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夢潔像失了魂魄般跌坐在地上,瞳孔睜得很大,眼球似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般,直直盯着屈建華消失的方向。
良久,突然發出一聲傻笑,繼而聲音越來越像響,像是瘋魔了一般。
傻傻的盯着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羅夢潔笑容悲愴。這一生,她什麼都沒有了。
爲了追求愛情,她落得一無所有。沒有深愛的人,沒有家,甚至連自己的餘生都搭了進去,還落得個身敗名裂。
留下的記者本想就此次敗訴採訪下羅夢潔,卻因她精神恍惚不在狀態而作罷,見再待下去也拍不到有用的東西,於是憤憤離席。
到最後,只剩下羅母獨坐在臺下,靜靜看着臺上,哭的傷心絕望,不能自已的羅夢潔,她的親生女兒。
過了許久,直到羅夢潔啜泣聲漸小,羅母才走上臺,來到了羅夢潔身旁,一把扶起了她,替她擦乾眼淚。
見在自己無比落魄的時候還有人搭理自己,羅夢潔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般,擡頭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頓時失聲痛哭。
邊哭邊向羅母求救。”媽,你救救我,我還年輕,不要一輩子都待在監獄到死。”
羅母眼裡有不忍,可她無可奈何,也別無選擇。
人的一生總該有些傲骨,這一切都是羅夢潔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上回她親自去屈家求情,如今再也拉不下臉面去求這個情了。
要知道,害屈建華中槍險些搶救不回來,害的李萌腹中胎兒差點沒保住,這一切都是她親生女兒所爲。
她還怎麼去求?
。”婕柔,接受判決吧,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服刑,改過自新,努力減刑,爭取早日出來。”
。”減刑?”羅夢潔笑的悽楚。”媽,你覺得,屈建華會給我減刑的機會?”
羅母啞然,一時說不出安慰羅夢潔的話來,只幽幽嘆了口氣。”誰讓你當時不聽我勸,一意孤行,如今……”
。”他沒有判你死刑,只是無期,已經仁至義盡了。”
。”仁至義盡?”羅夢潔的笑很是尖銳。”這算哪門子的仁至義盡?這樣把我關一輩子,比讓我死來的更痛苦。”
。”那又如何?”見羅夢潔到了這個時候心中還存有恨,羅母霍然鬆開羅夢潔直接讓她摔倒在地上,厲聲斥責。”羅夢潔,人要懂得知足。如果真讓你去死,你捨得嗎?”
這一聲厲問,瞬間噎的羅夢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是啊,都到了這種時候,她還是不願去死,總覺得,就這麼死了留那兩個人在世上逍遙快活,雙宿雙飛很不甘。
。”所以,你就好好在監獄改造,好好洗清身上所揹負的罪孽,否則就一輩子待在裡面別出來了。”話落,羅母朝等候在一旁準備帶走羅夢潔的警察使了記眼色。
原本還很安靜的羅夢潔,被帶走的剎那又開始歇斯底里的掙扎。”媽,你要救我,我不要待在牢房。”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真切,羅母身子狠狠一個大晃得虧扶住了旁邊的桌子纔不至於跌倒,眼裡蓄着的淚水在這一刻,終於滑落。
滄桑悲憫的目光凝着羅夢潔不甘伏法的身影,重重嘆了口氣。
婕柔,這個世上沒有誰能救得了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從法院出來時,炙熱的陽光烘烤着大地,要下臺階時,屈建華突然停下腳步,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把傘,適時的撐在李萌頭頂。
確認將李萌整個身體都包裹在陰涼之下後,屈建華才擡腳輕聲道。”走吧。”
看着屈建華貼心的舉動,李萌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唯有回以燦爛溫柔一笑。
今日,針對羅夢潔的判決已經出來,至此她再無翻身之地,也再沒了害人的機會,心中懸着的一口氣終於放了下來。
接下來,要對付的,就剩下徐熠塵了,那個猶如夜間出動鬼魅般的妖孽男子。
走到車停靠的地方,待李萌鑽進車廂後,屈建華才收了傘,坐進駕駛座。一路上,屈建華車開得很穩,穩到了李萌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顛簸感。
窗外,車行走見帶起的風颳了進來,吹亂了李萌那一頭半長如瀑,黑而直的髮絲,在空中搖曳出優美的弧度。
間或,屈建華盯着前方路況的黑眸會側過看向李萌。每一次側眸,李萌彷彿有心靈感應般亦回頭,繼而兩人相視一笑,彼此眸中,有幸福在流轉。
【關注微信】微信搜索公衆號。”創別讀書。”,懶人直接戳,方便下次追書,更多好看小說等着你
羅夢潔被判無期,屈建華接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了對徐熠塵的圍攻。
入住的院落被陸銘的人包圍了個嚴嚴實實,一羣人撞開大門時,徐熠塵正愜意的窩在躺椅中,眼裡沒有絲毫驚慌和恐懼,似乎早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院子很靜,只剩下潺潺的流水聲,靜的透着詭異,偌大的世界,彷彿只剩下那雲淡風輕,無比愜意躺着的男子。
這麼大一個院子,進來時卻沒一人阻擋,屈建華不由微眯起眸,深邃雋爍的眸中藏着濃濃的警惕。
徐熠塵如死水般無波無瀾的眸光徑直落在爲首,全副武裝的屈建華身上,妖冶失了血色的脣微勾,似笑非笑。
。”你終於來了。”徐熠塵輕聲道,對屈建華瞄準他的槍口視若無睹。話落咳嗽了兩聲,脣角染了絲鮮血。”我還以爲,等不到你了。”
吐字似乎極爲費力,徐熠塵每說一句,都要喘很久的氣。
深眸警惕絲毫沒有放鬆,屈建華冷眼睨着徐熠塵。”等我?”
