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侃了一下鬍子管事,周舒頗覺舒暢,他俯身撿起鋤頭,往礦洞深處行去。
礦洞幽幽,越往深處,白霧越多,也越是寒冷刺骨。他不得不往暖陽玉環裡輸入更多靈力,才能抵擋住寒氣的侵襲。
感覺不太好。
這樣的話,光是維持暖陽玉環,他的靈力恐怕就有些不夠了。
再往裡走,周舒看見了幾個忙碌的修者。
修者們瞥了他一眼,頗覺奇怪,但也沒說什麼,繼續揮鋤奮戰。
周舒站在一邊,仔細的觀察起來。
這些修者下手很輕,把鋤頭當成掃把用,在礦洞裡來回掃動,幾乎沒有聲音,有些古怪。
周舒也動起手來。
很快他就發現,這鋤頭其實是一件法寶,只要輸入足夠的靈力,鋤頭的尖端便會產生靈力震動,如同法訣一般,將礦脈周圍的石頭震裂開震鬆散,設計巧妙,用來挖礦省力不少。
但他卻沒有這樣做,他的靈力不允許。
當,當,當!
安靜的礦洞立刻吵鬧起來。
外面的修者呵斥起來,“吵什麼呢,你會不會挖礦啊?你是蠻人麼?”
“那不是鋤頭,不要瞎鬧!”
也有好心解釋的,“小兄弟,你試着輸入靈力看看,不要光靠力氣,那樣不行的。”
“多謝師兄,在下知道了。”
周舒喊了一聲,扛起鋤頭又往裡面進了一段路。
鐺鐺鐺的聲音又響起,不過離了老遠,沒人抱怨。
周舒感覺還不錯。
他煉過幾個月的體,又一直吃靈食,論體力只怕比靈力還要高出不少,這樣挖礦費不了多少力,而且挖得久了,渾身熱氣涌動,足以和外界的寒氣抗衡。
內熱外寒,兩股氣息不斷交加,身體雖然有些難受,但肌肉血液都異常的活躍,這感覺和泡在藥液中淬體有些相似,體魄有不斷增強的趨勢,煉體效果貌似不錯。
他乾脆放棄了使用暖陽玉環。
他帶着一絲滿足,“這裡倒是很適合煉體。”
只是麻煩又來了,他不知道哪裡有礦可挖。
亂鋤了一陣子,氣喘吁吁,一點礦影子都沒見到。
周舒停下來,左右觀察了半天,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霧氣,即使他的視力再好,也很難看出哪裡有礦石的影跡。
挖吧,只要挖出一塊看看樣子就好。
反正是第一天,沒有目標限制,等回去以後再想辦法。
挖到幾乎要脫力,近千鋤頭下去,果然是功夫不負苦力人,在周舒腳邊,出現了一小片灰白色的礦脈。
“是它麼?”
他有些興奮又小心的撥去周圍的泥土石塊,一塊鐵礦完全顯露出來。
淡灰色的礦石,上面閃爍着晶瑩的光,摸上去如同冰塊一樣寒冷,而且靈氣十分充裕,霧晶鐵就是從這裡面提煉出來的。
霧晶鐵是一種二階的寒鐵,在修仙界裡使用廣泛。
看着這塊不足兩斤的鐵礦,周舒有點犯難。
靠自己這樣挖,肯定不行,沒有靈力只能靠力氣,又不知道找礦的訣竅,這才兩斤,就花了一個多時辰,四十斤,不休息的挖一整天都不夠。
任務實在很難,只是分到了就要做完,不能讓那鬍子管事看笑話,更不能讓柳安民的詭計得逞。
要是放棄雜務,周舒得不到貢獻度不說,甚至會被扣除福利,逐出宗門。
“這東西,和下品靈石的靈氣差不多,是不是可以用小滾來找?”
周舒腦中靈光一閃,越想越覺得對,“小滾對靈氣太敏感了,而且它這麼肥……再不出力,就該宰來吃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周舒撿起鐵礦,扛起鋤頭,往出口走去。
有兩名修者沒有挖礦,正拄着鋤頭閒談,“老張,你今天挖了多少?”
“勉強七十三吧,離八十還差點。”
“也不錯了啊,還是這個新開的礦洞好點,礦多。不知道新來那小子如何,能不能來一手?”
“新來的有什麼用,才煉氣境四層,先看看吧。”
“說不好,這個要看運氣。”
周舒走過來,那兩人依然自說自話,看都沒有看周舒一眼。
周舒心頭生出一絲古怪,但也沒有多想。
走出礦洞,涼氣稍歇,他拿着鐵礦走到徐烈面前。
徐烈瞥了他一眼,眼中仍然帶着那絲鄙夷,“居然挖到了一塊,兩個時辰能有這樣的成績,值得恭喜啊。”
周舒無視了他的嘲諷,“徐管事,計數,今天差的斤數,我以後會補上。”
徐烈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有這份心思,倒有點意思,放心,我會給你記的。”
周舒放下鐵礦和鋤頭,也不多說,直接往山下走去。
嗖。
一隻小玉瓶從後面飛來,落在他身前,伴着徐烈粗獷的聲音,“吃下去,不然你明天就別想來了。”
周舒微微一愕,轉過身,臉上帶了一絲怒容,緊緊捏着手中的玉瓶。
“管事,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情緒一向剋制得不錯,但入門以來,不公的待遇實在太多,都有些忍不住了。
徐烈淡淡的道,“看你這一身冰渣,想必是用體力硬挖的吧?靈力不夠,純靠體力,甚至想用寒霧來淬體,想一舉兩得?”
周舒看了下自己,的確一身冰渣,多半是之前出了一身大汗,汗液接觸到寒霧,最後凝結而成,他倒是沒注意。
他冷冷的看着徐烈,“那又如何?”
徐烈哼了一聲,“你用寒霧來淬體算是有點心思,但憑你這點本事,還想抵擋這裡的寒霧?無知!雖然你感覺不到,但寒氣已經深深滲入你的體內,如果不用陽春丹驅除掉入體的寒氣,你就準備躺半個月罷。以後再來挖礦,要麼老老實實用靈力,要麼就……”
說完,他轉身就走,眨眼就不見了。
周舒怔了一會,隨即盤膝坐下,半信半疑的檢查起來。
這一檢查,他立刻驚住。
適才忙於挖礦,也沒有用過靈力,根本不覺得,現在才發現問題嚴重。
如徐烈所言,寒霧已經滲入體內,血液中都有些凝滯,而氣脈壁外甚至籠着一層薄薄的寒霜。
這樣下去,別說躺半個月,氣脈再度損毀也有可能。
他連忙打開玉瓶,取出一顆火紅的丹藥看了一會,隨即放入口中。
丹藥迅速化開,暖流自上而下,流經身體的各個部位,他周身都散發出一陣陣白煙,過了一刻鐘才漸漸消散。
身體恢復了正常,周舒緩緩站起,四下看了看,也找不到徐烈道謝,只得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