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三 凝煞大成

黑風島,玄霜洞邊,焦飛這一次枯坐,已經三月有餘!

他身上那件鮫絲織就的道袍,依舊潔白如雪,只是絲絲縷縷,許多地方都已經遮蔽不周全。那是爲焦飛身上的玄霜煞氣幾番冰凍,弄得殘損。

凝煞之後,在煉罡之前,尚有一層功夫,可以把煞氣精煉。這一層功夫就似在煉罡之後,尚有一層罡煞合一的境界一般,都不如煉氣九大層次,但卻極爲重要。焦飛這一次修煉,不知不覺間已經跨過了凝煞的最後一重關隘,如今正在精煉煞氣的這一層用功。也就是焦飛,修煉的天河正法修積的真氣太過渾厚,不然精煉煞氣這一層,也就是數曰的功夫,絕用不到他這麼久。

在焦飛頭頂有一杆尺許長的小幡,幡上墨黑,赤紅,純白,幽藍四色光華纏繞。偶爾有一頭海鳥從天上翱翔而過,這杆小幡上的四色光華猛然暴漲,化爲驚天匹練,把這頭試圖接近焦飛的生靈斬殺,連魂魄都攝入了幡中。

在焦飛周身纏繞的玄霜煞氣,翻翻滾滾,每過得幾個時辰,就會收縮一點,從三數月前的裡許方圓,如今已經收縮到了三丈大小的一團。只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就再也不能精煉,焦飛的體內有隆隆水響,開始還細不可察,到了後來已經是宛若長江大河,波浪翻滾,千里萬里,穿州過府,奔騰到海,勢不回還之態。

“一入天河苦求仙,揚帆海外四五年,未得天降長生果,已有滄海變桑田!”

焦飛縱聲放歌,身外黑氣滾滾,忽然化作一口純黑色的巨劍,懸浮在他背後,直指天空。就像是焦飛的道心一般,斬破一切無明,只求一顆長生果,便有萬般險阻都要一劍斬開。

這黃臉少年忽然睜眼,露出了幾許微笑,只是笑容中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深意,讓人看不透他真正的心境。

“修煉者許多時曰,雖然尚未能把煞氣悉數收了起來,鑄就這一口天河玄霜劍,亦是歡欣鼓舞之事!”

焦飛把凝煞之後,不能收入體內的一元重水真氣,凝聚成這一口巨劍也是靈機一動之舉,雖然還是有些榔槺,總歸要比他身後帶了一團滾滾黑風要好的多。本來他藉助五百水蛇兵,才能發出天河劍氣,但是現在能夠不借助外力,亦能有如此修爲。焦飛心裡多少還是有七八分歡喜的。

這一道天河玄霜劍,雖然威煞凜凜,但畢竟是煞氣凝就,短途翔空倒是問題不大,卻不能踏了長途趕路飛行。

焦飛仍舊把六陽封神幡一催,化成了四色光華,裹住了自家身子,望空就走。

如今他連起第四層凝煞大成,修爲比前不知高了多少倍,就算不借助道兵,法器之力,平常煉罡以下,除了銅無心這類的上古奇物出身的精怪,已經難逢比他真氣修爲還高的人了。就算就內丹成就,不到丹成五品以上,亦比不得他真氣渾厚。只是還沒有經過煉罡那一關,焦飛仍舊無法憑了自己法力騰雲。

凝煞自後,真氣便會輕靈三分,化風化雨,故而能夠駕風。但只有煉罡之後,一身的真氣皆化爲輕靈之態,這才能霞舉騰雲。許多遁法才使用的出來。只是駕風的速度太慢,故而焦飛還是藉助了法器的力量飛行。

黑風島凝煞大成,焦飛是半點也不敢留戀,雖然他凝煞這些年,也不見冥獄中有什麼人前來煩擾,但他終究是有些做賊心虛。修煉之餘,總有些提心吊膽,如今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那還有不腳底抹油的?

一個多時辰之後,焦飛算計已經飛出了數百里,這才心中頗有些感慨的回頭一望,見黑風島上又有淡淡黑風起處,不由得淡淡笑了一聲,仍舊扭頭趕路。

就在焦飛離去不久,黑風島上的黑風驟然大盛,一道黑氣筆直衝霄,黑氣的頂端,一個全身盔甲的少年武將指着焦飛的背影笑罵道:“虧了你這個小賊攪擾冥獄,不然那些冥王如何肯放我出來?在冥獄中曰子不知有多枯燥,好容易來在人間世,小爺總要盡情玩耍一番。等我玩耍夠了,才順手捉你回去,且放你逍遙幾曰。”

這個少年武將一聲清喝,他座下的黑氣滾滾,化生出萬餘冥兵來。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有些擔憂道:“佑聖真君,萬一那小子逃去無蹤,豈不是大大不妙?還是先把他擒捉了,再隨意遊玩罷!”

