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輪迴門再一次打開之時,大羅金仙境的高星官,一個白鬍子老頭,竟然成爲一個嬰兒。
經過一次輪迴後,生命走到盡頭,新生爲嬰兒。
但是楊凡明白,這這是自己掌控的小輪迴,並非經歷大輪迴,否則沒有這麼快。
到而今,他一隻腳已經踏入大輪迴境界,只是沒有毫無保留的進入,此中有太多不可確定因素。
“壽元所剩不多,還有半月時間,我就會面臨死亡。”
楊凡面色凝重,決定拿高星官做一次嘗試,將他送入大輪迴。
想到這裡,楊凡袖袍一揮,把嬰兒狀態的高星官,攝取到手中。
儘管是大羅金仙,但是在變爲嬰兒後,他幾乎失去法力,只是比一般嬰兒強點,在楊凡手中沒有反抗之力。
只有掌控小輪迴的楊凡,才能無視輪迴中對力量的影響——因爲這是他自己掌握的輪迴。
用手一捏,嬰兒狀態的高星官,慘叫一聲,被活生生捏碎,靈魂也被湮滅。
楊凡臉上沒有一點波動,體內“命核”嗚鳴一震,感官融入天地大輪迴體系。
這一刻,楊凡的命核消失,那是吸納他畢生精氣神和生命力的源泉!!
幾乎是同時,高星官的殘破的靈魂,被一股玄奇力量牽引走,一下子遁入大輪迴。
在天地法則和輪迴體系下,就算是生靈魂飛魄散,也能重聚,收納輪迴通道中。
這是一個囊括天地萬物的規則體系,維持天地的生死平衡。
推演仙鴻訣的楊凡,對生命和靈魂的體悟更深刻一些。
他還知道,靈魂深處更有“靈魂之心”,也稱爲“靈魂心印”,即便靈魂湮滅,意識抹除,靈魂心印也不可磨滅,因爲它是輪迴體系的一部分。
靈魂心印中承載着許多信息,包括記憶,但是承載的信息,不止這一世,包括上一世,無數次的輪迴經歷。
以楊凡的高度和境界,只能勉強感應到靈魂心印的存在,卻難以觸摸,也不敢碰觸。
靈魂和意識徹底湮滅,楊凡就會消亡,何況是最神秘最深處承載原始信息的靈魂心印?
……此時此刻,楊凡的命核融於輪迴體系中,從世間消失,並引導高星官的殘破的靈魂,進入大輪迴中。
即便在感官擴張千百倍的情況下,楊凡也無法看清大輪迴全貌。
隱約中,他觸摸到一個廣闊無限的世界,如黃昏般的暗淡,內中漂浮無數的光點。
這大多數光點的顏色,都是白色的,代表一個個普通靈魂。
而不少也是帶有顏色的,進入這片昏暗世界後,原有的顏色,被一點點消磨,進入一個個漩渦中。
這個世界,至少在楊凡感官中,是這樣的色彩和形態,是否真實,楊凡不敢確定,但絕不是物質空間。
昏暗世界裡,有無數風流在竄動,消磨靈魂中的其它色彩,使其迴歸原本的白色,亦如一張沒有經過任何塗抹的白紙。
在混亂風流中,還有無數個漩渦,這些迴歸原始的白色光點,被吸進去之後,就立即消失不見。
“這裡到底有多大?”
楊凡以高星官作爲參照物,開始查探。
他的感官在這裡,本來得以千萬倍的增幅,如魚得水,卻仍舊找不到邊緣。
“七界是一個體系,大輪迴籠罩每個角落,這裡是天界,靈魂進入輪迴通道後,也有可能進入下界。”
楊凡剛剛這樣一想,很快發現這昏暗的世界,是有層次感的。
上方的靈魂,明顯要強大很多,下方的靈魂,相比之下,不到萬分之一。
高星官的靈魂,包括楊凡承載靈魂意識的“命核”,也都在上方。
上下方,有一層無形隔膜,沒有極大力量,是很難突破的。
但楊凡也發現某些狂暴的風流區域,隔膜間有縫隙,或許能進入下方。
“看來上界和下界之間的輪迴體系,也是有隔層的,那麼七界呢?”
