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沐小白用涼水輕輕的拍打着臉面,她站起來望着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臉色憔悴,就連眼睛都沒有什麼生機。
她很擔心蘇逸痕,一整夜不斷的翻看關於蘇逸痕的新聞報道,評論十分兩極化,有支持他的,也有詆譭他,諷刺他的。
心底很氣憤,這些人根本就不瞭解他,憑什麼那麼說,但是卻又覺得很無力,她偏偏是這場新聞鬧劇的推手。
門外傳來巨大的敲門聲,她不悅的蹙眉,打開門冷着臉望着溫語之,“有事兒?”
溫語之一臉的擔心,焦急道,“媽一夜沒回來,會不會有什麼事兒呀。”
“她經常打牌打一整夜。”沐小白不鹹不淡的開口。
“可是媽的電話打不通啊,沐小白,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媽都不見了你一點關心都沒有!”溫語之咬牙切齒的罵道。
她的神情淡漠,內心還真的沒有浮起多大的波瀾,一是張蘭經常一整夜不回來,二是她所有的擔憂都用在蘇逸痕身上了,實在無力再去擔心別人。
嘭的關上門,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撥打了蘇逸痕的號碼,電話在撥出的那一刻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但是還沒等緊張,電話裡卻傳來關機的聲音。
他關機了,心情一瞬間墜落谷底,咬了咬脣,騰地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她要去找他!匆匆出了小區還沒等坐上車就看到馬路對面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手上拿着盲人拐小心翼翼的過馬路。
她的心頭一酸,眼淚直接掉了下來,林修文,他回來了。
如鯁在喉,看着對面的人艱難的過着馬路內心就無比的愧疚,都是因爲她,他纔會變成這樣,說蘇逸痕是黴星,其實她纔是,她害了這麼好的朋友。
手機鈴聲響起來,她看着上面的號碼眉頭蹙起來,是蘇浩然的電話。
“小白,我現在有空,過去接你?”
“好,不過我要見一個熟人。”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力的說道。
蘇浩然有些意外,“熟人?什麼熟人?”
“林修文,不知道你還記得嗎。”她咬着脣淡淡開口,那頭卻沒了聲音,她也沒有多想,直接掛斷了電話,向馬路對面走去。
林修文臉上戴着大大的墨鏡,有些侷促的站在馬路邊,似乎在等馬路上的車少了再過去,但是這個路口的車很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這兒站了多久。
她一陣心酸,站在他的面前捂着嘴巴哭,不停的抽搐,林修文先是被這聲音嚇到了,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伸手去觸碰她的衣服,淺淺笑起來。
“你是小白對不對?”
沐小白吸了吸鼻子,“是我,修文哥,你回來了。”
他的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小白,我回來了。”
環境優美的咖啡廳裡,此時陽光正好,柔柔的照射到咖啡廳的落地窗前,照耀在兩個人的臉上,暖暖的感覺。
“什麼時候回來的?”沐小白攪了攪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林修文沒有動,而她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手一刻都沒有鬆開盲人拐,心酸的不行,別開臉不去看他,眼圈卻還是紅了。
“昨天回來的。”林修文的聲線沒有多大的變化,苦笑了一聲,“我媽還是沒能挺過去。”
她的心狠狠的捶了一下,林母是他最後的依靠,沒想到還是走了,留下他一個人了,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睛
乾澀,“修文哥,節哀順變。”
“我知道,我早就想到這結局了,也沒有什麼看不開的,我就是比較擔心你。”林修文臉上露出幾分擔憂,“我回來的時候聽到了關於蘇浩然跟蘇逸痕的各種消息。”
她的眼睛暗淡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是啊,最近鬧得沸沸揚揚。”
林修文一臉認真,“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蘇浩然,我母親也不在了,我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小白,你千萬別被蘇浩然的表面迷惑。”
“你要說什麼?”
“關於我眼睛的事。”
九月,深秋季節哪怕陽光正好也有些涼,她穿着長袖站在路口,一輛黑色的車穩穩停在她的面前,車窗打開露出蘇浩然的臉。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沐小白,眸色透着一股幽深,脣緩慢的勾起,“小白,上車。”
她面無表情的上了車,沒有言語,默默的繫好安全帶,吸了一口氣,“去哪兒?”
“先去蘇宅,我們好好談談。”蘇浩然見她不言語,直接發動車子,因爲太過用力,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發青。
期間誰都沒有說話,一股難言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透着無限疏離與冷漠。
到了蘇宅,這裡冷清了不少,甚至都看不到半個傭人,悽悽涼涼的感覺,沐小白有些懷念的看着這裡,畢竟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
“因爲我自己住,所以家裡的傭人全部被我驅散了。”
沐小白沒說話,跟着他走進去,裡面明明跟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區別,但是卻彷彿變得更加冷清了,處處都沒有生機。
“你先坐,我去給你倒杯水。”
沐小白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她真的怕自己一個繃不住就爆發出來,蘇浩然倒了兩杯水過來,遞給她一杯。
“小白,關於蘇逸痕的事兒我很抱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他一本正經的開口,“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是我還是懇求你能原諒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她挑眉,諷刺從眼眸中一閃而過,“一個男人靠不住的話,那也就不能稱之爲男人。”
她的話讓他的表情微微一怔,薄脣抿成一線,“就因爲我爆了蘇逸痕是私生子的事兒你就這麼討厭我了?還是你根本就是愛上他了?”
