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瀑

“哧哧”輕響裡,在天魔真氣連續三次叩關之下,火靈符終於失守。丁原小腹上紅光一閃,冒起幾縷赤色輕煙,瞬間消失在黑暗中。

衝破禁制的天魔真氣好似脫繮野馬,自丹田中噴薄而出,幾乎與此同時翠微真氣也甦醒而起,與天魔真氣一順一逆運行全身。

連日來丁原終於再一次能夠體會到真氣在自己體內經脈裡自由遊走的感覺,只感到身軀如在雲裡霧裡飄然欲仙,彷彿隨時都可以乘風而去。若不是擔心驚動別人,他真想仰天長嘯,一舒胸臆。

一正一魔,一剛一柔兩道迥然相反的仙魔真氣浩蕩流淌,宣泄淋漓,又在丁原胸口的檀中穴不期而遇,可偏又水火不容,難以相安。在劇烈撞擊後,兩道真氣不約而同直衝丁原天靈,一走百匯穴,一走玉枕穴,再次分流。

這也多虧是真氣初生尚在周天循環階段,各自急於收復失土,不然焉肯如此見好即收?自古以來道魔難融,就同一山不容二虎之理。故此千年以下即便是才俊縱橫之士亦不敢修煉道魔合流之體。

丁原膽大妄爲又兼之誤打誤撞,竟將魔教的大日天魔真氣與翠霞劍派的翠微真氣合於一體,禍根深種卻不自知。幸而在胸口有金丹之力護持,才未令形神震散於方纔的激撞中。

可隨着天魔真氣日盛,漸漸有反客爲主之勢,金丹已無力剋制,走火入魔不過是遲早事情。

然而丁原此際猶滿心沉浸在歡喜之中。那兩道真氣不斷澎湃,終於化作一青一紫兩道光霧從丁原頭頂心升騰而起,徐徐於虛空裡幻化出元嬰之形。

這元嬰貌似少年,高過五尺,隱隱然已成大器。但他左半身煥放淡紫之氣,右半身籠罩青色光華,模樣甚是詭異,實是百年難得一見。若是有外人湊巧目睹,只怕當時就要驚的合不起嘴來。

丁原卻是完全進入空明靈境,聚精會神導引真氣,心中更無半點旁騖。

驀然那元嬰輕輕一嘯,聲極輕微,丁原周身青紫色光華一閃,腦海裡轟的一聲巨響,直覺得自己的靈覺倏忽中飛昇天外,再無一物可爲羈絆。

原來就在這一剎那,道魔兩道真氣互相刺激衝撞之下,彼此被激發出驚人潛力,不分先後衝破瓶頸,使丁原一夜之間再有突破。

尤其是天魔真氣衝破了魔體境界,再上層樓,竟令丁原修煉得“魔意”之境。即使是百年的魔頭,非造化之功,修行之苦,亦望塵莫及。而翠微真氣盡管尚停留在“通幽”層次,但與一夜之前已有云泥之別,或許十年之功即可突破連天陸九妖中不少人都在夢寐以求的“坐照”之界。

所謂一飲一啄,福禍因果,世事莫不是憑人心,依天意。倘若不是姬別天在丁原身上種下火靈符,斷不會逼的他以天魔真氣衝關,亦就不可能在一夜之間突破魔意境界。

然而,也正因如此,翠微真氣與九轉金丹對魔氣的制約日見衰微,走火入魔只在旦夕。不然,三五年內,丁原當仍可無事。

兩道真氣在丁原經脈裡又遊走九大周天,緩緩迴歸丹田。頭頂的光霧漸散,元嬰也重回肉身靜修。

丁原的意識重新醒來,又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梳理調息才恢復過來。

一縷和暖的晨曦從窗外照入,丁原睜開眼睛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只覺得全身宛如在溫泉裡浸泡過一樣,說不出的舒服自在。耳朵裡聽見何歡叫道:“丁師叔,你醒了!”

丁原一怔,就見何歡坐在牀邊的椅子上正眼巴巴望着自己。

“你在這裡幹什麼?”丁原問道。

“屈師兄跟小師妹都已在外屋等你多時了。”何歡回答道:“我本想進來叫醒師叔,可見您正在練功,便不敢打攪。屈師兄和小師妹也都說等你收功再一起出門也不遲,所以我就一直坐在這裡等啦。”

丁原望着何歡,搖頭問道:“你們這麼多人等我作甚?”