楊凡仔細感悟,沒有覺察到其它的層次。
或許以他的感官,遠遠無法觸摸其它界面的輪迴體系。
倒是他又發現此刻輪迴體系的深處,那裡的靈魂層次,比外圍要高。
一個個漩渦,數以億萬計,漂浮每個角落。
時時刻刻有靈魂進入其中,時刻又有漩渦誕生。
“我明白了……”
楊凡突然深吸一口氣,目光凝視輪迴體系的深處:“那裡應該是天界的深處——星天世界。”
天界有兩大組成部分,分別是內域星天和外域星河。
內域星天世界,是天界混沌初開是就誕生的,那裡的生靈一出生時,就比其它地方強橫。
楊凡已經看出,星河世界裡的靈魂,如果不出意外,依舊會重生這片體系。
少許意外的發生,或者刻意爲之,可能重生到其它地域,甚至降落到下界。
當然,進入輪迴後,意識抹除,一切迴歸本質,重新開始。
楊凡與他們的區別在於,命核的存在,通過內部小輪迴,融通大輪迴,並承載靈魂記憶,乃至畢生的生命精元。
如果楊凡能得以“新生”,他的優勢是,將繼續擁有“命核”的力量,並站在新的起點和高度,繼續推演修煉,脫離小輪迴,跨越到全新的體系中,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就在楊凡沉思之時,高星官的靈魂,在風流中變淡,最後進入漩渦中,一閃即逝。
這一刻,楊凡運轉所有感官,關注那一瞬。
“生命的氣息……”
楊凡心中喃語,這更驗證了他的猜測,輪迴是存在的。
不好!!
楊凡突然發現,自己融入大輪迴中的“命核”,也受到消磨,特別遇到一個漩渦之時,靈魂差點被吸引去。
好在命核中本身有輪迴漩渦,與那小漩渦產生抵抗,終於脫離其區域。
遠遠望去,楊凡的命核,就猶如承載在半透明晶核中的“漩渦”。
這晶核中的漩渦,已經融入輪迴體系中,理論上可以吸納其它的靈魂,但是有晶核壁的阻礙,只適合楊凡自己。
“原來如此。”
楊凡豁然醒悟,自己的小輪迴,那命核中的“漩渦”,已經鑲嵌到輪迴體系中。
此後,只要不湮滅他的命核,他就算真正死去,也可以通過自己的輪迴,在大輪迴中新生。
輪果期整個境界,已經完全貫通,沒有任何疑點。
唰!!
終於在某一刻,楊凡的命核再重返世界,不由輕舒一口氣。
剛纔那一番體悟,已經讓他在境界上,達到輪果後期,甚至大圓滿。
此時,楊凡看上去,一身生命氣機,幾乎消亡。
——只存有一縷生機。
……飛回九劍門之時,方嫣一臉詫然的望向楊凡,發現他半隻腳已經踏入死亡墳墓。
“高星官呢?”方嫣悄悄問道。
她之前也發現高星官在楊凡走後,便跟了過去。
楊凡古井無波的道:“已經進入了天地輪迴。”
天地輪迴?
方嫣一愣,而後恍然大悟,倒抽一口冷氣。
“不過,楊某離他的命運,也不遠了,希望能最後看到徒兒一面。”
楊凡臉上無喜無憂。
他自知,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從修煉輪果期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沒有後路。
“不知道九劍遺址裡,族內三個子弟都怎麼樣了?”
楊凡詢問道。
方嫣苦嘆道:“一個月前,死了一個,前天又死了一個,還剩下方真一人。”
楊凡聞言,心中不由發寒。
方族三個新秀,此刻竟然只剩下一個了!!
這些個家族新秀,在族內都是有本命魂牌的,只要隕落,族內的魂牌,就會破裂。
而這三人的魂牌,都在方嫣手中,隨時掌握秘境內的動態。
楊凡想來,方族如此,其它勢力,也好不到哪去。
“方真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或者還沒到最關鍵時刻。”
楊凡沉吟道。
在出發前,楊凡曾給弟子一枚刻有自己神識印記的玉符。
只要捏碎此玉符,楊凡就會產生強烈感應,可以通過仙鴻映射,派分身過去援助。
分身沐風的實力,至少能與大羅金仙對抗,應該可以化解爲難。
就這樣,楊凡等人開始漫長等待。
第三日。
楊凡靈魂微微一痛,低呼一聲,連忙通過仙鴻空間映射,把分身沐風送了過去。
唰!!
下一刻,沐風出現在一個劍光四溢的大殿裡,共有九座劍型石碑,散發傲意凌天的劍氣。
九座劍型石碑,每一座都蘊含不同的意境的劍氣,石碑上只是刻繪着一個個古怪符號。
大殿內,躺着好幾具屍體,九座石碑正中間,只剩下四個人:方真、華月、冷劍鋒、齊臨。
方真的胸膛,被冷劍鋒的劍刺出一個血窟窿,還好有金剛不滅之身,尚能支撐。
齊臨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幾乎失去戰力。
華月肩部有血跡,身上磁光輝映,勉強站定,戰力喪失大半。
唯有冷劍鋒,周身環繞着一把九色琉璃光的寶劍,屹立九座劍型石碑中,氣勢凜人,傷勢最小。
沐風現身後,方真幾人大吃一驚。
“不用着急,這是爲師的分身……”
沐風立即向方真神念傳音道。
華月只覺眼前之人,有那麼一點眼熟,有點想不起來。畢竟沐風是能量分身,本來就是楊凡年輕時的樣子。
“大羅金仙!!”
冷劍鋒和齊臨,卻是倒吸一口冷氣,這沐風身上的強橫氣息,已經遠超真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