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去留無意

摩雲寺,藏經閣。

洛天輕輕合上手中珍本的最後一頁,閉目回味了一番,方纔睜開眼眸,推門而去。

在滄桑古老的走廊中穿過,洛天感受着寺內一如既往的寧靜安詳,嘴角微翹。

樹木半遮天空,閣樓重重,廊檐雕雕,不知名的鳥兒在林蔭中唧唧喳喳,那蟬兒更是不要命般鳴叫着。

“見過大師!”

洛天走到一處亭子外,對着亭中閉目盤坐的元空大師躬身一禮。

“要走了?”元空大師頷首輕笑,然後搖頭輕嘆一聲,“大道無情,你所走的道路,充滿了孤寂。”

洛天點了點頭,面色越發堅毅起來,“總是要搏一搏的。”

元空大師沒有說話,閉目入定起來,身下的蒲團卻是深深地陷了進去。

最終,給摩雲寺的知客僧丟下一張十萬兩的銀票,洛天瀟灑離去,緣起緣滅,自己這一走,便是廣闊天地,不如瞭解了這番因果。

回了洛家,洛天徑自往藥廬行去,在愁眉苦臉的葉無極的視線中,帶走了藥廬一半的珍貴藥材。

這一次,洛天回到自家別院,足足閉關了三天三夜,方纔有些憔悴地從屋中走出,乾坤袋中卻是多了上百瓶丹藥。略微檢查了黃浩的修煉進度,洛天給他留下數瓶丹藥後,分別在大長老別院、洛雲圖別院和洛雲奇別院中待了良久,方纔飄然行去。

大長老那裡,洛天除了留下數滴石乳鍾青和幾瓶丹藥外,還親自出手將那枚水晶小刀祭煉了一番,此法器被洛天耗費精血祭煉之後,只能挽救洛家危難三次,三次之後,此法器再無用處。而那枚紅葉堡的仙霞令,也被洛天佈下了禁制,並叮囑大長老,此令留給洛家後人,後人之中若有觸摸此令而自動認主者,便可求那仙緣,反之,有害無益。

大長老這次親自將洛天送出別院,滿懷欣慰地望着那略顯單薄的青色身影,五味雜陳,曾幾何時,洛家出過這麼一位驚才絕豔的劍神。可惜,這第七代劍神註定只是曇花一現……

和洛雲圖的見面,更爲尋常,父子兩人似乎誰也沒有提及其他事,只是閒話家常,最終,洛天出了洛雲圖別院後,轟然跪倒在門口,磕了個響頭。

洛雲奇這位洛家上一代的天才人物,丹田已經恢復了小半,最多還有半年,便可完全康復。洛天的來意,他自然清楚,叔侄二人關係很是微妙,似朋友,又似知己。終於,洛天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後,留下三滴石乳鍾青和幾瓶丹藥,離去。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這是洛雲奇和洛天說的最後一句話。

無事一身輕,洛天似乎回到了以前青衣仗劍縱意江湖的時候,心境變化之下,神識又是悄然多恢復了一絲。

隨後,洛天分別找到了洛青林、洛青塵和洛青城,留給三人各自三滴石乳鍾青後,朝藏書閣行去。

見到看守藏書閣的洛青時候,洛天猛然有一種錯覺,這名對洛家忠心耿耿的老前輩似乎修爲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

洛天好酒,在這一點上,亂葬崗的海老也是一樣。

是夜,洛天第一次放縱了,他和海老兩人足足喝下了七八罈美酒,方纔醉倒。

翌日一整天,洛天都和周文雅還有蕭慶在一起,兄弟三人在酒席間談笑風生,然後三人一起去雲霧湖逛窯子。當然,除了周文雅這廝是真的**風月,洛天和蕭慶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醉眼朦朧之際,洛天只感覺自己腦袋落入一處柔軟所在,擡頭一看,正是女扮男裝的皇甫香,正在愣愣地望着自己。

“以後,我們還會再見麼?”皇甫香望着近在咫尺的秀美容顏,癡癡地喃喃道。

“或許吧。”洛天深深地嗅了嗅鼻子,十分享受地道,“好香,好香!”

“浪蕩公子!”皇甫香不由羞怒交加地嗔道,心中猶豫之際,正要向洛天表白,卻發現後者已經沉沉睡去。

不知道何時,窗外一聲重重地嘆息傳來,旋即再無聲息。

嬌豔紅脣輕輕印在洛天面頰上,皇甫香淚流滿面,隨後傲然站立,眼中決然無比,縱然你踏入修仙界又如何?莫非我就不能隨你而去麼!

旁邊桌上,小黑那鼓鼓的肚皮幾乎就要撐爆,嘴巴里嘟囔着什麼,沒有人能聽懂這隻可愛的雪白小蛇此時的話語。

“媽的,暗戀主人的這妞真不錯…呃,好酒,好酒啊…”

“老二!”

“二哥!”

過了一夜,第二日洛天便把周文雅和蕭慶叫到了一處隱秘所在,並小心地在周邊佈下了禁制陣法方纔落座。

“事關重大,我也是迫不得已。”洛天說完,大手一張,一塊閃爍着晶瑩紅芒的玉牌出現在了手中。

“仙霞令!”

蕭慶還好,他畢竟沒有見過仙霞令,只是聽說過而已。而周文雅可是親眼見過繪有仙霞令的畫卷。

周文雅和蕭慶對望一眼,眼中俱是閃爍一抹震驚,面色立刻變肅然起來。這若是被人發現,恐怕又會引起一陣腥風血雨。

“老二,你這是何意?”周文雅緊皺着眉頭,苦笑着說道。

蕭慶也是不解地望向洛天。

“不日我就會離去,這枚仙霞令是我留給你們兩個的。”洛天淡淡笑道,“上面有我的禁制,若是身無修仙靈根絕對無法認主。此令只限於你們兩家的直系後代方有資格認主,切記!”

二人聞言不由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對於洛天更是欽佩,旁人縱然是大手筆也不會將仙霞令送人吧?

“二哥,這枚仙霞令還是你自己留着用吧。”片刻過後,蕭慶回覆了一下激盪的心情,“而且,二哥,我很好奇,你如今修爲到底到了何種境地?”

“按照世俗的說法,我應該到了皇品中階的修爲。”洛天平靜說道。

“……”周文雅和蕭慶聞言差點被唾沫星子噎死,這還是人麼?不到十八歲的皇品強者啊!

“好了,你們二人莫要推辭了,仙霞令被我佈下禁制完全掩飾了氣息,你們不必擔憂。今日,我們兄弟三人不醉不歸!”

“……”周文雅和蕭慶依然沒有從呆滯中恢復過來。

次日一大早,帝都城外,洛天深深地望了帝都一眼,大笑向東而去,“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

城南,洛家大長老和洛雲圖並肩而立,遙望着洛天身影消失在遠方。

城北,周文雅和蕭慶滿臉淚水地望着洛天遠去,他們知道,也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個好兄弟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名滿臉悲慼目光卻是堅定無比的白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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