何歡瞪大滾圓的眼睛詫異道:“丁師叔,您忘了麼?昨晚我們大家都說好今天請屈師兄陪我們去遊覽天瀑的。屈師兄真是好人,一清早就趕過來了,現在正和小師妹在外屋說話。”

丁原這纔想起有這個茬,他見何歡已將洗漱清水打來,於是下牀道:“哦,好象是有這麼一回事。姬大鬍子和你師傅他們呢,屈箭南不用陪他們了麼?”

何歡對丁原稱自己師祖爲“姬大鬍子”已經見怪不怪,回答道:“天剛亮的時候他們就被屈掌門請了去,說是有什麼要事商量。師傅走時叫我好好照料您,不要惹您生氣。”

“也不要讓我再闖禍,對麼?”丁原哼了一聲問道。

何歡不好意思的呵呵笑道:“師傅和師祖都只是擔心您再去找平沙島的麻煩。師祖說看在屈掌門大壽的份上,我們這幾天還是不要跟平沙劍派起衝突的好。”

丁原洗漱已畢,走出裡屋,屈箭南招呼道:“丁師叔,你昨晚睡的可好?”

丁原心道我破解了火靈符,自是好得很!他不欲跟屈箭南解釋詳情,含糊其詞道:“還好。”

姬雪雁道:“原本屈師兄說要領我們去舞風臺觀賞雲海日出,現在都快日上三竿了,什麼都看不成啦。”

丁原道:“其實你們都不必等我,自己去玩就可以啦。”

屈箭南笑道:“雪師妹與何師弟都不肯把你一個人留下,所以我們大夥只好在外面等丁師叔醒來了。幸好師叔醒的早,不然在下惟有請大家去別情崖欣賞日落了。”

聽他話說的有趣,衆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丁原對屈箭南說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屈箭南慨然道:“丁師叔但有所命儘管講來,箭南無不效力。”

丁原笑道:“我要說的正是這個。在年紀上你比我大上好幾歲,可一口一個‘丁師叔’的叫得我好生難受。不如私下裡我們平輩論交,你便稱我‘丁原’即可。若是看的起我,叫上一聲‘丁兄弟’那是最好。”

屈箭南一怔,心想曾楊師叔說起丁原頗是桀驁難近,在翠霞派內外都得罪過不少人。可今日看來,其實他也是性情中人,率真不羈反顯出男兒本色。這樣的人倒值得一交。

可終究彼此間輩分分明,怎好胡亂逾越,於是猶豫一下道:“丁師叔,蒙你看的起在下,可你畢竟是淡言師叔祖的嫡傳弟子,箭南實在不敢如此相稱。”

丁原不悅道:“我本以爲你也算是灑脫不羣的人物,誰曉得竟也這般迂腐。老道士是我的師傅,可不是你越秀劍派的師叔祖。我們兩人各交各的,卻礙着別人什麼事?”

屈箭南臉上一紅,心底反對丁原生出幾分由衷的欽佩,深深一揖道:“丁兄,既如此箭南便不矯情了。”

姬雪雁嬌笑道:“這下可好,輩分全亂了。我要叫你屈師兄,稱他丁師叔,你卻是兩邊都平起平坐,見誰也不吃虧。”

屈箭南笑道:“丁兄不拘世禮,瀟灑倜儻,卻是在下望塵莫及,深爲欽佩。”

幾個人走出院子,姬雪雁問道:“屈師兄,如今我們卻是要去哪裡?”

屈箭南道:“何師弟不是一直想看天瀑麼,我們不如先去攬瀑巖,那兒是觀賞瀑布最絕妙的地方。”

四人到得攬瀑巖上,但聞滿耳隆隆水聲如狂雷轟鳴、震聵欲聾,等閒人慾說話卻只見口形而不得聞其聲,只能以雙手比劃更需配合臉部誇張的表情引人猜測其意。

十數米外的陡峭懸崖上,一道寬過千尺的瀑布彷彿永無止盡的在奔騰墜落,晶瑩的水珠宛如顆顆明珠飛濺而起,將四里方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溼氣之中,七彩的水浪在陽光映射間奼紫嫣紅不斷變化出魔幻般的色彩,遠遠望去便如一道從九天之上轟然傾泄的水築長虹起伏跌宕在蒼山白雲間。