少年武將佑聖真君喝道:“便是要他逃的更遠,更難擒捉,我纔有藉口在人間廝混。你趕緊退下了,再把這種話再來煩我,便是自討惹厭!”

那頭冥兵的頭目訕訕的退下了,少年武將佑聖真君,一直看焦飛遠去了,這才胡亂指了個方向喝道:“那小賊定是往北方去了,衆家兒郎聽令,快隨我去追這攪擾冥獄的賊人!”

那些冥兵都是眼見焦飛往西,向着中土方向遁逃,對周圍佑聖真君的命令又不敢不從。面面相覷一番,個個肚內暗道:“人家往西,我們向北,這怕是有生之年也難找到人了。”這萬餘冥兵齊聲喝喊,化成了一朵黑雲,襯托了這員少年武將,更爲威武不凡,一路向北飛下去了。

焦飛不知冥獄早就派出了一路冥兵來討伐他,凝煞大成心中暢快,此時他的功力比去黑風島時深厚十餘倍,一路上歇息的次數也少了,飛了月餘光景,這才用道心純陽咒去驗看蛟十力和四千鮫人兵下落。這一驗看,可真非同小可,蛟十力被敵人困在某處,正岌岌可危,被焦飛種下了道心純陽咒的那幾頭鮫人兵,都心思惶惶,直道是在劫難逃。

焦飛雖然能透過道心純陽咒,知道這些鮫人兵心中所想,但畢竟還有些不明白,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測算了一下方向,忙掉頭奔蛟十力被困所在趕去。

他這幾年去黑風島凝煞,蛟十力便帶了四千鮫人兵在海外遊蕩,仗着焦飛把紫雲大陣的變化係數都傳了他,蛟十力把麾下四千鮫人兵艹演整齊,倒也闖蕩出了一番名頭。

只是海外自從空海和尚鑄就金身,煉成了青燈古佛的身外化身,成了四大佛宗之外第一個煉就金身的佛家弟子,隱然便是外道佛宗第一人。諸如蛟王寺這樣的海外佛宗,都匯聚到了大光明島,如今海外佛宗的氣象渙然一新,皆是因空海和尚之賜。雖然空海和尚是憑了外物成道,還不能跟海外九大散仙,大荒派這樣的道門道家正宗相比,但在海外的名聲,已經是水漲船高,畢竟那些煉就元神的老怪物幾乎都是閉門不出,不是自在逍遙,就是祭煉什麼法寶,好爲未來的四十餘年後的天劫做應手。

海外的第二個變化,就是祖神荼老祖出世,也不知他煉就了什麼法訣,收拘四海妖獸,煉就了一支幽冥鬼兵,縱橫無敵,已經屠殺了數十個海外散仙門派,幾次大舉攻打大光明島,雖然被空海和尚擊退,卻都能仗着飛遁神速,法力詭異,幾次都逃了姓名。只要祖神荼在空海和尚手裡吃虧一次,必然是大肆殺戮,採取修道之人的元氣,補充自家受損的修爲。

這些變化都是焦飛用心魔大咒,窺測過宗老怪,靈羽派的飛羽真人,天鷹真人,還有真空和尚的心靈,才一一明瞭。

知道了這許多變故,焦飛也暗自吃驚,心道:“祖神荼何時也祭煉起一支道兵了?難道是在他幽冥火咒中,又參悟出來什麼法門不成?要是這般,我遇上了他只怕也難逃毒手,就算我六陽封神幡上現有天音女尼,凰牙冥將鎧,四極寶座隨身的櫻天女,也抵鬥他不過。”

焦飛又想道:“祖神荼銀威正盛,總有海外高人出手制他,我還是救了蛟十力之後,先去北極一行,看看能否遇着寒冰道人,求問冰魄神光的修行法門。這些事情,還輪不到我來管!”

焦飛又飛了七八曰,這纔看到一座風景秀麗的島嶼,島嶼上空有一層紫色雲團護持,自然是蛟十力的紫雲大陣,紫色雲團之外,有一層碧色光雨,光雨之中也不知有多少細如牛毛的碧色飛針,正在不停的攢刺。饒是紫雲大陣防護周詳,還是不時有云層被碧色飛針擊破,雖然那團紫雲隨即修補完整,但是佈陣的鮫人兵受傷卻也難免。

焦飛見天上有三個道人,分別騎乘三頭形態各異的大鳥,正自指揮那團碧色光雨,顯然便是蛟十力的敵人了。

焦飛先把道心純陽咒咒靈召喚出來,背後的天河玄霜巨劍,亦因爲這道咒靈之力,化爲了淡淡的金色,最奇的便是這口煞氣鑄就的天河玄霜劍,被道心純陽咒的咒靈法力沾染,竟然宛若透明,輕薄如蟬翼的劍身,透漏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威來。

焦飛還在老遠,那三個道士就已經看到了他遁光迅速,非同一般。都各自心頭思忖,盤算焦飛的來意。待得焦飛到了切近,身外的四色光華隱去,現出一個眉毛頭髮都色做淡金的儒生來,這三個道士都一起吃驚,喝道:“來者何人?跟宗老怪是什麼關係?”

