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若拿出,撥通了鄭野的號碼。
“鄭野。”
蘇靜若聽到話筒裡有音樂聲,那種奢靡‘爛漫’的調調只有花都纔有,“你在花都?”
鄭野嗯了聲,“你有事?”
“我魚缸呢?不是說給送嗎?”蘇靜若質問。
“那麼一大堆東西,需要時間,可能還沒排到你那裡吧。”鄭野說着,一拳打過去。
聽筒內傳來聲嘶力竭的慘叫,“啊——”
蘇靜若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她蹙眉問:“你在幹嘛?”
“沒你的事,不該問的別問。”鄭野痞痞的口氣回,接着就是一腳,人踹飛出去。
“唔……咔嚓……”悶悶的撞擊與骨骼碎裂的聲音。
對方整個人飛到牆上,砸壞了led屏幕,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人趴着一口血從口鼻噴出,“噗……”
“鄭野,別搞出人命。”蘇靜若勸了句,她清楚那一下不管是什麼造成的,被揍的那個已經沒了半條命了。
“知道。”鄭野拿出根菸叼在嘴裡,身旁的小弟湊上來點燃。
他慢慢吐出菸圈,煙霧模糊了男人冷俊帥氣的臉,野性、邪魅。
“蘇靜若,要不你來取吧。”鄭野甩甩手背上的血,下巴點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帶下去,別讓他死了。”
“去了請吃飯?”蘇靜若問。
“想吃什麼?”鄭野打開水龍頭,沖洗手背上的血。
接來下,鄭野開始了一段所答非所問的神回覆對話模式。
蘇靜若開動大腦,打開味蕾,“澳洲大龍蝦。”
鄭野抽了口煙,笑說:“有,奧爾良烤翅。”
蘇靜若收拾辦公桌,肩膀夾着,“還有神戶牛肉。”
鄭野抽了張紙巾,擦手背:“有,秘製肥牛。”
蘇靜若拎起小坤包,朝着辦公室外走,“艾瑪斯魚子醬。”
鄭野走進電梯,按了下行鍵,“有,辣炒大魷魚。”
蘇靜若好像聞到了香味,“順便再加倆海蔘補補。”
“成啊!兩碗冷麪,管夠!”鄭野走出電梯,面帶笑容。
花都大廳內,所到之處服務生紛紛鞠躬行禮,話筒中一遍遍傳來‘野哥’的喊聲。
鄭野接過門童雙手奉上的車鑰匙,垮上一輛拉風的摩托,插進鑰匙門,點火、油門……
“你在哪了?”鄭野問。
“我剛到下班時間,你說我在哪?”蘇靜若敲了敲卓軼休息室的門,比劃了個手勢,示意她出去吃飯,讓他走吧,卓軼點頭。
“我去接你。”
“蘇氏大廈,不見不散。”
‘嗶!’電話中斷。
蘇靜若乘坐電梯下到一層,穿過大廳時,周圍的職員恭敬的喊她蘇副總,蘇靜若輕微的頜首算是迴應。
她沒等太久,五分鐘後一輛拉風的黑金色摩托車停在了正門,鄭野勁裝加雷朋墨鏡,那個帥得吊炸天,騷包的朝蘇靜若揚手,大長腿一伸,摩托車傾過來,蘇靜若走過去瞟了眼鄭野,明擺着說他耍帥。
鄭野拿出個黑色頭盔扣在她腦袋上,“上車。”
蘇靜若粲然一笑,將小坤包斜挎,扶着鄭野的肩膀跨上了摩托車後座。
還沒等坐穩,‘嗡’的一聲,摩托車轟鳴震天,劃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消失在路口的轉角。
耳邊生風,蘇靜若摟緊鄭野的腰,疾馳的速度將心底的鬱結甩在腦後,心隨風飛揚,蘇靜若大膽的扎住腳,雙臂張開,任由着風撕扯她的衣角、長髮、小坤包,還有她嘴角撩起的笑……
“啊……”她大喊,聲音被風瞬間吹散,開心,極致的快感,蘇靜若體驗到了極限運動帶給人的那份誘惑力。
鄭野從摩托車的反光鏡裡看蘇靜若,嘴角一勾,笑的狂放,藍色雷朋墨鏡下,男人的眼帶笑意,他就是喜歡看這女人撒野的表情,帶勁!
“啊……蘇靜若——”鄭野大喊。
“噯……鄭野——”蘇靜若大喊。
他給她翅膀飛,讓她肆意撒野的作!
