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玉山萬里之遙的通天劍派山門。
通天劍派建在一條小山脈之上,連綿數裡,雖說不上巍峨輝煌,不過它的建築卻有模有樣,先是一個防禦大陣,緊接着纔是各類殿堂。
就在這天色將明的凌晨,驀地,整個通天劍派忽然籠罩在一股肅殺的氛圍之內。這股氣息充滿了悲憤與傷心,還有那止也止不住的殺意!
山上所有的通天劍派修士都感覺到了這股絕望的氣息,有的躥了出來,有得顧不上三更半夜,從屋內跳了起來,跑到空曠的地方,觀望山頂。
很明顯,這是人爲造成的景象。
“這是怎麼回事?”有的通天劍派弟子禁不住驚呼,“天地同悲,物我兩化,這可是元嬰修士纔有的氣勢。這氣息怎麼會這般悲傷與憤怒?是誰發出的?”
“這……好像是掌門的氣息,不怒自威,冷酷無情,正是掌門的標誌呀!”
“掌門!”有的人更是跳起來了,“掌門怎麼會這般傷心!掌門不是一心閉關了嗎,都好幾十年沒出山門了,到底是誰招惹了他?”
“不知道……”
“唉!”有識之士長長嘆了一口氣,“只怕我們通天劍派從此要多事了!”
……
山頂之上,忽然,砰!
砰砰!
一座小殿龐大的屋蓋沖天而起,被人掀翻在地!
唰的一下,一個一身青衣的中年修真之人衝地上躥起,像電光一樣快速,站在高高的屋頂之上,他那雙凌厲的雙目默默流出兩行淚來。
“哇!”
最終,中年人忍不住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滿臉盡是悲憤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大聲長嘯,吼了起來:“是誰!到底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兒子!是誰!”
唰!唰!
又是兩道光芒閃過,中年的旁邊又出現了兩個人影。
兩人的衣飾一黑一白,年紀看上去卻比中年人大了許多,鬍子都有些花白了。
他們一見中年人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白衣人皺了皺眉說道:“掌門,到底是何事讓你這般……”
掌門?
不錯,正是通天劍派的掌門紀天情,一個元嬰期初階的修士。而另外兩個則是他們門中的長老,是少有的幾個元嬰修士。
紀天情大口喘息,良久才平定下來,他慢慢轉過身來,滿眼盡是殺意,一字一頓說道:“風兒死了!”
“風兒……”兩位長老一開始發了會愣,等明悟過來後皆是吃了一驚,“少掌門!”
“就是我的風兒!”紀天情渾身頭髮都豎了起來,雙眼通紅,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毀滅,“他與我心血相通,就在剛纔,我打坐的時候,心潮翻動,很是不安,緊接着我心如刀割,很顯然,我的風兒隕落了!”
黑白衣長老相視一眼,目光閃過一絲憂慮,紀天情活了幾大百歲,一直忙於修煉與整頓山門,心無旁騖,直到幾十年前把元嬰期修爲鞏固下來,這纔有閒情去培育出一個兒子來。
這可比人世間的老年得子還要難得多了,對他那個兒子自然是寶貝得不得了!
現在,他兒子死亡的消息傳來,豈有不發飆的道理!
黑衣長老想到了一個問題,臉色頓時大變:“之前我們隱約聽到風聲,說少掌門偷偷把我們派中的鎮派法寶通天司盤帶下山去,是不是有人覬覦那件法寶,把他給……哎喲不好,法寶丟了?”
白衣長老聞言臉色亦是一變,大是難看。
“這時候還管什麼法寶!”紀天情氣得大叫,“我只想知道是誰殺了我兒子,我一定要讓他生不如死,他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此時紀天情的語氣不可謂不冷酷了,連臉都因爲憤怒而扭曲。
黑衣長老聞言眉頭一皺:“你要記住,首先你是通天劍派的掌門,其次纔是紀風的父親,你不要公私不分!”
“你……”紀天情瞪了他一眼,大是悲憤,“死的不是你兒子,你自然可以說風涼話!我管你什麼山門不山門,我現在就要下山,去尋殺我兒子的兇手!”
“下山?”黑白兩位長老聞言臉色一變,唰唰幾下,一前一後,把通天掌門圍在了中間。
“你們做什麼!”通天掌門臉色陰沉下來。
“你不能這個時候長時間離開通天劍派!”白衣長老嘆了一口氣,“掌門,請你爲我們通天劍派考慮一下!新的補天丹還有一兩年的工夫就要煉製成功,而煉這東西,必須有三四位元嬰期修士以三昧真火來祭煉。你一直對外說閉關,實際上是秘密協助我們煉製補天丹,眼看就要成功了,這個時候下山,那就會前功盡棄!”