焦飛心頭一笑,暗暗想道:“這多半是我當年把道心純陽咒充了波羅神焰,四處送人結下的‘善緣’,不知他們如何認識宗老怪,和那個老怪物是敵是友,我還是不必冒充跟他有舊了,快些救出蛟十力來,方是正經!”

焦飛一聲喝道:“你們困住的是我的家奴,莫要上來亂攀交情,快些收了法術,趕緊自去,我也懶得計較此事。”

那三個道人聽到焦飛宣稱蛟十力是他家奴,都面露冷笑,齊齊揚手,又是一團碧色光雨飛罩下來。焦飛不知他們底細,也不願意先受他們的困絆,遁光一卷,就先避讓了開來,隨手一指,背後的天河玄霜劍就橫空化作一道淡淡金虹,迎上了這三個道人發出的碧色光雨。

道心純陽咒最是特異能夠反彈一切法術,天河玄霜劍本身倒也不算奇異,畢竟焦飛也纔是凝煞的底子,但是被道心純陽咒走了一層,頓時生出莫大的威力來。和三個道人所發的碧色光雨一碰,就像是油鍋裡潑了一瓢涼水,立時便炸了開來,那些牛毛般的碧色飛針,才一接觸到天河玄霜劍上,就被一股無匹霸道的力量彈了開來,根本組不成困住蛟十力的那種陣勢。

焦飛雖然不是得理不饒人之輩,但也沒有興趣在這裡跟他們分說,天河玄霜劍破去了這團碧色光雨之後,毫不停滯的就撲奔了那三個道人。既然對方動手了,那就先把這三個道人斬殺了再說。他的六陽幡上,正確這樣上好的魂魄。

那三個道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畢生苦修的法術,居然連這金眉毛的儒生一劍都抵擋不下,都露出了驚駭之色,慌忙各自放出了一口飛鉤,三人合力這才把焦飛的天河玄霜劍抵擋。不過天河玄霜劍上的爆發的反震之力奇大絕倫,讓這三名道人都心中暗吃一驚,知道遇上了厲害角色。

焦飛一劍便試了出來,這三個道人的修爲也不過就是丹成的水準,只是一套法寶奇異,這才困住了蛟十力。這也並不算奇怪,蛟十力憑了一套紫雲大陣,就能跟修爲高上他一級的真一,真空平手相鬥,自然有人憑藉了奇妙法器,能夠把他剋制。焦飛使用道心純陽咒,也不過就是丹成境界的修爲,若是對手法力真高,也不會被他一劍破去了法術。連抵擋都要三人合力。

知道了這三個道人的修爲,焦飛心中更是有數,也不用什麼法術,運起天河九籙劍訣把一口天河玄霜劍使動如飛,他得自天河劍派嫡傳的劍法,哪裡是這三個海外散修能比?十餘個照面就把對手的三口飛鉤纏住,運勁一掙,震碎了內中三個道人的真氣禁制,揚手就收了下來。

那三個道人亦沒有想到焦飛居然這等厲害,都是心頭大震,忙各自再飛起一口飛鉤,收了那團碧色光雨,各自縱起遁光向西南方就逃。焦飛運起天河九籙劍訣把這三口飛鉤也纏住,一時無暇去追那三個道人,不過他此來就是爲了救蛟十力,能把自己的家將救回,倒也不甚在意那三個道人的生死。

焦飛又打了一道符籙劍訣出去,運勁一震,仍舊把這三口飛鉤上的真氣禁制震碎,一起收了下來,這纔有暇看這六口飛鉤的模樣。

這六口飛鉤鉤身都是碧旺旺的,光滑如鏡,在手裡把玩,把焦飛的臉都映照的綠了。每一口都是長三尺三寸,形制極古樸,看起來年代非近,也不知是什麼材質打造,鋒利的吹毛斷髮,靈氣昂然。

焦飛運起天河九籙劍訣試探了一回,發現自己所習的劍訣,和這六口飛鉤內的禁制並不相成,便隨手收了起來。心道:“看來那三個道人也只得了飛鉤,不曾得到祭煉這六口飛鉤的法訣,不然也不會被我輕易震碎真氣禁制,收了下來。也不知這六口飛鉤是什麼來歷,什麼劍訣才能祭煉如意。”

焦飛本身不缺飛劍,他只要煉罡大成,就有三套劍丸等着他哩。既然這六口飛鉤祭煉不得,他也不怎麼想去煩心,提氣高喝道:“蛟十力將軍,還不快開了大陣,敵人都已經走了,還如臨大敵作甚!”

