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一個多月。
周舒一直坐在那裡，一下都沒有動過。
每日裡採盈和青雀談道修煉，也算自在，似是真把相如當作不存在了，不過相如也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石像一樣的立着，和周舒差不多，一直凝望着城池似有所思，只偶爾調息一下。
這日裡，相如緩緩回身，拱了拱手，“恭喜，周兄。”
在回頭的過程中，周舒正好睜開了眼，微微一笑，“多謝。”
相如似有所思，“神光隱現，看來收穫良多。”
周舒輕輕點頭，隻眼中有一絲遺憾，“有一點吧，不過錯過了時機，下次再說。”
不算如意，他沒有進入想要的頓悟狀態，舒之道也沒有太大的突破。
不是沒有突破，得到了許多失傳的法訣，兼容了諸多道，舒之道比之前強了不少，但還是差了他想要的一步。
在這玄黃界裡，舒之力可能是最複雜的力量，這是周舒本身的計算推演天賦決定的，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法訣或力量——只要在認知範圍以內的——，舒之力都能找到優點缺點，攻其短，避其長，然後模擬並創造，以及之道還施彼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直到擊敗對手，這是舒之力能夠無往而不利的原因。
這很好，但也因此，舒之力過於繁複艱深，要通透實在不容易。
化繁爲簡，就是周舒一直想要達到的目標，使得舒之道能夠讓更多的人學習到，不再限制於門檻，而簡單也不代表不強，一力破萬法，清風一拂，萬軍辟易，效果只會更好。
他一直努力，也有很大的進步，開始收納弟子教習，本以爲這次的經歷能夠突破最後的桎梏，使得舒之道能夠平易近人，但可惜，積累到了，質變沒有發生，還是差了一點。
這樣的機會不會很多，錯過了這次，就要等下一次，也不知道要多久。
“你對自己太苛刻了。”
相如不覺搖頭，輕嘆道，“如果修仙者都像你這樣嚴於律己，玄黃界落在你們手裡一點都不奇怪。”
“難道不是這樣麼?”
周舒微微一笑，頗顯認真的道，“爲了生存，這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差不多的，也不止是修仙者。”
“我不知道，但我們帝江族肯定不是這樣，呵呵。”
相如笑了，很是無奈，慢慢轉過了身，望向遠處道，“周兄，你讓我出來，恐怕不止是讓我守護吧？第一你根本用不着，第二，我看不出會有什麼威脅來找你們。”
周舒緩緩起身，走到他身邊，“那你覺得是什麼？”
相如頓了頓，沉聲道，“是爲了這城。”
周舒注視着他，拱手道，“還請相如兄告知。”
相如似有所思，“你是如何確定，這座城池和我們帝江族有關聯的？”
“我沒有確定，只是有一點感覺。”
周舒想了想道，“過去的玄黃界裡，你們帝江族神力廣大，被尊爲天神，是當時少數幾個能和龍族抗衡的神獸一族，崇尚者衆多，是時修仙者不多，人皇也還沒有出現，於是有數不清的人類都投靠到你們那邊，尋求你們的庇護，爲此，人們建造了好幾座巨大城池，請你們帝江族入駐，供奉你們，也希望你們護佑他們。”
他指了指遠處的城池，緩聲道，“那些城池恢宏壯麗，都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奇蹟，可惜後來都在戰火中消亡了，只在典籍中有所記載，我知之不多，但我有種感覺，這座城池應該就是其中之一，或者是後世模仿造成的。”
“不得不說，周兄你的感覺很對。”
相如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這座城池就是帝江四城之一的墮龍城。”
“墮龍城？”
後面傳來一聲驚呼，“傳聞中，龍族曾在北蘆洲遭到了一場大敗，在人類的奮力抵抗下，七隻龍族一夕殞命，其中帝江族幫了人類的大忙，那是龍族經歷的最慘的幾場敗仗之一，而那場大敗後，帝江族的名聲真正傳遍了四方，得到了人類的崇仰，人們在龍族殞命之處建立了一座城池，名爲墮龍城。”
這段傳聞，在很多典籍中都有記載，算是遠古時期人類少有的幾次輝煌了。
周舒也滯了下，他想過這裡是人類的古城池，只沒想到是這麼有名的墮龍城，更沒想到的是，墮龍城沒有消亡，而是被挪移到了秘境裡。
這般手段，周舒遠遠不及。
他可以煉製洞天，也就能煉製一些小秘境，但像這樣浩大的工程，還做不來。
到了大乘境才能想了。
“姑娘還記得這些。”
相如回身，微笑行了一禮，只笑中帶着些無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帝江族過去被人類尊爲天神，不是沒有道理的，爲人類做了一些事情，但後來隨着修仙者崛起，帝江族、龍族等諸多神獸仍沉浸在過往的榮光中，不僅和修仙者戰鬥，彼此也互相爭鬥，四面樹敵，終於沒能落到好結果，人類成爲了玄黃界的主人。
“原來是墮龍城。”
周舒明白過來，“難怪這裡的陣法很是不同。”
相如淡淡的道，“那時你們修仙者很少，連道都沒有幾種，能佈置出什麼陣法？不止陣法，裡面的防禦甚而建築等等，基本都是我們帝江族佈置的，你們人類只是出些力罷了，依靠着這些，你們人類纔可能……”
說到此處，他頓住了，微嘆道，“不提也罷。”
周舒微微笑着，“你儘管說，我不會在意的，這些本就是事實，當時的人類是很弱小。”
相如搖搖頭，“多說也沒用，沒什麼意義。”
周舒輕輕點頭，似有所思，“相如，你對這座城池很熟悉吧？”
“算不上很熟悉，畢竟時間太久遠了。”
相如緩緩道，“不過其中的大多數陣法，還有一些隱秘的機關還是記得的，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探索一下，但我不能保證一定不會出事。”
“這就夠了。”
周舒微微一笑，點頭道，“和我們一起吧，相如兄。”
清理完了煉屍，自然就輪到探索這座城池。
無數修仙者在這裡失去了生命，淪爲煉屍，周舒不會重蹈覆轍，他要找到這裡的寶物，發現邪魂的所在，將其葬送，還秘境“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