。”是啊。”徐熠塵輕笑一聲,繼而費力坐直了身子。”對我送你的禮物,可還滿意?”
強者交鋒,無需多言,只一句簡單的話,屈建華瞬間就明白了徐熠塵是什麼意思,眸中冷光更甚。”羅夢潔,果然是你放出來的。”
。”是,也不是。”徐熠塵模棱兩可的開口。”把她送給你,也算是我僅能做的一點彌補了。”頓了頓,視線直直落在屈建華身上。”抱歉,這麼多年,一直錯誤的,把你當成了仇人。”
屈建華眼中掠過深深的詫異,他以爲徐熠塵放羅夢潔出來是爲了引誘他落入徐熠塵下一步的陷阱。
不料,徐熠塵真的這麼做,只是沒有設下陷阱。
。”整個事情的經過,你都知道了?”屈建華問,眼中寒光卻不減。徐熠塵沒設下陷阱,但這不代表自己就會放過他。
。”是。”徐熠塵微微點頭。”但我沒有證據。”
。”你要的證據,在這裡。”屈建華丟給徐熠塵一個文件袋,裡面裝着他想要的東西。
徐熠塵視線淡淡掃過文件袋,卻並沒有拆開。
事實就是事實,他如今要這些證據,已沒有任何意義。
微微擡頭露出筋脈清晰可見的脖頸,徐熠塵看向虛空,脣畔的笑不自覺的染了絲溫柔,良久不見預想中的疼痛傳來,徐熠塵收回視線落在屈建華身上。”動手吧。”
艱難的喘了口氣,徐熠塵繼續道。”對你和李萌,我真的很抱歉。”
忽然不知想起了什麼,徐熠塵眉頭狠獰。”對了,提醒你一點,這個世上,想要你死的人,並非只有我。”
話裡藏着深意,屈建華瞳孔劇烈一縮,疑問脫口而出。”還有誰?”
可任憑怎麼問,徐熠塵都不肯再開口,微闔着雙眼,一副等死的模樣。
槍口對準了徐熠塵的眉心,屈建華卻遲遲沒有要開槍的跡象,空氣靜默了很久,屈建華纔開口。”只要你說出,那個人是誰,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徐熠塵驟然睜眼,彷彿聽了極好笑的笑話般笑出聲,許久纔打住,一字一頓。”屈建華,我不需要任何的生路。”
沒有心愛之人的陪伴,生亦等同於死。
面對守口如瓶的徐熠塵,屈建華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心底亦升起一股挫敗感。
他精心謀劃,只爲了親手解決徐熠塵的這一天,本以爲會有一場關乎生死的決戰,可計劃中的通通沒有。
徐熠塵的提前洞悉,甚至毫無抵抗,平靜的接受死亡,都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他還吐露出一個重要消息,還有人想要他的命,這句話換言之意味着,他和李萌通往幸福的路,還要經歷波折。
因爲這層顧忌,扳手遲遲扣不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僵滯,屈建華盯着徐熠塵的深眸,深處掠過千百種情緒,許久才恢復清明,淡淡道。”你報錯了仇,只一句抱歉就想補償?”
徐熠塵明白屈建華用的是激將法,激他說出還想要他命的人是誰。搖頭輕笑,徐熠塵回。”屈建華,你如此聰明,應該能猜到。”
屈建華看向陸銘,這段時間負責摧毀暗樁的,都是陸銘在負責,難道在清掃勢力時,無形之中得罪了人?
陸銘回以無辜的眼神,這段時間,他忙不迭的摧毀徐熠塵在西京佈置的暗樁,小心了又小心,沒道理會招惹到別的勢力。
將兩人細微的表情交流盡收眼底,徐熠塵吝嗇的給了提示。”他,跟我從事的本行一樣。”頓了頓輕笑。”也是個麻煩棘手的角色,但我相信,對你而言解決掉他,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