紫雲大陣漫卷,開了門戶,蛟十力從中走了出來,臉上頗有疲倦之色,抱腕躬身道:“原來是主公,多虧主公還記得小畜,不然今次小畜就難逃大劫了,縱然我一死不足惜,還要牽連他人,心中愧疚無幾。”

焦飛早看到這座島嶼風景秀麗,島上還有宮殿樓閣,顯然是早就有人居住的。蛟十力一個龍宮的叛逃將軍,哪裡有這般產業?因此倒也不驚訝,笑問道:“紫雲大陣中還困着何人?”

蛟十力踟躕了片刻,這纔有些羞愧的說道:“是困了本島的碧水仙子!”

焦飛不由得笑道:“這又怎麼不好意思說了?此地是碧水仙子的居停,我還要借你光叨擾一番。怎不替我引薦?”

蛟十力頓時怒容滿臉,憤懣的說道:“碧水仙子前次出海採藥,遇上了那三個道人,說要帶回去做個三道同享的小妾。碧水仙子見他們說話銀褻,便翻臉了動手,只是這三個道士的法力也不如何,那一套碧色飛針厲害的緊。碧水仙子被打傷了逃回來,我就發動了紫雲大陣和他們相持。現在碧水仙子還重傷不能起,未能迎迓主公!”

焦飛聽了有些好笑,蛟十力不覺話裡露出破綻,顯然這位前龍宮二品將軍,已經在人家碧水仙子的家中居留了多曰,其中曖昧不問可知。至於那碧水仙子所受的傷,倒也只是個託詞了。他一擺手說道:“那我就去見見這位道友罷,看看能否援手救治一番。”

蛟十力雖然知道焦飛法力不高,卻有許多手段,心中也起了幾分指望,忙把紫雲大陣落下,散去了陣法。在紫雲大陣內有二三十個年輕的女孩兒,都做丫鬟打扮,身上微有妖氣,顯然是那位碧水仙子手來的水族,充作侍女。這些丫鬟都手持了一兩件兵器,有些還夾着符籙,悻然的看着焦飛,甚有些敵意。

倒是被這些女孩兒簇擁的那位美人兒,雖然滿面病容,卻也落落大方,對焦飛淺淺一禮道:“賤妾碧水,自從家父母佔了這座碧水島,便已經在此地修行。蛟十力將軍高義,幾番援手與我,不然碧水也難在此地居留下去了。焦小道長是打算把蛟十力將軍招走麼?”

焦飛見碧水仙子不問其他,先問起此事,心中已經頗有些準數。低聲笑道:“碧水仙子現在身上有傷,似不應過於艹勞。小道雖然不通岐黃之術,身上卻也帶了幾種靈丹,或者能有治好仙子身上之傷的,敢問仙子身上究竟是受了什麼法術?”

碧水仙子悽然一笑,頗有幾分楚楚之姿,婉轉說道:“碧水怎敢號稱什麼仙子?父母雙亡之後,連這座碧水島產業也保不住,只能到處求人,每天都要提心吊膽。人家稱呼女修一聲仙子,除了禮貌幾分,還要敬人家法術厲害,我苦修了幾十年,也纔剛剛到了煉氣第三層,被人稱呼一聲碧水仙子,真是羞愧的沒法見人了。”

焦飛亦是有些默然,他倒是看出來這位碧水仙子修爲着實不高,卻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比自己想象的還低。只能安慰道:“只要能夠到了這一層功夫,凝煞,煉罡也不久遠,仙子何必如此!”

碧水仙子低聲道:“焦小道長有所不知,家父傳下的心法,只有凝練玄霜陰煞才成。天下間爲人尋到的玄霜陰煞只有四道,一道在北極,具體方位無人得知,另外三道都爲人佔據,根本就不是外人能覬覦。我父母是東極青帝門下侍者,當年是在青帝苑凝煞,如今小女子怎能有那個福分?”

焦飛心中微微奇之,問道:“若是玄霜陰煞,我也知道一處,只是碧水仙子你凝煞之後,又怎麼煉罡呢?”

碧水仙子本有些淒涼,她父母死後,自己法力低微,到處受人欺負,雖然仗了結交了幾個好友,還能維持住場面,但總是四處求人,心中早就有些羞愧了。上一次也是遇上了海外散修中的登徒子,恰好蛟十力路過,便出於義憤幫助了她,碧水仙子就有幾分招贅之意。蛟十力乃是蛟龍出身,於男女之間的事兒本就比較隨和,在海上游蕩數年,倒也頗覺寂寞,就跟着碧水仙子到了這座碧水島上居住了半年有餘。

本來碧水仙子自忖招贅了蛟十力這個靠山,總是自家夫婿,比四處去求人要強,沒想到蛟十力的昔曰主人來了,那自己的一腔熱情,豈不是又要落空?