不待再靠近半步,幾人的衣衫、頭髮早已被水汽侵潤,置身瀑布的轟鳴衝擊中,人唯一能感覺到只有震撼與心弛神怡。除屈箭南外,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磅礴的瀑布,心中暗贊此瀑無怪乎世人喟之曰“天瀑”。

屈箭南站在巖邊,風捲起白衣翻飛,人就仿若一片秋葉隨時都可能被刮下山岩。他卻穩穩站在溼滑的岩石上,伸手一指雲封霧籠的腳下道:“絢光天瀑由此再向下三千尺,便會匯入山麓間的一處深潭。而由此往上三千六百尺,則是它的源頭老龍口。若在這一上一下兩處俯瞰仰觀,當另有非凡風情。”

屈箭南說話的聲音依然柔和緩慢,可落在每個人的耳朵裡卻都清晰無比。

姬雪雁難得有機會能與丁原出遊,正苦惱身旁還多了屈箭南與何歡,聞言靈機一動問道:“屈師兄,打這兒到老龍口是否也有山路可行?”

屈箭南微笑道:“自然是有的,不過需繞上老大的一個圈子從東面的白浪坡爬上去,我們平日裡也不會走,多以御劍飛登。”

姬雪雁又問道:“除了白浪坡是否還有其他路程相近的山徑?”

屈箭南不明其意,想了想回答道:“還有一條路,稍稍遠了一點,便是從西面的百仞巖攀登上去,路卻難走不少。”

何歡奇道:“小師妹,你問這個幹什麼?”

姬雪雁道:“我們左右無事,不如做一個遊戲。大家分作兩組,各選一條山路攀上老龍口,卻不準使用御劍飛行之術,看誰能先到?”

丁原聞歌而知雅意,拊掌道:“這個主意不錯,一路上大家還可欣賞越秀山的雲石鬆水,確是一舉兩得。”

何歡也贊同道:“有意思,不過大家說好是爬上去,誰都不能耍賴用仙劍!”在這四人裡他的修爲還夠不上御劍飛行,故才特意強調。而姬雪雁的建議,顯然也是正合他的胃口。

姬雪雁道:“那是當然,要不這遊戲還有什麼意思,大家乾脆比拼修爲得了。”

屈箭南道:“在下也贊成,但不知這組怎麼分,路如何選?”

姬雪雁胸有成竹,說道:“分組最是好辦,我們抽籤決定就是。至於選路,誰跟屈師兄一組就走西面的山徑,誰讓他是東主熟知山路呢?”

屈箭南不虞有它,笑道:“其實這兩條路我也僅止知道,不曾真佔到什麼便宜。但作爲東主,理當先讓三分。”

姬雪雁從袖口裡取出四顆丹丸握在手中,掌心朝下卻不讓人看見,然後說道:“我手裡有四顆丹丸,兩紅兩黑,大小卻是相同。屈師兄,你是主人,就請你先抽。”

屈箭南點頭道:“好,那麼在下就不客氣了。”他伸手在姬雪雁的掌心用手指一捏,卻不可避免的碰觸到對方滑潤如脂的玉膚,不由自主的心神一蕩,卻趕緊抱元守一目不斜視,取了丹丸。

他看了一眼,微笑道:“是紅的。”

姬雪雁將纖手探到何歡跟前道:“何師兄,輪到你了。”

何歡想也不想的應了一聲,卻也抽出了一顆紅色丹丸。

姬雪雁見狀嬌聲笑道:“這倒省事,我和丁師叔都不用抽了。”

屈箭南心底裡略有些失望,但仍是灑然一笑道:“那麼就只好有勞何師弟與在下繞遠路了。”

姬雪雁道:“你若覺得不公平,不妨我們把路徑調換一下,我和丁師叔也未必輸給你們!”

