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從裡面出來一個人,很謹慎,我們的人一路尾隨,發現他進了金帝酒店,就是你上回讓我查的那家。”
“金帝酒店?”屈建華濃眉狠擰。”看來對方早有準備。”否則上次不會什麼也沒查到。
“我不是讓你派人監視,一點異常都沒發現?”想起什麼,屈建華問道。
陸銘搖了搖頭。”我派去的人24小時盯梢,卻沒發現一丁點蛛絲馬跡。”沉吟了下繼續開口。”隱藏的如此深,對方心計遠在程增之上。”
要不是對方的人沉不住氣,他們還真想不到,這次圍攻醫院的人,會和金帝酒店有關係。
陸銘話落,屈建華陷入沉思。金帝酒店到底藏了什麼人,居然連陸銘特警的身份都查不到。
而且,對方似乎對他們的行動了如指掌。明明在計劃實施前,考慮了所有可能發生的意外,可對方還是猜到了李萌在醫院。
“埋伏在警方的臥底查出沒有?”
陸銘點點頭。”局長那個老狐狸看着狡猾,辦起事來還是挺有兩把刷子的,人揪出來了,是處於警局的核心人物,被安了罪名投進監獄,這一生是別指望着出來了。”
“對了,你配合言墨查一下醫院所有工作人員的資料,看看哪些人近來行爲舉止很可疑。”埋伏在警方的臥底揪了出來,那麼就不可能是警方走漏的消息,問題出在醫院內部。
陸銘眼裡有詫異。”你不是吩咐下去,不讓人隨便上未未所在的病房,怎麼還……再說,查人好歹有個參照標準,什麼信息都沒有,怎麼查。”
“李萌說,未未出事前,有護士來查房。未未怕暴露她行蹤就讓她藏了起來,所以除了未未,沒人知道她長什麼樣。”屈建華解釋,頓了頓,略略擡眼。”查所有人,也是怕別人冒充護士。”
陸銘默然,未未不會再醒,想找出原因只能一個個查下去了。
“行,我知道了。”陸銘答應下來。”對了,金帝酒店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屈建華瞥了睡熟的李萌一眼,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半晌用眼神將意思傳達給陸銘。
陸銘愕然。”你是打算親自去?”
屈建華點點頭。”對方大範圍的針對李萌,無非是衝着我來,只有我親自去,才能確定,對方的真正身份。”
之前關於除了程增外的背後之人,皆是猜測,唯有親自前往,才能知道,是誰和他有如此深的仇恨。
“廢物,一羣廢物,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都抓不住,養你們做什麼?”羅氏大廈頂層,咆哮聲接連不斷的從辦公室傳來。
聲音尖銳刺耳,隔很遠都能聽見,羅氏的員工見狀紛紛繞着羅夢潔的辦公室走,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火上身。
辦公室內,聽聞李萌逃過一劫,羅夢潔正發着脾氣,一張嬌俏的臉氣的青一陣白一陣,面前站着程增指派給她使喚的人則無疑成了出氣筒。
“程增呢?”發泄過後,羅夢潔問。
這次沒有弄死李萌,還有下次,她就不信有生之年鬥不過李萌。
“在別墅。”垂首的人答道。
“讓他過來見我。”羅夢潔下着命令。
人走後,羅夢潔又發了一會兒脾氣,對這次沒能除掉李萌後悔不迭,那麼大一個活人藏在醫院,一羣人居然都沒找着。
多好的一個機會,就這麼白白浪費掉了。這次過後,屈建華肯定會再加強戒備,再找像今天這樣的機會,很難。
打開電腦一條新聞彈了出來,見上面附着屈建華三個字,羅夢潔點開,看到屈建華與李萌的合影,頓時恨得牙癢癢。
鼠標不停在李萌的臉上戳着,眼裡陰鷙和恨意一點點擴散開來,實在是看不下去李萌那張臉,憤怒關掉電腦喘着粗氣。
李萌,你以爲嫁給屈建華就能安枕無憂了?我告訴你,不可能。只要我羅夢潔在這世上一天,你就休想。
屈建華,只能是我的。想到夜晚被噩夢纏身,唯有抱着屈建華的照片才能安然入睡,羅夢潔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
孫家別墅,得知派去的人盡數被屈建華和警方制住,連李萌的手指頭都沒碰到,程增彷彿受了莫大驚嚇一般,噗通一聲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看着窗外,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執行任務,從沒失敗過,卻偏偏兩次栽在屈建華手上。枉他在道上威風凜凜,這次卻……想到那宛若死神的男人,折磨人手段的殘忍,狠狠打了個寒顫,從尾椎骨出泛起寒意。
敲門聲驟然響起,嚇了程增一條,陰沉的聲音來不及收回直接蹦了出來。”誰?”