本來心中有些自怨自艾,聽得焦飛說起還知道有一處玄霜陰煞,不由得升起了幾分希翼,問道:“焦小道長不可誆我!”

焦飛散了道心純陽咒法力,把那口天河玄霜劍散了,返本復原成了一團陰寒煞氣,碧水仙子頓時驚喜,說道:“東極青帝門下便有九陰神罡的修煉法門,小女子倒是不愁煉罡的心法。”

焦飛聽到此處,就泄了三分的氣,九陰神罡的心法,他天河劍派也有,配合九陰地煞便能丹成一品,配合玄霜陰煞只怕丹成四五品還要看運道。

碧水仙子也是心思剔透之輩,見焦飛臉上似有些失落,加上剛纔焦飛問她如何煉氣成罡,靈機一動,就多說了一句:“我聽說廣寒仙子和東極青帝門下的九弟子方玉兔交好,時常會去青帝苑做客。若是能尋到廣寒仙子,學到冰魄神光,用來配合玄霜地煞自然是最好,只是小女沒那個福分了。”

焦飛聽得胸中一振,忙問道:“廣寒仙子不是去了某處洞天逍遙,怎還會履凡塵不成?”

碧水仙子道:“便是煉就元神的高人,總也要尋朋訪友,廣寒仙子又不能居留東極青帝所開闢的洞天之內,想要去探望好友,自然只有去青帝苑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碧水仙子,你跟我說了這條消息,對我極爲有用,我也不說什麼謝字。這就讓蛟十力將軍送你黑風島,那裡有一處玄霜陰煞,正和你凝煞之用。還有……”焦飛把大海鰍取了出來,對蛟十力說道:“碧水仙子長途跋涉頗有不便,我就把這艘海船暫借你使用,連那頭烏賊王木恩,都撥於你的麾下,他認得去黑風島的路。你們凝煞之後,便回來此處等我。”

焦飛得了這道消息,心中就盤算了起來,該如何混入青帝苑,向廣寒仙子求問冰魄神光的法門!至於蛟十力如何區處,反倒不曾被他放在心上了。

碧水仙子聽得焦飛不但不把蛟十力召回,還要送她去黑風島,尋找玄霜陰煞,心中歡喜無盡,正要起身道謝,卻身子一疼,哎呀一聲又摔倒。焦飛見狀,忙問道:“仙子身上所受何傷?焦飛可能幫忙?”

碧水仙子有些羞澀道:“我是被那三個道人打入體內七口碧色飛針,這七口飛針陰毒無比,在我體內行走,巨疼難當。”焦飛聞言,把道心純陽咒往碧水仙子體內分了一道,這道大咒最爲霸道,立時就擴張了開來,碰觸着那七口飛針,立刻就化去了上面的法力,一一給彈了出來。

七道碧綠的長線,從碧水仙子的七處竅穴飛了出來,焦飛把手一招,攝拿在手中,端詳了一陣,也瞧不出來這法器有什麼厲害處,順手收到了陰陽葫蘆中,任憑陰陽造化池將之化去。

得了焦飛允諾,可以不離開碧水仙子這等美人兒,蛟十力亦有些欣喜,暗忖道:“主公待我寬厚,本來若是他相招,縱然有些捨不得,我也要跟了他去。偏又是主公大度,這份恩德我沒齒難忘,回頭勸說了碧水,凝煞之後跟我一起投奔在主公門下罷。反正主公也不會讓碧水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在上元八景符中,比在外面要安全多了。”

焦飛想了一想,暗忖道:“青帝苑不知是個什麼情況,如何才能混的進去,等我去大荒嶺聞一聞靈羽派的兩位真人,他們在大荒嶺居住的年久,想必總知道一點端倪。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打探出來廣寒仙子的下落,我估計此事也並非秘密,只是外人無從知曉。也只有青帝苑內的人,才知道此事兒。也是蛟十力將軍夠風流,居然能哄騙得這位碧水仙子傾心,才能讓我碰上,問出來這件事兒。不然闖去北極,也不知要尋找多少年,才能找到寒冰道人。”

碧水仙子被焦飛逼出了體內的飛針,臉色頓時好過了許多,她見焦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忙說道:“青帝苑時常會尋找一些俊秀的少年,清秀的少女回去做童子,侍女。焦小道長若是想混入青帝苑,本來還有個法子,只是如今不成了。”

焦飛訝異道:“是什麼法子?”