屈箭南搖頭道:“不必,就這樣定了吧。”當下將東面白浪坡的山路簡略的向姬雪雁和丁原介紹了一番,又叮囑了兩人幾句當心之類的話,爾後四人便分成兩路各自覓路離開攬瀑巖。

等屈箭南與何歡消失在山路盡頭,丁原才笑着朝姬雪雁道:“雪兒,還不快把另兩顆紅色丹丸收了,翠霞派療傷的聖藥卻被你用來詐人。”

姬雪雁狡黠一笑,收起手裡的藥丸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丁原嘿嘿笑道:“屈箭南是謙謙君子所以纔會上你的當,何歡更是老實巴交不知道轉彎,要是換了旁人哪有那麼容易讓你的小伎倆得逞?”

姬雪雁晃動丁原的手撒嬌道:“人家這麼做還不是想和你單獨多待一會兒,你卻指責起人家的不是來了。”

丁原順勢將姬雪雁擁入懷中輕輕一吻道:“我怎不曉得,不然豈容你對他們大耍花樣?”

姬雪雁哼了聲,蹙起可愛的小鼻子道:“你知道人家的苦心就好。”

丁原鬆開姬雪雁,道:“我們也上路吧,若到的太遲讓他們久等終究不好。”當下兩人依着屈箭南指點的山路繞上白浪坡,朝老龍口登去。

丁原修爲已復,走起崎嶇山道來並不吃力。他和姬雪雁自無爭雄登頂之心,不過是借這機會好獨處片刻罷了。故此兩人邊說邊走,一路欣賞越秀山的秀麗奇景,渾不在意時光荏苒。

不覺走出十多裡地,剛轉過一道山口迎面正撞見一羣平沙島的年輕弟子,說說笑笑正在一條山澗邊休息。而耿照正巧也在其間,可惜丁原並不認得。

丁原因姬雪雁在身旁,也懶得找他們的晦氣,況且他亦不屑與那些耿南天的徒子徒孫計較。兩人都只當沒看見對方,自顧上山。

孰知樹欲靜而風不止,丁原不想找對方的麻煩,平沙島的人一眼瞅見他們卻不肯輕易放過。

昨日裡天階狹路相逢,丁原連消帶打,弄的耿南天與曲南辛大失顏面,更叫耿照十分難堪。這些年輕弟子當時礙於師尊在場都不敢有所舉動,心中對丁原早深懷不滿。

耿照看到丁原與姬雪雁,鼻子裡忍不住重重一哼。身旁一名葛南詩門下的弟子袁馗見狀說道:“咦,那小子不是昨日口出狂言的翠霞派門下麼?他身旁還有一個美貌姑娘,不曉得是誰?”

有知道姬雪雁的弟子回答道:“那是姬別天的寶貝孫女,怎的和姓丁的小子混在了一起?”

耿照譏笑道:“孤男寡女,荒山野嶺,又能有什麼好事?”

袁馗聞言“呸”了聲道:“姓丁的小子不是姬雪雁的師叔麼,翠霞派竟生出這種狗皮倒竈的事來。”

又一個名叫言桓的弟子故意大聲笑道:“昨天也不曉得是誰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今天卻偷偷出來打野食了!”

這五六個平沙島的弟子不約而同鬨堂大笑,以挑釁目光瞧着丁、姬兩人。

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丁原與姬雪雁自然聽的清清楚楚,起初姬雪雁不欲生事還想勸住丁原,可聽到後來亦不禁花容變色,面含寒霜。

翠霞山一脈千多弟子誰不知道她是姬別天的掌上明珠,平日間連玩笑也不敢多開一句,何時有人敢當面出此污言穢語?一時姬雪雁又怒又羞,呵斥道:“閉上你們的髒嘴!”

她不理睬還好,這一開口對方興致更高。袁馗有意討好耿照,哈哈笑道:“怎麼,你們做的,我們就說不得麼?昨天你們翠霞派的人不是在天階上也說的很開心嗎?”

丁原收住腳步,遠遠望着山澗旁的幾人,面色平靜並不見怒色,只徐徐道:“滾!”

言桓從山澗裡站起身來,冷笑道:“你是怕我們礙着你們倆的好事麼?從盛年到閣下,看來你們翠霞派果真是藏污納垢之地!”

姬雪雁再按捺不住口中嬌喝道:“看劍!”

雪朱劍清鳴出鞘,人如玉劍如虹,一團火雲般直掠言桓。她恨對方出言無狀,一式“陽關三疊”劍華澎湃,立意要言桓吃些苦頭。

言桓乃耿南天門下得意弟子,從師二十餘年修爲也是不弱。他一面拔劍抵擋,一面口中怪笑道:“殺人滅口啦!”