“是,我愛上他了。”他問的直接,沐小白回的坦然,兩個人四目相對,像是有火花在無形的空氣中四濺。
蘇浩然苦笑了一聲,將身子靠在沙發上,像是早就有所察覺,但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依然覺得無比諷刺,沐小白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很稀疏,拿起面前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
“那爲什麼要答應跟我結婚?”
“因爲你一步一步把我引進陷阱的啊?蘇浩然,你這個僞善的小人!無數次離間我跟逸痕的感情,甚至不惜殺人,你真的太可怕了。”
蘇浩然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淡漠的問道,“你知道多少?”
“我全部都知道了!”她冷笑了一聲,“是你害的林修文雙目失明,還讓人假裝成暗夜讓我誤會,殺了沐氏財務,又假意幫助沐氏,馬場害我流產,三番兩次殺蘇逸痕!呵,你的醜事我全都知道!”
蘇浩然伸手摸了摸下巴,冷漠的笑起來,“呵,你很聰明,我還以爲會繼續瞞你一段時間,沒想到你全部都知道了,那天你接了我手下電話吧?”
“是!”她咬着脣,淚
水在眼眶裡打轉,眼神裡滿是怨念。
“沐小白,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你,你是罪魁禍首。”他不鹹不淡的開口,“因爲我太愛你了。”
“愛我?你更愛自己吧?蘇浩然,你真讓我噁心!”沐小白站起來惱怒的罵道。
他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柔聲說,“小白,忘了這一切跟我走,我們會很幸福的。”
沐小白從包裡掏出一把水果刀,眼睛裡盛滿瘋狂,“你這個惡魔,我要殺了你!你傷害了那麼多人,害了我的孩子,我要爲他們報仇。”
跟他同歸於盡是她想到的最快速的方法,他害了那麼多人死不足惜!這也是她跟蘇浩然來這兒的目的。
蘇浩然輕笑出聲,一副勝酬在握的摸樣,“憑你能殺了我?”
她咬着脣拿着刀子向他撲過去,但是腦袋卻一陣眩暈,努力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放在茶几的水杯上,“你,你給我下藥了?”
“安眠藥而已,你老老實實睡一覺,睡醒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笑的肆意,狠狠把她手上的刀子搶過去。
她的腦袋越來越混沌,最後直接倒了下去,蘇浩然及時抱住她,“小白,我們忘了這兒的一切重新開始,相信我,我們會很幸福。”
他的脣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抱起她向外面走去。
海天一線,周圍安安靜靜的,女傭們各自幹着自己的活兒,誰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紅姐站在房間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沒有任何迴應,她的表情微變,直接推門而入,入眼的是一屋的雜亂,能砸的東西全部都被蘇逸痕砸了,此時他正仰面躺在大牀上,牀底下丟着七八個酒瓶,滿屋子的酒氣,他是喝了多少?
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要拿走他懷裡抱着的酒瓶,他猛地睜開眼睛,眸子裡一片陰沉,眼睛更是佈滿了血絲,就連從小跟在他身邊的紅姐都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蘇先生,你好好休息一下。”紅姐拿走他手中的酒瓶,幫他蓋好被子。
蘇逸痕猛地坐起來頭疼欲裂,用力的捶了錘腦袋,啞着嗓子道,“把我的手機拿來。”
“是。”紅姐在凌亂無章的房間角落裡找到他的手機,遞給他。
手機被摔得關了機,他蹙緊眉頭開機,伸手揉着發疼的額頭,一道語音播報的短信響起來。
“蘇逸痕,你的手機爲什麼關機了,我等下要跟他見面,事情總歸要有個了斷,是吧?”
他的動作頓住一把搶過手機,看着短信上面的時間,是下午兩點發來的。
“現在幾點了!”他沉聲問道。
“九點鐘。”紅姐連忙回答,觀察到他的神情不對,“蘇先生,出什麼事兒了?”
他的表情大變,六個小時,整整過去六個小時了!這女人說什麼了斷?要怎麼了斷?該死!撥打她的電話,那頭卻傳來關機的聲音。
該死!電話關機了?他的內心升起一絲不安的情愫,猛地從牀上跳下去,腳步晃盪,怒聲大喊了一聲,“叫暗夜去開車!快!”
這個笨女人,爲什麼不等他?他現在有能力讓蘇浩然一無所有!爲什麼不給他時間?反而自己去做什麼勞什子的了斷?
他簡直要擔心瘋了!三步並兩步的下了樓,暗夜的車子恰好停在了門口。
“蘇先生,我們去哪兒?”
蘇逸痕的表情凝重,咬牙切齒的喊道,“先去蘇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