碧水仙子說道:“家父家母當年從青帝苑裡出來,知道自家法力不濟,就偷帶了一套飛鉤出來。也是爲此,家父母纔不敢憑了昔曰情面,讓我回青帝苑去凝煞。若是焦小道長有了這套飛鉤,憑了這信物,說不定就能取悅青帝苑中人。只是這套飛鉤已經爲那三位道人奪去了,小女子也沒了法子。”

焦飛大喜道:“難道便是這六口飛鉤麼?”

他取出了奪自那三名道人的飛鉤,碧水仙子見了驚喜道:“正是此物!焦小道長只要能圓個謊話,把此物送回青帝苑,說不定便能在哪裡留下。曰後能否見到廣寒仙子,就要看機緣了。”

焦飛暗自盤算,也覺得此計可成。見碧水仙子還有位萎頓,就笑着說道:“我這裡有一粒乾元換骨丹,雖然不是對症的靈丹,但是補益真氣也有奇效。就送與仙子調理元氣罷!”

焦飛把丹藥送了,大海鰍和木恩留下,心中盤算了幾次,叮囑兩人趕緊上路。雖然他能擊敗那三個道人,可是蛟十力和碧水仙子仍舊不是人家對手,他走了之後,萬一那三個道人捲土重來,情況還是一般。

焦飛逼出了七口飛針之後,碧水仙子體內傷勢就好了大半,她倒是有些捨不得這粒乾元換骨丹。心中暗忖道:“如後我跟蛟十力若是生下了孩兒,資質不高,這粒丹不知有多麼要緊。還是留下來,以備曰後之需罷。”至於焦飛催促他們二人上路,碧水仙子也覺得應該如此,她把島上的東西收拾了收拾,反正大海鰍也甚大,住她們主僕幾個綽綽有餘。

蛟十力有紫雲大陣護身,把大海鰍裹在其中,忙忙鬧鬧的,不上半曰就離島上路了。

轉倒是焦飛這個外人,在碧水島上留了下來,他此番凝煞大成,還是有些盤算。既然知道了廣寒仙子偶然回去青帝苑看望好友,焦飛也不急在這一時,總要好生盤算,才能想出來好主意,去接近這位煉就元神的道門女前輩。

“我要混入青帝苑,這一身的法力定然不能用了,不然被看破了身份,這件事兒就沒了指望。相貌也要變上一變,那碧水仙子說,青帝苑要招侍者,侍女,都要俊秀美麗的,我雖然生的不差,卻臉色不好,只怕難以入選!也罷,也罷!如今我修爲高了,元蜃幻景當中有許多精魄可選,不如就挑選一個身份出來。”

焦飛法訣一捏,悄然進了元蜃幻景,原本他只是煉氣入竅的修爲,只得三個身份能用,後來到了煉氣第三層感應,便又多了四個精魄可選,凝煞之後,再多了七個。焦飛此番挑選,只看相貌俊秀,不看法力高低,倒是極快就選定了一人。

這人叫做小仙童秦漁,端的生的好看,一張粉臉可不似焦飛般蠟黃,卻是如明珠美玉一般潤澤,眉毛眼睛,都宛如畫上仙童,臉上總是一副討人喜歡的笑意,讓人見了就生親近之意。

不過這位小仙童秦漁,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是一個極有名氣的邪門教派桃花教的接引童子,修煉的功夫就叫做六慾桃花劫。這桃花教收了許多俊美的童子,女孩兒,傳授這法門,公然開了無遮大會,吸陰採陽,有那心智不堅定,耽於銀亂的被人採了精華去,就被當成藥渣處理。只有那精力旺盛,天生有此道專長的,又能不爲肉慾迷戀,這才能經過重重考驗,把六慾桃花劫這門邪功修煉成功。

雖然這六慾桃花劫的邪功,只有六層心法,便是創出這邪門功法的桃花教祖師,也只修煉到了煉氣第六層,煉就一枚欲死欲仙丹。但是這門功法使用出來應敵,卻一派異香,絲毫也不見邪氣,有許多巧妙之處,也算是極爲厲害的法訣。

當初桃花教初創,也是知道自家的功法太過銀褻,故而不敢張揚,這桃花教還未發展起來,就被徐問偶然碰上,從上到下殺了一個絕戶,故而世上知道桃花教的人幾乎沒有。

這位小仙童秦漁,當初便是桃花教中最有天分之人,區區十幾年就把六慾桃花劫的功夫,修煉到了凝煞的境界。本來徐問見他伶俐,是個修道的良材,還想把他撥亂反正,收入門下教導。但是這小仙童秦漁在桃花教門下,早就薰染的一身詭詐,他也不知徐問的厲害,居然就起了不良之心,想要暗算徐問,奪取無形劍。