“是我。”外面愣了下,纔有溫軟柔和卻夾雜着疑惑的聲音響起。
聽出是羅母,程增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麼兇,做完這一切纔去走過去將門打開。
進屋後,羅母察覺到不對勁,狐疑的看了程增一眼。”發生什麼了,把屋子弄這麼亂?”
程增不知該如何解釋,恰巧看到門口自己的屬下,腦子一轉開口解釋。”婕柔讓我幫她找點東西,可又記不清放在哪兒,我只好到處翻。”
“這孩子,都這麼大了還這樣,老是丟三落四的。”羅母唸叨了一句後扭頭問程增。”她忘拿了什麼東西,我幫你找。”
程增臉色一僵,繼而迅速的反應過來。”嗯,不用,我已經幫她找到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我感覺你怪怪的?”見程增後背的衣服被浸溼,羅母問道。
“沒什麼。”被羅母連番追問,程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恰巧瞥到門口站着的,是從羅夢潔那邊過來傳話的手下,隨便抄起桌上一份文件往門口走去。
原本還想問個究竟的羅母,見程增有正事要辦,就轉身出去了沒再打擾。
見羅母離開,程增暗暗鬆了口氣,把手下讓進來。”她讓你過來幹什麼?”
“說找您商量接下來對付李萌的步驟。”那些難聽的話,手下沒敢說。
“還商量?”程增陰笑一聲。”我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心思去管她。”
多年前謀殺屈建華未遂,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之所以沒追究,是因爲他想到了能更好報仇的辦法。
否則以男人只准成功不準失敗的冷酷手段,哪裡容得他活到現在,而這一次他將事情徹底搞砸,下場……
“增哥,徐少現在肯定在滿世界找你的下落,一旦找到只有死路一條,何不趁這段時間爭取幹掉那個女人好將功贖罪?”手下上前一步,湊到程增跟前提着建議。
程增斜了手下一眼。”這一點你以爲我沒想到?在醫院這麼一鬧,屈建華對李萌的保護只嚴不疏,我們的人想要突破重圍何等艱難,再說了這次我們折了不少兄弟,想要那個女人的命,更是難上加難。”
“大小姐說了,明的不行來暗的,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什麼意思?”程增起了興致。
“大小姐說,要你親自過去一趟,她才肯說。”
程增想了下讓手下備車。”記得低調普通些。”手下退出去前,程增叮囑。
程增本來是不想與羅夢潔合作的,只因她做事太任性,完全不顧忌後果,可這次李萌在醫院的消息就是她提供的。
採訪現場,自己幾百號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卻沒發現絲毫不對勁,反而被屈建華和警方的人逮了個措手不及,羅夢潔能得到這條消息,想來有其他的手段。
彼時,金帝酒店,整個頂層都被一股陰森到極致的寒氣所籠罩,阿華滿臉自責的跪在門口。
他派出去的人,雖沒多少損傷,卻沒完成任務,這落在男人眼裡,是不被允許的,沒有人可以例外,包括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阿華。
自從得知任務失敗,男人一整宿沒開口,阿華也就跪了整整一夜,直到遙遠的天際泛起一縷魚肚白,屋內才終於有了聲音。
只是那聲音,帶着濃重的死氣,宛若從地獄而來。
“阿華,你跟我多年,知道我的規矩。”
進屋後,阿華撲通一聲跪下,膝蓋重重磕在地板上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徐少,請您責罰。”
“都到了眼皮子底下,眼看着就要抓住人了,你們倒好,走了個乾脆。”男人用的是敘述的語氣,那雙閃爍着陰鷙的眸卻牢牢鎖着阿華。
眸子裡的厲色,仿若一把無形的利刃直直扎入你的胸膛,阿華被那無情冷漠到極致的目光一掃,挺的筆直的上半身抖了一下。
之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就在阿華以爲徐少在思考如何懲罰他時,男人再次開口。”程增呢?還沒抓到?”
“他現在在羅氏,是否要?”
“不用。”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在陰沉沉的室內,乍一看就好像索命的厲鬼。”任務失敗居然敢逃?膽子可真夠大的。”
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聽得阿華心頭寒意涔涔。
因爲他深深知道,男人的語氣越漫不經心,懲罰人的手段,也就越……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