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亂世浮華,盯上宣德國土的眼睛越來越多,我哥也告訴過我,如果宣德公繼續這樣昏庸下去,陳國在不久以後就該攻上來了。那時我便問他,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會怎麼做,他的反應很熱血,說是大好男兒,自當是保家衛國!
誰能想到現在還沒等到他保家衛國呢,他卻連整個兒人都不見了蹤影。
楚譽說宣德公昏庸懦弱,如果我父親將此事稟告於他,他一定會因爲陳國的威懾而置之不理,畢竟在他看來,爲了一個相府之子完全沒有必要和陳國對抗,更或許陳國對我哥下手,本身就是爲了能挑起和宣德國的矛盾,從而爲攻打宣德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不能告訴宣德公,也不能告訴父親,我一時絕望到了極點,我活了十四年,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樣重的擔子會輪到我承擔,我覺得很無助,不是被所有人拋棄了,而是我想找人幫忙,卻被牢籠鎖住,伸不出去手,那種感覺像窒息一樣折磨人。
“楚譽哥哥!”我噗通一聲跪下,拉着他的衣角:“求求你,幫我救救我哥……”
他可能被我嚇到,愣了一下才拉我起來,我不依,雖然知道這樣等同於將他與世無爭的狀態打破,甚至會牽連到他的性命。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哥不明不白的死掉。
“好,我既然知道此事,自然沒有不幫你的道理。”他勸着我,我這才滿臉淚光的爬起來,可他雖然答應了我,我卻仍止不住的哭的傷心。
他拿出帕子給我擦淚,說他會盡力幫我查出哥的下落,而我此刻需要做的任務便是好好睡覺,不要讓爹孃發現異常,我點頭聽他的回去了,關門時他衝我揮揮手,做出讓我安心的手勢。
我回給他一抹牽強笑意,卻比哭還難看,關上門我無助的滑坐在地上,以前一直有哥和爹孃保護着我,如今卻讓我這個連該怎麼保護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去救我哥,真是造化弄人。
我很相信楚譽,我覺得有他幫忙,我哥一定會化險爲夷,我想這種相信可能源自對他實力的信任,畢竟他把沈紫衣說的那樣厲害,卻仍舊帶着我從那樣厲害的人的手裡逃了出來。
第二天,我頂着黑眼圈坐在地上的樣子把雯兒嚇得半死,我本想讓她幫我去看看哥哥回來了沒有,後來覺得還是我親自去比較妥當,便讓雯兒先去給楚譽送了飯,今天說不定還有的他忙呢。
我來到我哥的房間,可惜這裡還是保持着昨日我們來過的樣子,我哥還是沒有回來。
本來我想就此離去,卻沒想到我哥牀邊傳來了異響,很輕但很有規律,我立在那裡不動,然後當作什麼也沒有察覺一樣輕步走到門縫裡看了外面沒人跟着才快步走向聲音的來源處。
那串聲音其實是有意義的,我和我哥小時候經常聯手躲避我爹的責罰,如果我們誰犯了錯,犯錯的就會藏起來,然後通過這種信號來確定外面是不是安全了,記得有一次,我記錯了暗號,害我哥躲在祠堂裡整整兩天,他出來後把我一頓臭罵,自那以後,關於這種暗號我便記得熟了。
那串聲音告訴我,如果外面沒人,就讓我過去,反之,則走開。
我想敲聲音的應該是我哥,但我想不出他爲什麼要藏在自己家,不過他既然搞的這麼神秘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想到我哥可能就在這面牆的後面,我頓時興奮起來。
我爬上牀,準備學着楚譽的樣子開啓開關,卻沒想到暗格的門突然自己開了,我沒防備,被嚇得一頭紮了進去,然後我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沒等我擡頭,鼻尖就先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我覺得不妙,擡頭便看到我哥蒼白的臉和他肩上不容忽視的刀傷。
“哥,你怎麼了……”我不敢碰我哥有些駭人的傷口,他雖然用紗布厚厚的裹了數層,卻仍止不住血液的不斷滲出。我從沒見過這樣嚴重的傷,我覺得這樣的傷勢足以置人死命。
我哭哭啼啼的,我哥便有些煩了,抓着我的手腕便讓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叫你來不是聽你哭的,你要真想哭,那便等我死了你再哭個痛快!”
我哥絕對是個不會說話的人,我本來就害怕,他還要在我面前說什麼死不死的話,除了讓我更害怕以外根本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