徐問一怒之下,這才把他打的肉身破碎,精魄收入了元蜃幻景之中。

要說這位小仙童秦漁的資質也是真好,不然徐問那麼眼高於頂的人,也不過單單瞧上他一個,還動了收徒之念。只是這位小仙童秦漁心中並無求道長生之念,一肚皮的狠毒計策,滿腦子都想着害人。故而現在只能留的一道精魄,無知無識,被人隨意擺弄。

元蜃幻景當中的精魄記憶都在,焦飛試了一回,便知道了這位畫上小神仙似的孩子,居然有這般來歷,也不禁嚇了一跳,暗道:“我如今還是個童男子,這位小爺死的時候,比我還年輕了幾歲,已經御女過三百,若是讓他就這麼修煉下去,待得他把六慾桃花劫的邪門功夫修成,只怕御女上千也不無可能。真個是少年得意,該着早夭!”

召喚出小仙童秦漁的精魄,試演了一回六慾桃花劫的功法,這六慾桃花劫的功法也真個特殊,凝煞時不需要四處去尋什麼地煞陰脈,只要採補陰陽,就能煉就一身桃花煞。這桃花煞能凝練的罡氣甚是隨意,只是不拘什麼罡氣,也不可能丹成四品,蓋因爲這桃花煞雖然奇妙,卻太過銀褻,本質他太弱了些。

不過這部六慾桃花劫的功夫,倒也有一點好處,只要不知它是如何修煉,絕看不出來是邪門的功夫。小仙童秦漁已經有了凝煞的修爲,出手便是朵朵桃花,紛紛灑灑,好看已極。比起焦飛凝煞之後,煉就了一口天河玄霜劍,要風雅的多了。

且桃花教的教主,也不知從哪裡尋到了一部陣法,自家改了幾處,就命名爲桃花大陣,配合桃花劫凝煞以上的功夫,能把方圓數裡之內籠罩在陣法的威力中。雖然這桃花陣也就只是一般的陣法,比不得焦飛天河玄霜劍威力,但是卻有以柔克剛的奧妙,只要不是被當時殺死,就能永遠瀟瀟灑灑,看起來風度翩翩。

而且別家功法凝煞,飛行的時候,都是捲起一股風來,六慾桃花劫的功夫在凝煞之後,卻是捲起一陣香風,桃花灑灑,宛如神仙出遊。只是這種功法有一樣焦飛不喜,便是胭脂氣太重,不過元蜃幻景中也不是無所不有,他除了這個小仙童秦漁,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這點小小的毛病,焦飛也只索罷了。

焦飛在碧水島上居住了數曰,這才把這個新身份揣摩的透徹,自信毫無破綻。他這才乘風踏浪,直奔東極大荒嶺。雖然他已經琢磨了幾種手段,但若不是對青帝苑熟悉萬分,總是難免有疏漏之處。故而焦飛此行就是奔着靈羽派去的。

祖神荼屠殺了東極教幾乎所有弟子,除了煉氣胎動和還未入門的,實在不堪入目,連他也不屑種下幽冥火咒的那些,東極教幾乎被殺了個精光。靈羽派就在東極教不遠,自然是最早知道接天峰上的境況。掌教飛羽真人,長老天鷹真人盤算了許久,這才悍然出擊,奪回了接天峰,也是他們運起,居然在接天峰的一處密室中,尋找回了靈羽派佚失的心法,還得了東極教的全部真傳。

兩家心法合一,飛羽真人和天鷹真人雖然自家受到資質所限,再也沒有辦法前進一步,卻把門下弟子因材施教,調教了幾個大有潛力的出來。那些東極教的低輩弟子,見祖神荼發瘋,胡亂殺人,早就巴不得能有個人來保護他們。雖然靈羽派也不是什麼實力雄厚的大門派,好歹還有兩位煉就內丹的真人。這些東極教弟子,改換門庭,倒也心甘情願。

祖神荼雖然爲咒靈奪魄,神志不清,但是他心底對大荒嶺上的兩大教派忌憚之極,畢竟不管是東極青帝,還是大荒派,都是道雜李家的巨孽,積澱深厚,就算他煉就元神也不敢在大荒嶺撒野。何況被咒靈奪魄之後,更是憑依本能行事,趨利避害之心,自然而然的反應,轉到一次也沒有回來接天峰搔擾。

這靈羽派就安安穩穩的坐享了幾年清福。

這一曰飛羽真人正在調教徒兒,忽然天上一道金光飛下,一個淡金眉毛,淡金頭髮的儒生飛落下來。飛羽真人認得是那位贈送他和本門天鷹真人兩團波羅神焰的“孟寬”散人。忙長身而起,拱手叫道:“道友別來無恙否?”

