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憤怒的瞪着前方屈名辰的後腦勺。”你故意的?”
屈名辰的回答很欠扁。”對,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
原來,屈名辰沒走多遠就故意放慢行駛的速度,好讓身後那羣記者和討債的人跟上,這樣等車一停下,羅夢潔就會再次被唾沫包圍。
。”下車呀?怎麼不動了?”肖玲故意刺激羅夢潔。
銀牙幾乎咬碎,指甲深深嵌進肉裡,羅夢潔從沒當衆狼狽過。平日裡,她出現在衆人面前,是優雅的,高貴的,溫婉大氣的形象,可如今……
她就好像古代犯了死罪被判處饒街遊行的囚犯,接受衆人或不屑,或憤恨的目光。那宛若看卑賤螻蟻的目光,落在身上宛若凌遲一般。
走了有一段路,屈名辰才停車。他和肖玲都沒下車,卻將兩邊的後車門打開。門剛開,身後跟着的一羣人便伸手將不停朝裡縮的羅夢潔硬生生給拽了出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拉出車的瞬間丟了手,羅夢潔就那麼狼狽的重重摔在地上,再然後迎接她的,便是無數的口水。
而車內,屈名辰和肖玲就那麼無動於衷的看着,羅夢潔被人羣淹沒。
看夠了,屈名辰驅車離開,羅夢潔見狀,拼了命想要爬回車上,四肢並用的向前攀爬, 然卻是徒勞。
。”羅夢潔,錢還沒還,就想跑,沒門。”往前爬了一步,就又被人扯着後退了兩步,如此循環往復,直到能帶她逃離困境的車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羅夢潔突然放聲痛哭。
可在場,卻沒一個人同情她。只因爲她做了無數,見不得光的齷齪事情。
外面終於安靜了下來,屈建華很滿意屈名辰的辦事速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難得的安靜,與李萌愜意漫步在夕陽中。
身後,光線斜斜照了過來,將兩人融爲一體的影子在地上拖的很長,遠遠望去,背影是那麼的,相得益彰。
縷縷清風拂過,吹起了李萌寬大的裙襬,兩人不知在低聲呢喃什麼,猛一側頭,臉部輪廓在夕陽映照下,很美。
踩着鵝卵石往回走時,碰到了正急匆匆朝他們走來的陸銘。有些時日沒見,陸銘依舊滿身正氣,只是眉心難掩疲憊。
見李萌也在,陸銘遲疑了下,沒出聲。
屈建華知道他在顧忌什麼,緩緩的搖了搖頭。”你說吧,我接下來要做什麼,李萌她都知道。”
眸中掠過絲幾不可見的擔憂,陸銘開了口。”一切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動手?”
這段時間,他之所以沒有頻繁出現在醫院,就是一直在暗中解決徐熠塵埋伏在西京的暗樁。
如今,只剩下留給屈建華解決的徐熠塵了。
屈建華視線落在李萌身上,有片刻的猶豫,因他察覺到了,李萌在聽聞這個消息後下意識抱緊了他的胳膊。
彷彿猜到屈建華在猶豫什麼,李萌稍稍鬆了鬆手。”不用擔心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和肚子裡的小傢伙。”
星眸中掠過絲暗光,屈建華視線落在李萌隆起很高的腹部上,目光變得柔軟起來。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以至於還沒出生就跟他們吃了不少苦頭,甚至還一度差點留不住。
要不是他養傷這一個月,連帶着給李萌精心調理,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安胎藥,說不準還真……
因而,李萌和屈建華都覺得對這個孩子有所虧欠,所以才更想要留住他,補償他。
沉默蔓延了很久,末了還是陸銘打破這份寧寂。”要不你就別去了,好好陪李萌,徐熠塵那邊,我來解決。”
。”不。”屈建華否定的乾脆利落。”他,必須由我來解決。”
施加在李萌身上的痛,他會親手,千倍百倍的還回去。
見屈建華堅持,陸銘也不好再說什麼勸他打消念頭的話,只能向擔憂不已的李萌保證。”放心,我帶他去時是什麼樣,回來就還是什麼樣。”
聽陸銘這麼一說,李萌眼眶頓時一熱,定定看着陸銘。”謝謝你,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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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羅夢潔正被收不回本錢的投資者圍堵,怕她逃跑直接將人找了個地方關起來,輪流看守,因而羅夢潔是插翅難逃。
然這還不算最慘的,翌日秦晉正式對羅氏種種惡劣行跡發出律師函,證據確鑿不容辯駁,給本就糧弩之末的羅氏致命一擊。
羅氏高層也不是吃素的,直接一股腦的將責任全部推卸到羅夢潔頭上,把他們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繼而卷錢走人。
因而迎接,被困了一天一夜羅夢潔的是,冰冷的手銬。
金屬折射出的寒光很是晃眼,羅夢潔不敢相信,聲嘶力竭的嚎着。”你們憑什麼抓我?你們有什麼證據?”
