰變期。
一旦輸了，殞命當場，月光秘珠，自然落到宗如魔手中。
柳雨煙更是清楚，這十方外界域，喪命宗如魔之手的神虛帝尊，都不在少數。
一百年。
根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一百年……”
徐玄心頭一緊，眉頭微皺。
他從修煉到至今，也有一百年了，經歷了脫凡三階和丹道三境。
而修煉速度，前期特別快，最初經常數月一年，就能晉升一階。
丹道三境之後，每晉升一階，都是無比漫長。
這一百餘年的歲月裡，後面幾個境界，用了徐玄大半的時間。
而接下來的元神大道，每一步都是靈魂的蛻變，晉升難度極大。
說實話，一百年，徐玄完全沒有把握，甚至自我感覺機會渺小。
“答應他！”
前世殘魂道：“元神大道相對你來說，反而比之前簡單。浩瀚的前世記憶感悟，對你的靈魂促進極大，再加上月光秘珠和夢迴大法的幫助，百年內，晉升神虛期，這個機率，大概有三成。”
三成？
徐玄有些驚喜，原本他想來，這個機率，低於一成纔對。
前世的記憶星海，越是到後面，其記憶感悟越深邃。而這些記憶感悟，原本就屬於徐玄，吸收起來，十分輕鬆。再加上月光秘珠和夢迴大法，簡直是如虎添翼。
“可是，這三成概率，還是有些……”
徐玄略帶忐忑。
“哈哈哈……難道你忘記了前世留下的寶藏。只要能去界外，找到寶藏，成功機率，要翻一倍不止。”
前世殘魂長笑道。
前世寶藏！
徐玄心頭恍然大喜，是啊，自己差點忘記這麼重要的東西。
記憶星海，只是前世留下的精神遺產。
前世隕落前，在大世界各地，還留下了一些物質遺產。
試想，以前世屹立大道巔峰，涉足亙古仙河的層次，留下的遺產寶物，豈會是一些低等貨。
“徐玄，唯有一百年內，達到這一點，你纔有勝過我的可能。”
宗如魔目光悠遠，浩瀚無邊，那偉岸高大的魔影上，亦透着幾許落寞。
這一刻的宗如魔，越發顯得不可捉摸或許這世間，根本沒有人能窺探他的思想層次。
“好，我答應這個承諾，百年後，赴約一戰。”
徐玄深吸一口，鄭重點頭。
此刻，他也唯有應戰。
這亦是他人生中最具壓迫、最危險的一次挑戰。
百年內，如果修爲層次不夠，徐玄赴約一戰，等同於是獻上身價生命，以及仙河至寶，月光秘珠。
如果是這等結果，得利者，自然是宗如魔。
然而，聽那宗如魔的話語，似乎根本不懼徐玄未來有勝過他的可能，甚至隱隱有些期待這個結果。
當徐玄答應約定之後，身旁的柳雨煙和聶寒，目光都是微微一暗。
這一切都是宗如魔營造的結果。
對方高高在上，屹立萬界巔峰，站在一個制高點。
身處星峰聖都上的楚冬，心頭深深無力，但黯淡的目光，旋即又綻放一絲明亮：“宗如魔的命運天機，雖是無限大，但比之徐玄的‘沒有既定命運’，尚有一線之差。”
這一線之差，代表着一線希望。
“徐玄，你終究沒有讓本宗失望。”
宗如魔面露讚許，微微點頭。
彷彿這個選擇，纔是他最迫切希望的。
“這個約定，僅是侷限你我之間。本宗雖承諾不對你出手，並將小魚界，化爲禁區。而你要取得突破，在小魚界中，自然不可能。這百年內，本宗不出手，卻無權干涉其它人。”
宗如魔嘴角又抿起一絲玩味笑意。
徐玄一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他隱隱明白，爲什麼宗如魔說，這第二個選擇，對於自己來說，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百年之約，是徐玄和宗如魔之間的承諾。
這期間，宗如魔自然不會出手，這是他身爲一代魔道宗師的氣魄和胸襟。
然而，宗如魔作爲十方外界域的擎天巨擘，其背後勢力，徐玄無法估測，但從柳雨煙的一些言語反應來看，絕對非同一般，甚至超出自己想象極限。
這百年內，徐玄還未成長起來，想爲宗如魔出頭，拿下徐玄獻殷勤的強者，必然是數不勝數。
雖然小魚界，暫時化爲禁區，可徐玄要在百年內，達到能與宗如魔一戰的高度，呆在小魚界，肯定不可能。沒有大機遇，經歷九死一生的考驗和壓榨，百年內想成爲神虛帝尊，無異於癡人說夢話。
就算沒有前世寶藏，界外之行，徐玄也是勢在必得。
但這一切，都在宗如魔的掌控中。
這是一場遊戲，也是一場博弈。
在徐玄沒有成長起來，那就是宗如魔眼中的遊戲，棋盤中的棋子。
唯有達到一定高度，才能與之對弈。
嗡！
宗如魔附着在拓跋玉身上的魔影之身，陡然化作一個黑漆漆的漩渦，縮小至一個黑點，融入拓跋玉的眉心。
“徐玄……百年再會！”
亙古空曠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片刻，消失不見。
在場幾人，如釋重擔。
徐玄長鬆一口氣，收回天機令，此時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場上，還是鴉雀無聲。
原地，只剩下拓跋玉，那宗如魔的現身，仿若夢中。
自降臨以來，對方不曾出手，卻已經促成一個無限可能的博弈，如此胸襟和高度，令人折服。
柳雨煙幽幽一嘆：“我還是錯估了宗如魔，從始至終，他都沒打算對你主動出手，這纔是他真正想要的結果。”
徐玄深表同意，宗如魔自降臨以來，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
對方所處的高度，追尋的東西，無人理解。
但有一點，徐玄可以肯定，百年之約，給了自己無限的機會和可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