身旁的平沙島弟子看的有趣,紛紛鼓譟。

姬雪雁銀牙暗咬,一套飛瀑十八劍施展得淋漓盡致,紅光漫天。然而言桓亦非易與,三五招內有攻有守不落下風。

姬雪雁見一時半會收拾不下對方,心中思忖道:“他們有六七人,且個個皆非弱者,偏偏丁原真氣被我爺爺的火靈符所封不能動手。這樣纏鬥下去殊爲不利,我需以雷霆手段先解決的眼前這傢伙!”

想到這裡,姬雪雁晃身撤到圈外,言桓一怔笑道:“怎麼,你是要認輸麼?”

姬雪雁嬌叱道:“誰與你認輸,看打!”她纖手一揚祭起三昧紅蓮,在空中頓時赤光大作。紅蓮花心間一溜三昧真火猶如怒龍出淵,正打中言桓頭頂,言桓促不及防頭髮忽的一聲燒了起來。

言桓直嚇的一身冷汗,也顧不得斥罵嘲笑姬雪雁了,左手拼命撲打被燒着的頭髮,卻“哎吆”大叫一聲,原來差點整個左手也被三昧真火熔去,肌膚上血肉模糊黑糊糊一片,這苦頭吃的可不小。

姬雪雁也不乘機出招,畢竟對方是平沙島的弟子,給個教訓也就夠了。倘若真鬧出人命來,爺爺那裡也不好交代。

她見言桓頭上“火冒三丈”大是暢快,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嬌叱道:“看你還敢亂嚼舌根?”

可憐言桓火燎眉毛,哪裡還有心思跟姬雪雁鬥嘴?

耿照見勢不妙呼喝一聲騰空而起,右手在言桓頭頂一按“嗤嗤”有聲,想以純陰掌勁按滅三昧真火。然這三昧紅蓮乃天地仙寶,燃燈居士百年煉鑄,耿照修爲雖是不凡,可單憑一掌之力宛如杯水車薪,不僅沒有熄滅真火,反灼得他掌上生疼。幸而他的實力比之言桓高出不少,纔不至於把左手也烤焦了。

耿照反應極快,默運玄功背後劍芒飛縱,左手一握克己仙劍削過言桓頭頂,將着火的頭髮一劍切下。言桓只覺頭上一涼,寸寸髮絲飛雪似的飄落,卻絲毫沒有傷到頭皮。

饒是如此,言桓的頭髮或被燒去或被耿照仙劍削去,十成裡只餘下二三成披散在腦後,樣子狼狽不堪。

旁邊的平沙島弟子卻拍起馬屁紛紛喝彩道:“耿師兄好功夫!”

言桓驚魂未定破口大罵道:“臭丫頭,敢暗箭傷人,老子跟你沒完!”

他話音未落,猛覺眼前褚色身影晃動,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臉上“劈啪”連響,捱了四記耳光。只被打的滿眼金星,口鼻滲血,一個趔趄從空中摔到山澗裡。

姬雪雁詫異道:“你的禁制解了?”

丁原頷首道:“雪兒,剩下的事便交給我來料理。”

耿照一驚,丁原出手讓言桓捱了四記耳光,自己就在言桓身旁竟來不及搭救。當下急忙抽劍在手,望着丁原道:“閣下好身手!”

丁原目光中比寒冰還冷三分,盯着耿照道:“你姓耿,便是耿照了?”

耿照被丁原的眼神看的心底一寒,趕緊穩住心神回答道:“不錯,我就是耿照,閣下有何指教?”

丁原嘿然笑道:“很好,我早就想找你了!沒想到今天你自己送上門來。”

言桓這時纔在同門攙扶下從水裡爬起,又驚又怒的叫道:“耿師弟,替我好好教訓這小子!”在他看來,身爲東海三英之一的耿照無論如何也要強出丁原許多,而自己也不過是一時不慎被人偷襲才着了道。

底下的平沙島弟子也紛紛叫嚷道:“對,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通,爲言師兄報仇!”

耿照卻明白對方並不好對付,全力提防着丁原問道:“你是想給盛年那淫賊討要公道麼,耿某便在此恭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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