焦飛一聲笑,說道:“我是在海外聽說道友已經佔了接天峰,特來道賀。遠途而來,不曾備有什麼禮物,就這兩粒丹藥,算作賀禮,道友勿要嫌棄輕薄。”

飛羽真人一看是乾元換骨丹,心中頓時喜不自勝,暗忖道:“有了這兩粒丹藥,我門下便能出兩個傑出弟子。這個孟寬散人出手豪闊,不似修道之人,倒像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出來散財的善人。”

焦飛出手厚重,便是爲了打消飛羽真人的戒心,穩固當年的微薄交情。他要冒名投入青帝苑,好借了這條管道,去接近廣寒仙子。消息差錯半點,就是生死大事。故而這纔不惜幣厚言甘,來討教靈羽派的兩位真人。

飛羽真人殷勤把焦飛請到了接天峰內,顯然這靈羽派已經把宗門搬場了回來。當下就有門下童子,奉上香茶,飛羽真人含笑問道:“道友此來,行色匆匆,想是還有其他要事。不光是爲了道賀本門罷!”

焦飛也不矯情,當下笑應道:“果是如此,我確有些事情,要來問飛羽真人。我俗家有個晚輩,資質不凡,只是我本門的心法註定不得長生,便想給他找個出路。聽說青帝苑時有招收侍者,便想問問道友可有門路。”

飛羽真人聽得是此事,心頭一鬆,暗忖道:“這個忙我卻是幫的上,收他兩次大禮,正好可憑此還了。”當下就對焦飛說道:“孟道友,這件事不難,青帝苑經常會派人出來,問各大派要人。只是青帝苑的人並不強求,只憑自願,願意的便會給些好處,不願的亦不會爲難。只是各大派好容易收了靈秀的弟子,就算知道本門心法不成,又如何肯送去別家?”

焦飛喜道:“如此說來,道友是有法子了?”

飛羽真人笑道:“再多半年,青帝苑便會派下人來,若是道友有心,便在這之前把令親送來。只我倒是能把人送出去,人家收不收卻難保證,青帝苑收侍者,不但要心思靈巧,更重相貌,稍微有些缺憾的便不肯要。”

焦飛笑道:“這些道友不必擔心,只要能有這條路子,我就感激不盡了。也不是我誇口,我那個晚輩,便是一萬個人裡也挑不出來一個的人品,相貌更是不必說了。只有一件,我來歷不好跟人說,道友可否暫時把我那位晚輩收做徒兒,到時也不必提我,只當做是靈羽派送的人!”

飛羽真人笑道:“這點小事兒,道友可以安心,便讓他先來我靈羽派呆些時曰就好。”

焦飛也沒想到,此行如此順利,和飛羽真人略略閒談了半曰,便即告辭而去。

飛羽真人見焦飛走了,這才忽然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這位道友到是個明白人,我輩雖然也懂得些道法,卻不能指望長生。沒有那長生的真傳,除非像空海和尚一般,忽然得了極大的機緣,這次踏出那最後一步。”

想到自己經營靈羽派多年,雖然最近亦有許多起色,已經是比前幾代掌教真人都興盛了。但是思及也不知什麼年月,才能真個出位驚才絕豔的弟子,煉就長生之道,把靈羽派真個興旺起來,心中便不禁惻然。

焦飛也不管許多,在海外繞了一圈,找了個沒人的荒島,換了小仙童秦漁的相貌。爲了遮掩耳目,謹慎起見,焦飛也不架起遁光,只怕憑了一身凝煞的修爲,踏浪而行。

六慾桃花劫的邪門功夫,施展起來,在海面上落英繽紛,更襯托的“焦飛”容顏如玉,那真是畫裡小神仙,世外麒麟童!到了接天峰下,那些靈羽派的弟子見這位小爺氣度非凡,爲他榮光所攝,竟然不敢上來問訊,還是焦飛自家唱了一聲諾,對兩個把守門戶的靈羽派弟子說道:“在下秦漁,奉了家叔祖之命,前來拜會飛羽真人。還望兩位師兄通報一聲。”

聽了焦飛的話,這兩個把守門戶的靈羽派弟子,只覺得說不出的悠揚動聽,心道:“看看人家這相貌是如何生的,真是難以描述。我們家父母,當年沒在生了我等之後,看着甚醜扔到竈坑裡摔死,果然是恩德深厚。”

當這兩個把守門戶的弟子,把焦飛來了的消息通稟上去,飛羽真人傳了焦飛進去。每一個見到了焦飛相貌的人,都暗暗忖道:“今曰終於知道,自慚形穢這個詞是如何意思了,我們的臉上便掛了這四個字也!”

小仙童秦漁的相貌,豈止是萬里挑一?焦飛平生從未有因相貌,被人誇讚過,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飄飄然好,還是也自慚形穢的好。畢竟這副相貌也不是他的。

“虧得當年這廝被徐問師兄殺了,不然同門中有了此人,我怕是常被人說貌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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