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龍陽太子少年英雄,竟是死在這亡國之戰了。傳言這龍陽太子英勇善戰,若非他在前方阻擋,這姜國早在姜王兵敗就被楊國滅了,可惜了!可惜呀!”此人顯然十分欣賞,一直推崇龍陽,對他讚不絕口,有的人便順口附和,與之形成共鳴。
“龍陽……”楚雲峰還是在原地念着這二字,只是,這一次感懷的意境有所不同。聽了那老者的故事,楚雲峰對龍陽又有了新的認知,爲自己的無能爲力感到的愧疚又加重了一分。他百年前若是能夠趕回去,定可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那老者感懷了一會後,又講,“這龍陽戰死了,姜國的所有兵士盡滅,這姜國啊,算是完了!城門被攻破過後,楊國大軍如入無人之境,進城後到處姦殺擄掠,然而,還未等他們的鐵蹄踏進那姜王宮。突然,天色大變!”老者說到這,一臉心驚,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嚥了咽口水,繼續說。
“聽人說呀,這姜城的上空突然就黑夜降臨,頓時電閃雷鳴,天色劇變,令人心驚不已。據那老一輩的人說,當時有人看見一把紫黑色的巨劍出現在那姜王宮之上,懸浮在空中,引起了這天色劇變,這黑幕,就是它出世的異象!也怪邪門的,這把劍橫空出世後不久,這姜城內就下起了大雨。這雨下的也怪,它只在被黑幕籠罩的姜城內下,但這下的雨的雨水十分怪異,凡是被雨水淋到的人,哪怕是沾上了一點的人,都會在瞬間離奇暴斃而亡。”說到這怪雨,老者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緩緩地又說。
“而這姜國都城也自那一日起,淪爲了一座死城!城內屍體堆積如山,隨處可見,這事說來真的夠奇怪的。也有人說呀,這怪雨是那姜國的詛咒,以一城子民爲代價,使楊國大軍全軍覆沒在這姜城內。”老者端起桌上的茶水一口氣喝完,最後又說了一句,“直到數十年前新王一統天下,這姜都城也正式更名爲姜城,這纔有了現今的這番繁榮景象。”
“老人家,再說幾段唄!”
“對呀,再說點呀!”有人感覺沒聽爽,還在央求着那老者講新的故事,只是,那老者好像也累了。站起身活動了身子骨,留給衆人一句有點無賴的話語,“老夫所知的也就這麼點,再多的,老夫也不知道了。”
“那姜國的公主,龍葵呢?”正在這時,透過人羣,不遠處的一張方桌上,一青衣青年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青年的話擲地有聲,讓衆人無法忽視,紛紛轉移目光看向了他。那老者若有所思地瞧了楚雲峰一眼,不想他卻說,“不知道,可能也因爲那場怪雨,死了吧。”
死,死了吧。爲何這個字眼讓楚雲峰內心如此驚恐呢?又爲何同時這般的心痛呢?楚雲峰直到現在,才真的明白了,爲何自己會因爲擔憂龍葵的安危而不安,會因爲她的傷痛而心痛。而在聽到她死了,感覺整顆心都要碎掉了!原來,他楚雲峰對龍葵不再是單純的喜歡,他是徹底地愛上了姜國公主殿下龍葵呀!可惜,她已經死了。她已經什麼也聽不到了,她聽不到他對她的愛意,看不到楚雲峰失落的神情。她對他楚雲峰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
看着楚雲峰神色哀傷,沐白也覺得不是滋味。在他的認知裡,老大楚雲峰和龍葵姐姐是十分般配的一
對佳人。當年,若是他留下來了,或許姜國的滅國慘事也不會發生吧?即便他阻止不了,但至少他還是保得住龍葵的吧?
“故人逝去,也並非沒有辦法見到。人死不可復生,鬼界往生,輪迴之事,因它而生,它因輪迴而存。唉,癡人,癡人。”老者忽熱說了一番話,隨即便起身離去。
“往生……輪迴?老人家稍等一步!”
“小友有何貴幹?”方纔的說書老人在茶樓下被楚雲峰攔住。與其說是被攔住,還不如說是他故意在等着楚雲峰找他。老者似笑非笑地盯着楚雲峰,一點也不像之前在樓上說書的那般市井,反倒有點詭詐,至於仙風道骨的嘛,楚雲峰是看不出哪點有。只是現在他心有所求,也懶得去管這老者到底是什麼目的。
“方纔您說的往生,輪迴,鬼界都是什麼意思?”楚雲峰不禁用上了敬語,可見他對此消息的重視程度,這老者也不知是抱着什麼心思。瞧了瞧楚雲峰,又瞥了眼站在楚雲峰身旁的沐白,眼神一亮,又瞬間被他隱藏在眼底。楚雲峰眼睛一縮,有了一絲警惕的意思。
“鬼界,這世間六界你可知?”
“知曉,凡人界,上承神界下接鬼界,外有妖魔二界,以及最神秘的邪靈界。”楚雲峰從容地回答,這些東西,他早在姜國之時便知曉了,只是,知道是知道,但論瞭解,楚雲峰連個居住的凡人界都還沒搞明白。
“哦?小友倒也知曉,那麼這鬼界想必你也知道,正是這六界之一。這鬼界掌管六界輪迴,其重要性可想而知,這世間若是失去了鬼界限制輪迴,那麼死者無法投胎轉世,生者無法死亡,新生者不斷增加,最終只會導致六界承受不住,全面奔潰。你可明白?”
