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治好母親傷口的那一過程中,一股奇異的感覺,在他心頭滋生。
隱隱間,一縷涓涓細流,無形無質,在楊凡的體內流淌,流經四肢百骸,連靈魂都受到了洗滌。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人飄飄欲仙,甚至有上癮的趨向。
不過,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間,在傷口癒合後,便戛然而止。
“凡兒……我的傷口?”
楊氏一臉驚異,自己手指上的傷口,就這麼痊癒了!
她暗道:兒子不是失去法力了嗎?怎麼還會法術?
“孃親,這是醫道之術,在仙術中只能算旁門左道。”
楊凡笑呵呵的道,他哪會猜不到母親的心思。
“原來如此,凡兒,你若不喜功名,在‘霧柳鎮’做個濟世救人的大夫,也很不錯的。我看你的醫術,比對面那家醫館要強多了……”
楊氏喜滋滋的道,連忙過去,搶過女兒的活計。
“孃親您還是在一旁歇息吧……”楊慧心勸阻道,不忍心。
“孃的傷好了。”
楊氏一臉笑意,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原來傷口處新長出的嫩肉,十分明顯。
“這……怎麼可能?”
楊慧心微微一怔,明眸一轉,落到了楊凡的臉上,眼神中帶着一絲別樣的神情。
“你大哥現在鑽研醫道之術,一下子就治好了孃的傷口,真神奇!”
楊氏一邊切菜,一邊笑着道。
“娘,你再小心點,別把手指傷到了。”
楊凡叮囑了一句,便走出了竈屋,心中卻有些疑惑。
剛纔給母親治傷口的過程,那種感覺實在太詭異了。
楊凡隱隱間有一種錯覺:自己的修爲,似乎精進了……
當然,這種感覺很模糊,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
試想,這世間哪有這等之事,幫人治療一個傷口,還能提升修爲。
若真是如此的話,豈不是所有人都去修煉醫道之術了?
“可能是我的幻覺吧……”
楊凡笑了笑,回到堂屋坐下,妹妹楊慧心也走了進來。
“大哥……”楊慧心靈動而溫柔的眸子,定格在楊凡的身上,略有些遲疑的樣子。
“你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我們兄妹倆,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嗎?”
楊凡泰然坐在椅子上,很隨意的道。
“我想問……大哥你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失去了一身法力?”
楊慧心低聲問道,直視楊凡的眸子,似乎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一絲破綻。
然而,楊凡古井無波,漆黑的眸子深邃而神秘,楊慧心無法從中看到任何端倪。
“失去法力不假,但也不是如外人描述般,成爲一個廢人。你大哥我現在不是改修醫道之術嗎?這也勉強能算修仙中的旁門左道吧。”
楊凡一臉溫和的道,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自然清新的氣息,讓人禁不住生出親切之情。
楊慧心呆了一瞬,楊凡身上的那股隱晦的氣息,也突然消失。
突然間,她覺得大哥的身上,或許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大哥竟然改學醫道之術,不如你就在‘霧柳鎮’開一家醫館吧?”
楊慧心建議道。
楊凡搖頭,笑道:“大哥剛剛踏上醫道,學識和經驗尚淺,若貿然開醫館,豈不會傷及他人性命?”
“這怎麼可能呢?大哥掌握的是仙道法術,剛纔治癒母親傷口的手段,豈是世俗大夫所能比擬的。”楊慧心抿嘴一笑,不以爲然的道。
“醫學之道,博大精深,大哥僅窺得一斑,治療一些普通外傷尚可,若遇到其它疑難雜症,便束手無策了。此事還是留待以後再說吧。”
楊凡說的的倒不是假話,在《殘卷·聖療篇》裡,有浩如煙海的醫道學問,連人體結構,妖獸結構,生命結構都有所涉及。
如今,楊凡只掌握了“聖療篇”中的枯木功和雨露術。前者是斂氣法門,後者是治療外傷的法術。
“如果我能粗通‘聖療篇’和‘煉丹篇’裡面的學識,倒能在這修仙界,尊爲一代藥師和煉丹師。”
楊凡的心中突然浮出了一個念頭。
無論是藥師,還是煉丹師,在修仙界的地位,都極爲特殊。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他們的數量極少。
藥師和煉丹師,都被正統修煉體系所排斥,稱之爲“旁門左道”,無法進軍仙道之巔。
然則,藥師和煉丹師的數量極少,很多修士都需要他們的幫助。
例如藥師,他們治癒的不是凡人的傷病,治療對象是修仙者。修仙界不乏強橫法術和霸道功法,修士打鬥所受的傷,世俗大夫不可能治癒,只能依靠藥師。在這種情況下,藥師掌握的就是修士的性命。
煉丹師的作用就更大了,他們煉製的各種靈丹妙藥,可用於提升修爲、固本培元、療傷治病……
高明的煉丹師,被各大宗門和修仙家族奉爲上賓,地位超凡,受正魔兩道庇護。
總之,這是修仙界兩個很吃香的職業。
又閒聊片刻,楊凡隻言片語間,把自己在楊家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楊慧心也是蕙質蘭心的女子,雖然楊凡省略了很多內容,但她怎會猜測不到大哥在楊家堡遭受的種種待遇。
“大哥,你回來便好了,楊家堡的人竟然那般冷酷無情,你不過是走火入魔,失去法力,他們也犯不着這樣對待你。”楊慧心有些打抱不平的道。
楊凡淡淡一笑:“整個修仙界,便是這般的殘酷現實,又有什麼稀奇的?”
楊慧心明眸一暗,柔聲道:“大哥,修仙之路,如此殘酷無情,你爲何還會孜孜不倦的去追尋?”
“因爲修仙可獲自由,可以長生不死,可以超然於世外,更能觸摸到這個世界的最本質的東西……只要踏上仙途,即便還有一絲渺茫的機會,就不可能放棄。”
楊凡幾乎不暇思索的說出這番話,眸中神光閃爍,激情無限的道:“這是一條充滿機遇和挑戰的不歸路。弱肉強食,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雖是殘酷,卻是如此的簡單。”
在這一刻,楊凡身體裡的血性被激發,讓楊慧心對這個未知的世界,既是嚮往,又是忌憚。
“呵呵,讓妹妹見笑了,世俗界也有它的好處,只要不發生戰亂,倒也是安寧平淡。”
楊凡又恢復了那種俊雅溫和的樣子,如同一個略顯虛弱的書生。
不到片刻,楊氏做好飯菜,一家人其樂融融,在堂屋裡一起用飯。
隨後,隔壁家的鐵牛,送了一些肉食過來,並對楊凡嚷嚷道:“明天咱倆較量一番,看你的仙術厲害,還是我的鐵布衫強。”
對此,楊凡一笑了之,沒有放到心上。
一家三口,用飯過後,聊到半夜,才紛紛入睡。
楊凡睡不着,從房間裡走出來,目視東勝大陸的夜空,想起那一夜降落流星雨的情景。
隨後,先前在竈屋裡,給母親治療傷口的詭異感覺,引發了楊凡的好奇。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給人治療傷病,自己還能得到什麼好處?
楊凡決定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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