公路上兩排路燈照亮了摩托車漸行漸遠的路,他們一點點的模糊在路的盡頭。
……
阿婆地爐烤肉
蘇靜若跳下了摩托車,將頭盔摘下,遞給鄭野,她的頭髮今天沒有綁,剛纔被風這麼一吹,整個人都如一個毛躁的小獅子,鄭野看着她,笑了笑。
“我去對面停摩托車。”鄭野說。
“哦。”蘇靜若點頭。
停好了摩托車,讓蘇靜若先坐下點東西,她問他你去哪?鄭野回她買菸。
蘇靜若接過阿婆的菜單,開始點東西,沒一會兒功夫,鄭野撩開簾子走進來,一包萬寶路扔在桌上,他撕開包裝,煙盒朝下在桌上磕了磕,倒出一根菸後,又從衣兜裡拿出打火機,蘇靜若看了眼,是最廉價的那種。
鄭野,人如其名,渾身帶着野勁,不拘小節,也從不過分講究,跟一個屋檐下的那個龜毛男簡直就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
物以類聚,她也是如此。骨子裡有着野性難馴的血,不完美,也不強求你完美,你隨意,他隨意,這樣的相處,兩個人都舒服。
在鄭野身邊的她是莫初心,在蘇亦琛身邊的她是蘇靜若。
“看什麼呢?爺抽菸倍兒帥吧?”鄭野揚了下手中的煙。
蘇靜若翻了個白眼,“騷包。”看着他舔牙齒,臭顯擺,笑得燦爛。
“你是第一個說我騷包的。”別人不敢,她敢。
蘇靜若看着鄭野咬着菸蒂,煙霧順着他的臉升騰,他被薰得眯着眼看菜單,問她都點了什麼,蘇靜若伸出手指給他看,鄭野說不夠,又叫來阿婆點了炒田螺還有清拌蝦。
“點那麼多,能吃完嗎?”蘇靜若問。
“我餓了。”鄭野邊說着邊脫下皮手套,扔在了桌上。
男人粗礪的手指上赫然三道結了疤的血口子,蘇靜若打開身上的小坤包,低頭在裡面翻找。
“你找什麼?”鄭野問。
蘇靜若沒擡頭,說:“手伸過來。”
鄭野抽菸,兩根破了的手指夾着,伸過去時想起來半路收回,左手伸過去,他怕煙嗆到她。
蘇靜若一巴掌拍去他左手,冷哧道:“右手。”翻了個白眼。
鄭野將煙叼在嘴上,右手伸過去,不明所以的看着。
蘇靜若拿出三個創可貼,抓着男人粗糲的手指,便撕包裝準備幫他貼。
鄭野銳利的眸子一黑,剛往回收,卻被蘇靜若扣住手腕,厲着眼睛威脅。
毛躁小獅子吼:“別鬧啊,小心我讓你這手指頭從皮外傷變成螺旋性骨折!”
“噗嗤……”鄭野譏誚的笑,由着她給自己繞上那有點娘炮的海綿寶寶創可貼。
纏好了,鄭野收回手,蘇靜若咳了幾聲,他將煙按滅在菸灰缸裡,從衣兜裡拿出一根銀色的髮圈,五指一撐,順着女人纖細的手套在了她的指尖。
蘇靜若微愣,問:“哪來的?”
鄭野吸了吸鼻子,垂下眼說:“買菸找零沒有,收銀的用這個抵了。”
“哦。”蘇靜若點頭,看着那盒萬寶路,又看看髮圈,若有所思。
鄭野尷尬,對着她吼:“趕緊把你那頭獅子毛綁上。”
“好嘞!”蘇靜若笑出了小虎牙,將髮圈套進手腕,手指攏了幾下頭髮,梳成一個馬尾再繞幾圈,銀色髮圈纏繞着捆綁出了一個糰子。
額前有碎髮,蘇靜若隨意的撩了下,掖在耳後,圓潤的耳廓小巧精緻,白潤如羊脂玉,透過燈光能看到上面清晰的紅色脈絡,光潔的額頭上一層細細的絨毛是未經情事的處子纔有的,晶瑩得令鄭野心顫,他急忙別開眼。
髮圈是他剛纔在地攤買的,他不想矯情,也不想做什麼情聖。這樣,挺好的。
阿婆放上了炭火,點的菜也一盤盤擺上,鄭野這次沒喝酒,跟她一起喝的茶水。
兩個人茶足飯飽,鄭野算了賬,蘇靜若拿着阿婆贈送的酸奶插了吸管站在門口邊喝邊等,鄭野去對面取摩托車。
路燈從巷口亮起,如彈奏的鍵盤,一直延續至遠處。
衚衕巷子裡影影綽綽,時不時有行人和騎自行車的經過,燈與影的交錯,白色的煙從排風扇涌出,家常菜的香味撲面而來,蘇靜若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家的味道。
突然,一個人影從眼前閃過,蘇靜若整個人釘在那裡,腦子轟然炸開,她驚訝張嘴,酸奶杯脫手掉在地上混不自知,下一秒,她毫不猶豫的朝着昏暗的衚衕裡跑進去追那人影。
“哎?姑娘,你去哪啊?不等鄭野啦?”阿婆站在門口喊。
彼時,鄭野騎着摩托車停下,看到地上的酸奶杯,阿婆說:“你女朋友跑巷子裡了,看起來挺急的。”
“跑巷子裡了?”鄭野順着阿婆手指的方向看,“阿婆,我車先放這。”
阿婆說好。
鄭野急忙下了車,摩托車鑰匙都沒拔就跑了。
巷子裡,蘇靜若壓低着腳步,屏住呼吸跟緊前面急匆匆的人,身後的路燈漸遠,巷子裡只有窗戶裡住家燈光,昏黃、孤獨。
人影在交錯明亮的窗口前,若隱若現,蘇靜若儘量保持着不被發現的距離,可這衚衕越來越窄,七拐八拐的蘇靜若向後看了眼,竟迷路了。
操!她在心裡罵了句。
前面的人影好像朝後看了眼,蘇靜若急忙躲進了黑暗處,緊貼着牆面,她忽然覺得今天穿黑色套裝真tmd的明智,黑影掉頭就走,越走越急。
蘇靜若暗道不好,可能發現了,她順手從旁邊的一堆廢棄鐵料裡抄了個管子,跟了上去。
這人能在衚衕裡不迷路,說明熟知地形,她要防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