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陣？”
旋鱗很快有所領悟，只心中生出許多疑惑，“可是周舒沒有布過幻陣啊，他離得那麼遠……不管了，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心神，不能給他一點機會。”
他把碧蛟鱗斧護在身前，身上的蛟鱗也是層層豎起，防護得嚴嚴實實。
原地站立了好一會，他都沒感覺到周舒有什麼動作。
當然，他也不知道此時的他基本喪失了對外界的感知，完全沉浸在幻境中，周舒做什麼他都感覺不到，除非對他動手，但周舒沒有必要現在就動手。
“他到底想要如何，總不能一直困在這裡，要想法出去。”
旋鱗有些站不住了，守好門戶，一步一步，朝着洞窟深處走去。
“血氣越來越濃了……”
“這血，似乎是蛟族的鮮血，應該是龍族的，只是裡面再沒有龍的氣息和力量，像是被剝奪了一切，只剩下毫無意義的血和水……”
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臉，那裡沾了一滴掉落的鮮血，似曾相識，不由神色一怔，“是什麼，讓我們高傲的龍族先輩留下這麼多鮮血，甚至還剝奪了裡面的力量？”
隨着他越走越深，面前的景象也越觸目驚心。
不再是血水，地上漸漸可以看見碎裂的龍鱗，一片片的沾滿了泥塵，光耀的色彩再不復見，什麼龍鱗，簡直就和垃圾沒什麼區別，再走幾步，還能夠看到一些斷裂得不成樣子的肢體，充滿力量的龍爪被切成了七八塊，碎肉殘甲委頓在地，再沒有一絲昔日的榮光，就像是被剁碎的爛肉……
任何和龍有關的種族看到這一切，都會禁不住傷心嘆息，甚而憤怒。
旋鱗就是如此，他身體不住顫抖着，不願意再多看下去，“是誰，這到底是誰做的，竟敢如此殘害我們的先祖，這可是龍啊，曾經主宰整個海域和大地的王者，爲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一面怒吼，一面卻禁不住腳步，依然往裡面走去。
洞窟的盡頭處，是一處寬闊的金色大門，大門半開着，門上沾滿了龍族的鮮血，彷彿還在不斷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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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鱗凝視着鮮血，幾乎出離了憤怒，但隨着目光逐漸上移，那憤怒在一瞬間就變成了恐懼，自內心，無法掩飾也無法熄滅的恐懼。
那大門上滿，用龍血寫着幾個大字，“滅龍窟”。
其中的“龍”字上，懸着一個碩大的龍頭。
龍頭似是被剛剛斬下，鮮血不斷流淌出來，原本堅挺的龍角被折成了兩半，耷拉在臉上，莊嚴的龍鬚則被攪成了一團亂麻，毫無威嚴之色，依然睜着的龍眼沒有一絲神采，只有無奈，更看不出一絲屬於龍族的高傲，似乎完全屈從了被殺死的命運。
“怎麼可能……”
旋鱗禁不住後退了幾大步，面色如土，“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滅龍窟……大半龍族都在這裡……”
看着龍，他半跪下來，抖如篩糠，幾乎不能呼吸，“先祖啊，到底是誰，到底是爲什麼……”
他低垂下頭，已經不敢再看下去，他知道，如果再走進一步，怕是立刻就會崩潰，雖然現在也是心神喪失，離崩潰不遠了。
“大約是時候了。”
不遠處的周舒，輕緩緩走了過去。
他撿起被丟在地上的碧蛟鱗斧，稍微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已經失魂落魄的旋鱗，隨即用力斬下。
還沉浸在幻境中的旋鱗，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有任何知覺，就被自己的法寶砍掉了頭，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帶着角的偌大頭顱滾到一邊，那眼中全是恐懼和不安，就和那滅龍窟前的龍一模一樣。
死得其所了。
周舒揮手一捲，將屍身捲入了乾坤袋中。
已經渡過劫的七階海族，屍身當然是很有用的，可以用來煉製許多難得的寶物，還有珍稀的丹藥，比如七階的劫身丹，那是能讓身體獲得大幅度增強甚至能抵擋一部分天劫的丹藥，在修仙界裡的任何地方都能賣出一個天價來，只是周舒不會把屍身拿來做這些事，第一傷天和，第二不符合周舒的本意。
不過把這屍身留在乾坤袋，當作靈氣元氣之源，補充乾坤袋的活力，還是可以的。
說起來，修仙者死後也一樣，都會將元氣返還於世界，如此循環，也算符合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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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這些，他微微搖了搖頭，也有一絲感慨。
“蛟族和龍族的關係很近啊，一點也不能接受這樣的幻境，不管保護的如何，看到後心神還是全然失守，倒是佔了一些便宜……”
那滅龍窟的幻境，自然是周舒營造出來的，花費了他不少神識，看似過程簡單，但和大戰一場也沒什麼區別。
那些景象得於一些典籍，許多典籍裡都有滅龍窟的傳說，還有不少介紹，說的煞有其事，但誰也沒有真正見過滅龍窟，也就不能證明是不是真的有滅龍窟存在——在周舒看來，存在的可能性不大，也許滅龍窟的存在，只是處於修仙者對於龍族大量離開玄黃大陸而迷惑，生出來的一種假想。
但只是這樣，就足以擊潰旋鱗的心神了。
如果旋鱗一直保持人形，周舒或許沒有可乘之機，旋鱗畢竟是渡過劫的海族，神魂經過天劫磨礪，不是那麼容易被周舒拉入幻境的，但旋鱗非要依賴自己的強悍肉身，造成這樣的結果也不足爲奇了。
周舒放開神識看了幾眼，微微點頭。
大多數海族都被旋鱗自己殺死了，少數的趁亂逃了出去，也不敢在周圍逗留，很早就離開了，周舒的神識範圍邊緣，倒是有幾個正在倉皇逃走的流雲宮海族，不過周舒並不打算追上去。
“該殺的已經殺了，該得到的也得到了，足矣。”
如果旋鱗不是一開始就爆出那麼大的殺意，周舒也許不會選擇殺死他，如今自取其果，也怪不得什麼。
周舒揮袖掃去，一道道水行之力、木行之力、土行之力隨之而出，如同復生再造，周圍的一切很快就恢復了過去模樣，再看不出有戰鬥過的痕跡，一草一木，皆如過往。
身形一閃，遁入海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