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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略作休息,初夏便拉了李昕麗一起出去溜達,正在廚房忙活的趙玉蘭放下手裡的東西三兩步追了出來,初夏就好笑的攔住她:“媽,你和爹也累了一天了,在家歇着吧,放心,有昕麗陪着,我不會有事兒的。”
“就你們倆小年輕的一起出去,我纔不放心呢……”想起昨天的情形,趙玉蘭還是心有餘悸,說什麼也要跟着一起。
當着李昕麗的面,初夏也不好強調暗中有人保護的事兒,只讓由着老孃的性子一起出去溜達。
她老孃和老爹根本就不是能閒得住的人,這兩天,她上了學,他們就讓王忠良帶着去了附近的工廠領手工活回來幹。
這次不是糊火柴盒了,改成縫相框,就是拿一堆厚紙殼剪的方框,用花布包起來縫上,不麻煩,價錢也比縫紙盒合適,她不準兩口子晚上也幹傷了眼睛,要不然啊,她老爹老孃晚也絕對捨不得閒着。
爲了讓他們答應晚上不幹活,她可是撂了狠話,如果他們不注意健康,那她也不注意——只這一句,就嚇得兩口子妥妥的順了她。
風高月朗的天氣,冷的感觸便減輕了好多,心情也就莫名的好起來,回家的時候,三人都是一臉的笑意,林寶河就一臉的納悶:“出去遇着什麼好事兒了?”
“沒有,天好,心情好。”初夏衝他笑笑,走到萬老爺子身邊,一把奪下他手裡的叔:“爺爺,您也要注意眼睛。”
“我沒事兒……”萬老爺子正看到酣處,被打斷心裡就跟貓撓似的。一臉討好的衝初夏笑着,“再看十分鐘,十分鐘之後我肯定休息。”
初夏也不爲難他,只是又強調了一遍:“可得說話算話。”
萬老爺子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這把年紀了,哪能不說話算話。”
“咚咚咚……”
大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王叔便趕緊跑出去開門,片刻,林夢冉和楊曉麗風一般的飄進來,大冷天的,倆人竟跑的一頭大汗。
初夏一臉訝異的盯着倆人:“出什麼事兒了,把你們給急成這樣?”
“快擦擦,我去給你們熬點兒薑湯。”趙玉蘭拿兩條幹毛巾分別遞給倆人,又轉身往廚房走。林夢冉就一把拉住她,“嬸兒,您就別忙活了,我們馬上還得走。”
楊曉麗迅速接過話:“是啊嬸兒,要不是有急事。我們肯定不會這麼跑過來……”邊說邊看向李昕麗,“昕麗,你媽和你姐姐到學校去了,找你沒找到,你媽就在宿舍樓下罵呢,反正罵的挺難聽的。
我們下去勸她,她也不聽。還說我們不知道就別摻合,沒辦法,我們倆只好趕緊過來找你,現在吳靜波自己在那邊盯着呢。”
李昕麗的臉“騰”的就紅了,隨之,轉身就往外跑。連外套都沒穿,估計是氣壞了,要不然以她的禮貌不會連再見都不和長輩們說。
“叔,嬸,爺爺。我們走了,初夏,明天見。”楊曉麗邊說邊抓起李昕麗的外套往外跑,林夢冉也衝一大家子揮揮手追出去。
“要不,咱也過去看看吧。”趙玉蘭有些不放心的看向林寶河,“這孩子老實,看樣子氣都竄到頭頂了,也不是個話多的,可不能讓她去吃了虧。”
林寶河點點頭:“成,幫上幫不上的,過去了能放心些。”
“我也一起去吧。”初夏已經帽子圍巾的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要是沒有我陪着,門衛是不會讓你們倆進的。”
趙玉蘭林寶河:“……”他們怎麼忘了這一茬呢?
最終,倆人只好允許女兒一起,不過,又加了王忠良,這總算讓他們心裡覺得穩妥些了。
幾人到女生宿舍樓下的時候,樓下已經圍了好多學生,一名中年女子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嘴裡罵着些不中聽的,李昕麗就站在她的對面,抿緊了脣,面色鐵青。
李昕麗的旁邊站了一名長相柔美的女兒,一隻手扯着李昕麗的胳膊不停的說着什麼,倆人的後面,是林夢冉楊曉麗和吳靜波,三人臉上都是一臉的氣憤外加無奈。
駐足聽了一會兒,初夏被那些惡毒的語言徹底給打敗了,這真的是親媽?她咋就那麼懷疑呢,過程中值班老師和宿舍管理員試圖勸說她離開,她根本就不接招,繼續自己的罵女兒大業……
這種人,你和她講理是沒有用的,誰能比她潑?
