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立定了，給神樹講道理。
此界不可留，鬼王雖死，餘毒仍在，這界裡到處都可能有它的種子，一旦爆發出來，還是麻煩，而且本源核心已經沒了，你難道要當本源核心麼？雖然做得到，但那就失了神樹的根本，界裡誕生的也全都是你的子民，而更麻煩的是，日夜爲界操心，修煉一途就此終結……
而我那裡有沃土千里，你什麼都不用管，想長多大就多大……
說了好一會，神樹無聲，只把根鬚擺來擺去的，似是厭煩，想趕他走。
周舒無奈，喃喃道，“你逼我的。”
神樹預知到了什麼，怒了，根鬚直立起來，緩緩朝周舒逼近。
地面寸寸裂開，似有岩漿冒出。
直到周舒取出建木的葉子。
突然平靜。
一片葉子垂落下來，懸在建木之葉上方，細細感知了片刻，隨即對周舒點了兩下。
妥了。
周舒點頭行禮，手心冒出團團白霧，將九丘之木圍在其中，轉瞬間，已是另一片天地。
不提當時它的興奮，只用知道，如今的九丘之木，就在泰來谷的谷口，像是一尊守護神，守衛着建木，形影不離，每一個去泰來谷的人，都要經歷它的檢閱。
將來分開恐怕都有點難。
嗯，他不打算把九丘之木放在雲卷界。
不是出於壺老的請求，而是這樣最合適。
九丘之木擅長的是開疆拓土，在雲卷界沒有它發揮的地方，而煉妖界卻不同，它可以跟着壺老一起成長。
送走了神樹，周舒審視着荒蕪的地底。
邊雪推算出來的是九丘之木無疑，而周舒自己感知到的，還有別的東西。
也不用刻意去找。
神樹所在地方，立着一塊璞玉。
不知道經歷了多久的歲月，本來光滑的面孔上佈滿了皺紋，只能看出曾經是一塊玉。
輪迴之力，崑崙鏡，一幅幅畫面展現在周舒眼前。
神樹和鬼王的糾纏過程盡在其中，而兩者做過的事情也一一顯示出來。
收起崑崙鏡，周舒開始在地底穿行，將泥石視作無物。
死氣沉沉的，猶如死域。
之前說得沒有錯，餘毒仍在，只是一路走着，就發現了好些處死氣聚集，雖沒有形成九幽之心，但假以時日就很難說了，想到這裡，周舒停留了一陣，將這些死氣盡處驅除。
順便說一句，不是不留給劍老，而是生過貴王的死氣，高於生死法則，劍老無法利用。
到了本源核心的所在。
這裡是鬼王的居所，雖然那邊和神樹糾纏，但有東西還是會送回這裡。
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塊石碑，一張書卷。
聖人書，兩個都是。
原本，有聖人意志在裡面。
湮滅之力也不可能湮滅的好東西。
論到價格，不會比九丘之木低，當然，九丘之木實際上是無價的。
邊雪推算不到這裡，和天賦修爲沒有太多關係，而是因爲牽扯到了聖人，如果能推算出聖人留下的東西，是不是能推算出聖人所在呢，是不是就能找到聖人呢？
“這傢伙，好像結了不小的因果啊。”
周舒似有所思，將那兩本聖人書收起來，算起來，他已經得到三本聖人書了。
和本草經一樣，他不打算獨自享用，就放在界裡讓人看，若從中得機緣，也是造化。
他一直都覺得，把聖人書束之高閣，或是收集全本來讓自己得到聖人垂青，藉此一步登天，那都揣摩錯了聖人的心思，聖人肯定希望自己的道傳播到諸天每一個角落，而不是被隱藏起來。
作爲創道者，他覺得他和聖人有一樣的想法。
回到原先所在的地底，周舒立了良久，悵然離去。
他感覺得到，這裡還有東西，應該是一股因果之力，因鬼王和神樹而生，那力量很強大很有用，如果自己能收進來就好了，可惜怎麼試都沒有作用，只能錯過。
到底禪道還不夠精深，若是禪道和其他道一樣，做到這點應該不難。
對付因果之力，禪道最好用。
悵然只是一念，很快就消失。
其實他知道，他的禪道已經很不錯了，應該比大多數禪修都強些，那是因爲，在煉道器的過程中，他在真龍舍利上面下了很多功夫，從中領悟許多，過去堆積起來的很多禪道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自悟得道，是他最喜歡也最常用的方式。
如果不是這樣，他怎麼可能會感知到因果之力？
這足夠說明，他已經入了門，能說出因果法則的人很多，但能確實感知到力量的，那就少了。
可能真的與佛有緣。
“周，快到許昌界了！”
採盈飛進來，落在周舒身邊。
周舒點頭，放下材料，“嗯，還有多久？”
重要的材料差不多都準備好了，採盈知道他現在不怕打擾。
採盈想了想，“三天左右吧，本宮看得很清楚！”
上次她的探測範圍，只在飛行半天的距離，現在已經擴充到了三天，進步程度大得驚人。
一方面是周舒根據她的修煉狀況，更好的改進了黑眼法訣，另一方面當然是採盈自身的進步，劍體與日俱增，周舒覺得，單論劍體，她應該能比得上當年的李傲劍，再結合她自身的情況（吞噬劍靈邪劍靈等等），那就肯定比當年的李傲劍強了。
變強的，不止她一個。
這些年來，每個人都在這裡修行，小小的飛舟裡，有問題就互相討論，解決不了的就直接問周舒，成長得很快。
相比過去，進步最慢的就是周舒。
他沒有修煉過一天，道爐被材料佔據，識海有空餘就用來幫他們推演改進法訣，但這不是壞事，身邊人強了，他的修行纔會更舒適，當然他也不是原地踏步，只是小了點。
採盈頗是期待，“要停留麼，你去，還是我們？”
“我去。”
許昌界是必定要去的，也可能是他回雲卷界前的最後一站。
有穆王在，周舒不會對他隱瞞身份，而且還要靠他打探獬豸國那邊的情況。
另外，他也很期待，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在許昌界種下的種子有沒有發芽，如果發芽了，有多少能夠成材？
這些人，也許就是他振興雲卷界的基礎之一。
看了眼採盈，他笑了笑，“你們也跟着來罷，那裡也有你的道場呢。”
“太好了！”
採盈很高興，相如很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