楚雲峰沒想到,這鬼界在六界之中,竟擔有這般威能,只是,這老頭跟他說這個幹嘛?說大道理?“小子明白,但請老人家說下,這人死之後,可有復活之法?”
“你想救活誰?可是你心中之人?”老者笑意凌然,楚雲峰被他的眼神盯得全身發毛,好似被這眼前的老者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內心對他的警惕感更重了!老者似是看明瞭楚雲峰的防禦,毫不客氣地直接點明道,“無論生死,輪迴轉世與否,你想找的答案就在這鬼界之內,言盡於此,該怎麼做,是你的事了。”老者說完,直接轉身就走,倒也灑脫。
“哎!您還沒告訴我,這鬼界怎麼去?”楚雲峰追出茶館,卻見那老者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走出了十多步,這令他更加確定此人不是什麼普通人。
“鬼城酆都,那裡會有你想要的。”老者頭也不回,遠遠地飄來這一句話,楚雲峰看着他的身影越來越遠,每往前一步他的身影便模糊一分,到最後直接就這麼消散在人流中。詭異的是,街道上的行人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個詭異的老頭!“酆都……原來那裡就是人界與鬼界的交界處,只是,這鬼城又怎麼去啊!”楚雲峰突然失態地對着遠方那老者消失的地方大吼了一句,隨即擦擦嘴角濺出的口水,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轉身對擺着“我不認識他”的沐白說,“小白,走吧,咱們去酆都,我知道,你會識路的。”
沐白望着楚雲峰遠去的背影,一掌拍在腦門上,嘀咕了幾句,“老
大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路癡這個毛病實在太嚴重了!幸好還有我,不然他該怎麼辦呢?”
不知過去多久,天色漸暗,兩個瀟瘦的身影自空而降,落在一處人煙稀少的小樹林邊。
“喂,小白,這裡就是?”楚雲峰指着前方那個一個人也看不到的陳舊城門,沐白很認真地點點頭,“沒錯,就是這了。那個城門進去就是酆都城了。”
這裡就是那個傳說中那個能通往鬼界的鬼城——酆都嗎?比楚雲峰想象中的要破的多呀!整個城牆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破損,模糊不清的兩個古樸大字——酆都,透露出一絲滄桑的意味,一點印象中的威武霸氣都沒有,楚雲峰很懷疑,這裡真的是那個鬼聲呼嘯,凡人莫入,陰深深的生靈莫近的鬼城?看上去,還不如而今的姜都故城,姜城來的好。
依照那老者的說法以及楚雲峰自己所知曉的,這酆都是人界與鬼界之間的連接點,每逢夜晚子時,凡人可以自鬼門關進入鬼界,而鬼界的生靈自然也可自鬼門關溜到人界來。
楚雲峰想去那鬼界,以他目前的實力來看,除了這酆都的入口,楚雲峰暫時是找不出還有什麼入口可以進入。或許,六界彼此是相連的,只是楚雲峰想從他處進來的話,他也得找得到入口!從酆都進入鬼界是楚雲峰目前唯一的機會了。
此刻正值傍晚時分,距離今晚子時鬼門關開啓之日也所剩無幾的時間了。而今,還得稍微等待一段時間,楚雲峰與沐白只能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息休息。
這酆都真不愧有爲“鬼城”之名,雖從外面看上去毫無人煙,死氣沉沉的。但,裡頭,怎麼還是這個樣子!楚雲峰剛經過開得寬敞的大門時,一股陰風自身前快速襲來,楚雲峰雙鬢前的一條的發須被這股陰風吹得直接捲到後背上。對於這陰風,楚雲峰不以爲意,他是個有修爲的人誒!他怎麼可能怕這些虛無的鬼界之物?
此刻正臨那晚飯時間,楚雲峰發現城內店鋪緊閉,家家戶戶都緊閉着家門,一點生氣也沒有。走在蕭條的街道上,天色昏暗,路面上積滿了沒人理會的落葉,入目的竟全是那棺材鋪,冥物店,全是做死人之物買賣!好不容易,二人找到了一家半虛掩着門的客棧,客棧內就只點着一盞油燈,裡面一個客人也沒有,也不知是本就無人入住還是客人們都早早歇息了。只有一個留着小鬍子的掌櫃,半眯着眼,託着下巴在櫃檯前,有氣無力地撥弄着算盤。
“掌櫃的,來兩間上房。”說話的是沐白,他現在雖然比楚雲峰身高略矮些,但也是十多歲的少年,是個小大人了。站在這櫃檯前,也夠引人注目了,只是,在酆都這鬼地方,頂多顯眼一點。
“二位,這是要住店啊?這邊請。”那小鬍子掌櫃見有客人,嬉皮笑臉地在前方引路,掌着一盞燈走在前頭。這種鬼地方,平日裡哪會有什麼人會來?僅靠這城裡的那點居民他能賺到些什麼?平日裡,還不是靠點外來客,宰他們一筆以此爲生。
“果然是鬼城,空房這麼多。”楚雲峰在內心暗想着,那掌櫃也不知領着他們過了多少個房間,楚雲峰一路看到的盡是無人入住的空房,那掌櫃卻不讓他們入住,反而領着他們一直走到走廊的最後一間房間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