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湍流浪急

奔狼族居於華族的下游,那條河湍流浪急,如果順流而下,就可以避免翻山越嶺之苦,時間緊迫,所以他們決定走水路,部落裡的人早就紮好了結實的木筏,此日天氣放晴,正是遠行的好時機。

至於去奔狼族除魔的原因,長老莫思和酋長鼎決定封鎖消息,於是整個部落中就他們幾個人知道,青童因爲擔心此事受到孃親阿梅的阻撓,自然守口如瓶,半個字也不說。

背足了足夠的乾糧,烈提起長刀,身負弓箭,氣昂昂地登上了木筏,長老莫思和酋長鼎已經在水邊等候多時了,后羿和青童這兩個孩子才趕到,看到兩個孩子的打扮,他們不由得搖頭輕嘆。

后羿揹負着一個大包,裡面看來也是些吃穿之類的東西,同時右手提着一張大弓,腰間箭袋中插滿了長箭,不過後羿身材高大,揹負起來顯然毫不費力。

青童就簡單得多了,身上只圍了一條精美的虎皮裙,他裸露的肌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嫩白的赤腳踩在土地上,右手拖着一把大刀,重達四十五斤的大刀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可別要誤會了,這把刀是后羿的,本來青童雙手空空,大概是看不過意了,才替后羿拿刀的,后羿年僅十五,不過他的刀法已經和烈不相上下,那刀模樣和烈手中的刀完全相同,連重量都一樣。

兩人的後面是那條看起來很恐怖的青色大蟒,這一次青童決定將這條蟒蛇帶出去見見世面,他這樣對疑惑的后羿說。

“青童,有你這麼拿刀的嗎?”烈叱呵道,但他的話顯然起不了什麼作用。

“父親,太重了,何必浪費力氣呢。”青童這樣回答,后羿伸出了左手將刀接過,提在手中宛如無物,青童樂得一身輕鬆。

他們全上了木筏,連那條蟒蛇也爬了上來,常雨一個人站在木筏的後面,離那條蟒蛇遠遠地,烈手持長篙站在木筏的前端,後面是兩個興奮的孩子和那條巨蟒。

“保重,一路順風。”鼎衝烈喊道,此時一別,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見面,烈揮揮手盪開木筏,四人就此離去,如無意外,百里之程一日之間就可以到達。

送走了他們後,長老莫思和酋長鼎站在河邊久久不願意離去,一種茫然和不安爬上了他們的心頭,這次是和妖魔作戰,一個任何猛獸都無法相比的血魔。

“你看到了青童那身皮膚了嗎?”莫思突然問道。

“看到了,幾乎和新生的皮膚一樣地嫩白。”鼎回答說,這是個奇怪的現象。

“青童的腳底是不是也一樣沒有絲毫繭皮?”莫思又問。

“是的,雖然他每天都赤着腳走路。”

“他是不是經常裸着皮膚曬太陽?”

“是的,這孩子確實與衆不同,這一點連后羿都比不上他。”

“唉,可惜了一個好苗子,是我們沒有能力教導他。”長老莫思說着轉身離去,他不敢想象如果青童認真地去學,會達到什麼樣的境界,可惜地是沒人能制服得了他,所以只好順其自然,看着他就這樣發展下去了。

“后羿,我覺得你爸爸說得好像不太對。”青童說道,此時木筏已經到了水流湍急的地方了,烈手持長篙全神貫注,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暗流險阻。

“有什麼不對的嗎?我覺得很正常啊。”后羿回答,他搞不清楚青童到底想說什麼。

“酋長說要我們一路順風,你看現在沒風的時候我們就跑得這麼快了,如果順着大風的話,那還不把我們吹得撞到石頭上去啊,不是想讓我們全部落水嗎?”青童說道,把后羿氣得直翻白眼。

啊,呸!呸!常雨聽到了青童的話不由得暗中吐了吐口水,這小子太不像話了,剛出門就咒自己翻船,那還得了。

“后羿,你敢下水去嗎?”青童又說道,此刻河面徒然變得窄起來了,水更急,浪更兇,烈一點也不敢分心,現在他後悔讓青童把那條蟒蛇帶上木筏了,數百斤重的蟒蛇佔據了幾乎大半的重量,撐起來頗爲吃力。

后羿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搖了搖頭,他已經看出青童的意思了,從他僅穿一條短短的虎皮裙就知道這個傢伙肯定不安分的,常雨好奇地看着青童,水這麼急他敢下嗎?

青童找了一條皮繩繫住了青蛇的脖子,“下去吧,小青!”他朝青蛇喊道,青蛇聞言一竄,滑入水中,木筏頓時輕了不少。

“你真的要下去嗎?”常雨朝青童喊道,在這麼急的水中游泳無異於找死,但青童卻不以爲然,他點了點頭,縱身跳入了水中,“我在前面等你們。”他說着就不見了。

“喂,你怎麼不阻止他?”常雨朝烈喊道,這一刻青童在他們前方露出了腦袋,他追上了青蛇,雙腿盤住了粗大的蛇身,正向他們招收呢!

“呵呵,我說的話他會聽嗎?”烈回答,他一點也不爲青童擔心,他相信青童的水性,更何況還有一條巨大的蟒蛇保護着,有什麼值得他擔心的呢?