“補天丹重要,我兒子就不重要了?”通天掌門氣得嘴都歪了。
黑衣長老搖搖頭:“在我看來,確實補天丹更爲重要!一枚補天丹,可以讓一位金丹高階的修士發揮出元嬰期的戰力,對我們通天劍派來說,百年才能出一顆,自然是無比重要!”
“你……”通天掌門氣得渾身顫抖。
黑衣長老瞄了他一眼,道:“掌門你不要忘了,這次紀風可是闖下了不少大禍!通天司盤就不說了,其他的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清楚?他利用你的權勢,竟然偷偷拿了一顆補天丹!這在門規裡,可是要魂飛魄散的懲罰!”
通天掌門臉色頓時更冷了:“你們威脅我?”
“不是威脅,只是勸告。”白衣長老嘆了一口氣,“人死魂魄還在,紀風雖死,只要你找到他的魂魄,自然可以讓他轉世投胎。可是如果以門規問罪,他就要身魂俱滅了。看在你是掌門的份上,又一直協助煉製補天丹,我們可以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果你拋下此事,執意下山,致使我們通天劍派丟了兩枚補天丹,那就是罪不可赦了!”
紀天情目光閃爍,連連冷哼:“那你們是要我眼看着風兒的仇不報了?”
聽對方運氣有所緩和,兩位長老皆是鬆了一口氣。
白衣長老說道:“不是不報,只是不需要你親自下山罷了。只要你不下山,整個通天劍派的力量都可以供你使用。少掌門這次私自下山,還攜帶了通天司盤,好像是上玉山尋寶。玉山在我們通天劍派的勢力範圍內,這方圓萬里都是我們通天劍派的地盤,只
要你那所謂的仇人不是元嬰修士,都難以逃脫我們全派力量的偵察!”
黑衣長老聞言瞄了紀天情一眼,慢慢說道:“我們雖然是不管事的長老,但是,我們耳不聾眼不瞎。掌門,之前有消息傳來給你,你就下達了通天追緝令,想必是那個時候少掌門就丟了通天司盤了吧?”
紀天情默然不說話了。
白衣長老趕緊說道:“掌門放心吧,這次你再下令去玉山尋找,讓那些金丹期的弟子都過去,我就不信找不出一個兇手來!屆時把他擒回來,任你處置就是!”
“好!”紀天情目光閃爍幾下,沉吟一會,“我就聽兩位長老的話,暫且不下山。但是我要調動全派之力前去尋找兇手!我一定要讓那個殺我兒子之人付出他無法承受的代價!”
說完,甩一甩衣袖,紀天情化爲一道流光,消失在山頂之上。
兩位長老目送他離開,站了一會,這才長嘆一口氣。
“你說紀天情是不是要藉機把全派的力量都捏在手中?”黑衣長老問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強勢如紀天情,雖然貴爲掌門,在通天劍派有生殺之大權。但是,他並不是派中唯一的元嬰修士,其他幾人自有其勢力,底下當然會隱約分出幾系來。
黑衣長老生怕紀天情把全派之力都掌握住了,會造成一家勢大無法制橫的局面。
白衣長老苦笑說道:“他那股悲傷之意不假,看來紀風是真的死了。那傢伙雖然不才,但怎麼說都是我們一派的少掌門,身份尊貴,被人殺死在外面,丟臉的還是我們通天劍派。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如果這事是我們的夙敵烈火門之人幹出來的話,只怕全派羣情涌動,會與烈火門來個生死大戰,到時,就不是我們通天劍派之福了!”
“烈火門敢殺我們其他弟子,但知道了紀風的身份後,卻不敢冒與我們決一死生的危險去殺他吧?”黑衣長老有些不信,“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紀天情發出了通天追緝令,能否找得回通天司盤!這法寶雖然是個雞肋,對我們元嬰期修士來說沒什麼價值,但能尋回些高品級的法器,對全派力量的增長還是很有好處的。當然,與補天丹一比,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通天司盤……”白衣長老喃喃唸了一下,擡頭看了看深沉的夜空,幽幽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最近我心頭老是不大平靜,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樣。夜觀天象,又是一片模糊,看不清形勢。不過我總覺得我們通天劍派只怕要經受些挫折。”
“你想多了吧!”黑衣長老嚇了一跳,“我們修爲相當,我怎麼沒有這樣的感覺!”
“你看!”白衣長老一指西南方向,“玉山在那邊,如此黑夜之下,依然能看到有一片暗紅之色透天而下!而這片氣息又隱隱有往東北方向的趨勢,正是衝我們通天劍派而來呀!血色主殺,殺伐之氣太重了,不是好事!”
黑衣長老不說話了,他知道在這方面,眼前的這位纔是權威。
“多事之秋啊!”白衣長老目光幽幽,注視着玉山的方向,“只希望主宰着這片殺伐之氣的人能夠在玉山上消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