想了想,初夏轉身往外走,趙玉蘭和林寶河王忠良趕緊跟上,“夏,咱這就回去?”趙玉蘭問道,她對女兒的表現有些看不太明白,依照女兒的性格,應該不會這麼做呀……
“去原老那兒。”初夏邊說邊加快了步子,“爹和娘也看到了,值班老師和宿舍管理員根本勸不了她,咱們以什麼立場去勸?
就李昕麗她媽那性格,咱們上一個被滅一個,上兩個被滅一對,所以,還是找能治得了她的人去治她吧。”
趙玉蘭一臉的納悶:“原老能治了她?”
初夏一頭黑線:“娘,原老聽到您這句話會吐血三升的。”
“你不是說找原老嘛……”趙玉蘭不好意思的笑着,“我這不就是懷疑嘛,以原老的性格,哪能是她的對手?”
“撒潑不講理沒人是她的對手,但是,來硬的呢?”
這次不但趙玉蘭不明白,就連林寶河和王忠良也一臉的納悶,雖然王忠良沒見過原老,但是一聽都帶個老字了,肯定就不年輕了,就一不年輕的老人,能對這女人來硬的?
“你們想哪兒去了……”初夏一看就知道幾人想偏了,“我現在就和原老熟,他能被特例調過來,就一定是在學校有些人脈的,讓他幫忙把學校保衛科的人調過去,不就結了?”
“噢噢噢……”趙玉蘭連聲應着,“我說呢,原老看着也不是個會武功的,咋就能來硬的呢,閨女,還是你腦子轉的快,我和你爹就沒想到。”
“你想點兒什麼不好?還拿咱倆和閨女比……”林寶河撇了撇嘴,“咱閨女要是和咱倆一樣笨,你以爲小蜜會那麼中意咱閨女?”
初夏瞬間無語了……
老爹,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誇自家閨女,真的合適嗎?尤其,這個所謂的外人,還是您所說的小蜜找來的……
……
李昕麗看着嘴巴一張一合的母親,只覺得腦子都快要炸了,她一向就知道母親不喜歡她,也適應了,但是,她從來沒想到,母親對她的不喜歡可以到這個級別。
明明父親和母親的離婚,是母親的責任,可母親卻絲毫不這麼覺得,非說是她的原因,才導致了父親和母親離婚。
而關鍵,母親竟然用各種髒話辱罵她,影射她和父親的關係不正常!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和親生父親關係不正常?!太有意思了,那麼老實的父親,那麼隱忍的她,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侮辱!
如果不是還有最後一絲理智支撐着,她這會兒大概已經撲上去把那張開開合合的嘴給撕爛了!
她現在腦子裡一團漿糊,她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她不知道以後在學校裡,她會生活在怎樣的眼光下,她不知道,她還可不可以留在這兒……
放棄?不!她不能!
如果她放棄了,她這輩子就真的翻不了身了,而且她相信,就算她不在學校了,這個被稱之爲母親的女人也不會放過她。
現在,她不清楚劉金麗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讓她可以歇斯底里到這個程度,她的姐姐在她耳朵邊不停的聒噪,意思是讓她向母親服個軟,道個歉,表示以後會好好孝順她……
可是她不明白,她做錯了什麼?就要服個軟道個歉了,而且,如果她真的那樣做了,不代表着她罵的全是真實的嗎?
那她可就真的不用在學校待下去了。
雖然不知道母親這樣做的緣由,但是母親的意圖她很清楚,就是想着借人多,逼她就範,以後繼續養着她。
那不可能!
其實,如果她肯好好的和她談,她也不是心硬的,等自己真有能力的時候,肯定還是會孝順她的,她太急了!
她纔剛剛入學,她就盯上來了,而現在,盯着的竟然是她手裡的那點兒津貼,笑話,難道她在學校都不用吃飯嗎?
腦子裡想的很清楚,可是嘴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在夢魘中,想動動不了,想說說不了的感覺一樣……
然後,就在她的僵硬中,呼拉拉的來了一羣人,然後,她的母親就被拖着拖出去了,她只覺得腦子裡轟轟的,什麼也搞不明白……
李昕麗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她腦子還處在混沌狀態,迴響着的,還是母親的謾罵,她想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躺上牀的,甚至疑惑這是不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