“你不用爲他擔心,死不了的。”烈向常雨說道,此時河面又變得寬起來了,水勢頓時緩和了下來,此時他們已經看不到青童的身影了。

“你難道不怕他會碰什麼意外嗎?這條河中有不少傷人的怪物呢。”常雨說道,但烈和后羿卻不以爲然。

“有那條大蟒在身邊,你想還有什麼怪物敢來惹他呢?”后羿說道,常雨一聽此言,不由得放下心來,確實有道理,別的動物看到那麼大的一條巨蟒,避之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去主動惹他們呢?

兩岸是參天大樹,將陽光完全遮擋住了,水勢很緩,四周陰森森的,在幽深的水中未免覺得恐懼,但青童卻無絲毫害怕之意,他將皮繩系在自己的胳膊上,任由青蛇揹負着自己遊行。

很多大大小小的蛇頭不時地從幽深的河岸兩旁浮現出來,兩岸的高樹上跳躍着數不盡的猿猴,這些動物恐懼地望着河中那條粗大的青蛇,青蛇迅速地遊動着,絲毫不把它們放在眼裡。

“唉,小青,你知道什麼是煩惱嗎?”青童用手摸着青蛇的頭部說道,“爲什麼長老他們的眼神那麼怪,那就是煩惱嗎?”

是的,主人,他們害怕那個血魔,其實我也很害怕,但我知道主人你是不會怕的,青蛇心裡想道,但它無法說出來。

“小青,你不要叫我主人,你這麼說我很害怕,我不想再也人這麼稱呼我了。”青童說道,他彷彿知道青蛇心中的想法,一段不想回首的往事依稀地在他腦海中迴盪,令他困惑。

青蛇沉默了,難道原來曾經有人這麼叫過你嗎?青蛇心中問道,它已經活了有數百個年頭,但它從未見到過像青童這樣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孩子。

青童卻不回答這個問題,事實上他也覺得很奇怪,“小青,你的煩惱是什麼呢?能告訴我嗎?”他問道,這條蛇已經活了數百年了,但他卻稱呼它小青,並且一直覺得很自然。

你應該知道的,青蛇心中回答說,我已經活了數百年了,但還是變不了龍,可能我這一輩子都變不了龍了,頂多不過是個蟒蛇精罷了。青蛇心中不由得感到了一絲傷感。

“呵呵,小青,你放心,我一定會幫助你的,其實就算你變成龍了又有什麼好呢?”青童說。

不,變成龍後我就可以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了,青蛇心中反駁道,你難道不想成爲神仙嗎?那樣就可以永超生死之外,上天下地也不在話下了,青蛇興奮地想。

“就算那樣又如何呢?永生要來又有什麼用?石頭是永生的,還不是孤零零的呆在那裡,唉,我只要開心就行。”青童望着天空悠悠說道,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我不贊成你的說法,石頭怎麼能和神仙相比呢?現在你還小,總有一天你就會有我這種想法的,青蛇心中想道,前面水勢又開始急起來了但青童已經不再回答了,他舒服地沉睡過去,巨大的浪花拍打着岩石,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青蛇拖着青童輕易地在水中游動着,它感到背上的青童睡意正濃,不由得暗自驚奇。

經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急灘,但青童依然沒有醒,青蛇只好繼續向前游去,其實它應該停下來等一下的。

“青童到底到哪裡了?”后羿說道,此刻他們正處於水勢幽深平靜的地方,四周無數遊動着的水蛇不時地竄上了木筏,他們手持木棍費力的四下驅趕着。

“唉,如果那條蟒蛇在這就好了。”常雨不禁感嘆地說道,有那條青蛇坐鎮,這些水蛇哪敢靠攏啊?

此刻青蛇正揹負着熟睡的青童向下遊飛快地遊動呢,一人一蛇就這樣一直不停的前進,如果有人看到了,一定會被嚇倒,這種現象也未免太奇異了。

水蛇越來越少,最後終於消失了,后羿三個全都坐了下來,累了這半天肚子早餓了,該是吃點東西的時候了,烈從包中取出了乾糧,三人就着清澈的河水吃了起來。

“青童難道不餓嗎?”常雨問道,按理說在水中游動的人體力消耗最大,難道青童出了什麼意外?他想道,不過隨即他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就算青童出了意外,但那條青蛇一定不會出意外的,而一路上他們一直沒碰到青蛇的蹤影。

“如果他餓的話,一定會停下來等着我們的。”后羿不以爲然地說道,“你沒注意到他在青蛇身上系的那根皮繩嗎?我猜他一定是讓青蛇揹着他前進的。”

“呵呵,長老,你不必太驚奇,老實說青童這孩子所作的事太過於不可思議了,所以現在我們已經對他的所爲習以爲常。”烈向常雨解釋說。

“我唯一擔心的是青童是否已經睡着了,如果青蛇只顧往前遊的話,我怕他們遊過了都不知道。”后羿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此言一出,烈也怔住了,如此一來如何是好,他們又追不上那條青蛇。

事實上他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要怪就怪青蛇遊得太快了,也怪青童睡的時間太長了,當經過奔狼族的時候有人曾經看到過他們,不過水勢太急,浪花又大,一晃眼他們就消失了。

那個人還以爲自己不過是眼花罷了,畢竟這一奇特的現象是不太可能出現的,所以他只好把疑惑隱藏在心裡。

后羿他們已經預感到不對勁了,三個人撐起竹篙盡力地趕,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青蛇的身影了,他們只得暗自祈禱,希望青童他們別要溜得太遠了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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