駕着羅夢潔朝警車走去的民警並沒有搭腔,只無語的看了眼可悲又可憐的羅夢潔。
證據都確鑿了,條條都是死罪,還問他們要證據?這女人,落得這個下場,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淒厲不甘的聲音在天空上方徘徊,卻換不回任何一個人的同情。
一發布律師函,接下來的訴訟很快提上了流程,羅夢潔再見到屈建華時,已然是在法庭之上。
羅夢潔早早就入座,屈建華一進來,羅夢潔哀憐又滿含愛戀的目光便直直落在他身上,卻沒換回他的,哪怕是一個回眸。
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黏着在與他並肩而戰,小鳥依人般窩在他懷裡的李萌身上,深眸滿含溫柔,柔情似水。
。”子晉哥……”羅夢潔喚了一聲,企圖吸引屈建華的注意力,然一切都是徒然。這段時間被瘋狂折磨,面容枯瘦,憔悴不堪,乍一看像極了村姑,哪還有昔日,孫家千金的半分光彩。
從進來,屈建華就自動忽略了羅夢潔的存在,因而她的聲音,她楚楚可憐的表情,屈建華都視若空氣。
這個世上,僅一個表情便能讓他牽腸掛肚的,歡喜憂愁的,唯有李萌而已。
見屈建華把自己當陌生人,不,甚至連陌生人都還不如,羅夢潔只覺得心尖有疼痛一縷縷的蔓延開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被無數根細密結實的線出纏緊,勒的透不過氣來,近乎窒息。
曾經,她和屈建華青梅竹馬;曾經,她和屈建華被譽爲天造地設的一對;曾經,她和屈建華之間還有過笑容。
可如今,再見面,只剩下冷漠,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眼裡有晶瑩淚花在閃爍,羅夢潔癡癡地看着屈建華,很久都不願挪開目光,以至於法官念了什麼,都沒聽清。
她只是在行使追求愛情的權力,爲什麼會落得這個下場?又爲何,全世界的人都唾罵她,厭棄她?
她只想讓她愛的人也愛她,到底有什麼錯?
屈建華可以做到視羅夢潔爲無物,李萌卻沒他那麼好的定力,視線不經意掠過羅夢潔,只覺得她活的很可悲。
曾給了她改過自新的機會,可她沒有珍惜。
倘若……倘若她當初能瀟灑放手,又何至於會落到這個地步。
然而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如果,而這世上,唯獨沒有的,便是如果,便是從頭再來。
外界的聲音落在羅夢潔耳朵裡,全變成了嘈雜的聲音,以至於法官問她話時,要提醒數遍才能聽到麻木的答案。
今日,雖說已和羅夢潔斷絕母女關係的羅母,還是出現在了觀衆席上。再怎麼心狠,再怎麼看不慣羅夢潔的所作所爲,然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血濃於水的親情,豈能說割捨就割捨。
看着親生女兒在臺上恍惚的模樣,從屈建華進來就不曾挪開視線,羅母倍感難過。愛人,不是隻有滿腔的愛就可以,還要找到適合的,愛的方式。
羅夢潔,在後者,鑽了牛角尖,走了歧路,又不聽勸,以至於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人來人往,聲來聲去,整個開庭過程,羅夢潔恍若在做夢一樣,整個人都不在狀態,直到那象徵着判決的錘子敲下去時,羅夢潔纔像突然從夢魘中醒過來般,不敢置信的盯着法官。
判多久?好像是無期徒刑。無期,意味着她要在牢裡度過餘生。
不,羅夢潔聲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卻沒得到任何迴應,留給她的,是記者們無數的閃光燈。
羅夢潔醒神後,法官已離席,聽到身後那一聲吼,皆被嚇了一跳紛紛回頭,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着羅夢潔。
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走在爲首的法官,轉過身恰好看到屈建華攜着大腹便便李萌離去的身影消失在樓道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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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羅夢潔的那一聲吼,都沒能讓他的腳步停留,甚至連停頓一下都不曾,還體貼的幫李萌捂住耳朵,似乎不想讓她受這聲音的荼毒。
雪白的襯衫,筆挺的西褲,鋥亮的皮鞋,挺的筆直的脊樑骨,傲然的身影,一切是那麼的熟悉,此刻卻又是如此的陌生。
陌生到了,她只能眼睜睜,遠遠看着他的背影被光暈包圍,一寸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