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地者,國之本也
直見前方,人頭攢動,羣情激奮,個個面紅耳赤,歇斯底里,似是在衝着什麼怒喝叫罵。
“怎麼回事?這麼嘈雜,你們一個個還有沒有修爲有成的模樣?”冒頓怒喝道,那猶如炸雷一般的聲音頓時讓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當下,人羣便向兩邊散去,讓出一條兩丈來寬的通道,沈博儒便隨着冒頓往裡行去。
進去一看,直見中央立着一人,神態頗爲驕橫,竟全不將他人放在眼裡,令沈博儒覺得蹊蹺的是,這人的修爲也不是太高,只不過是剛剛築基成功而已,一時之間,沈博儒怎麼也是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是有什麼依仗。
不過,冒頓卻好似和他早已相熟一般,直聽得冒頓語氣平緩的說道:“原是東胡的貴使到來,不知是有何貴幹?”
那築基期的來使聽到冒頓如此一問,竟未立刻大話,竟是頗爲無理的將冒頓上下打量一番,冷笑幾聲。
遂即,不再看冒頓一眼,仰首看天,片刻後,傲慢的說道:“我東胡的大王令我前來通知於你,在你們匈奴和我東胡之間的那千里土地,因一直荒棄,我族大王不忍這長生天賜下的土地荒廢,那片土地從今往後就歸我們東胡了,從現在開始,命令你的族人不得進入,否則,迎接你們的就是無情的箭矢和馬刀。”說完,便是轉過身去,全不將四周的叫罵聲放在眼裡。
衆人吵鬧一會後,似是發覺那主角冒頓還未說話,於是便盡皆向冒頓看去。
但在這時,冒頓手下一個名喚離石賀的大臣走到冒頓身前,恭敬的說道:“單于,屬下認爲我們還是應該答應東胡王的要求,這荒棄之地,給了也是沒有什麼損失,但如果不從,必會找來東胡的無情的報復呀。”
待他說完,又有幾人上前勸諫冒頓。理由都是些什麼若是不從,便會招致兩族開戰的惡果。
冒頓一直都是面色陰晴不定的聽着,未發一言。
“單于,這東胡也欺人太甚了,大不了一戰,我們匈奴也不會怕他們。”冒頓手下大將屠各里激憤的說道。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冒頓久久未說話,一開口竟是問向身旁的那位外族之人,直聽冒頓問沈博儒道:“兄弟,這事你怎麼看?”
其實沈博儒也好似萬沒有想到冒頓會問自己的意見,但想到自己畢竟是外族之人,這關係着匈奴全族存亡的大事,自己這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便推脫道:“大哥深謀遠慮,自是已有對策,何須問小弟呢。”
冒頓卻是不打算就這樣讓沈博儒置身事外,真誠的說道:“這時時日以來,你我情如手足,自也是沒有當你是外人,你只管說便是。”
知道自己若再推脫,免得不會讓冒頓小瞧了自己,思索片刻,沈博儒直視那驕橫的東胡使者,沉聲道:“地者,國之本也,奈何予人。”
“地者,國之本也,奈何予人。好,兄弟之言,甚合我意。”冒頓將沈博儒的那句話在嘴上唸叨一遍,遂即大聲笑起。
接着對着左右厲聲下令道:“來人,將離石賀等主張答應東胡無理要求的那些叛逆都拉下去,禁錮修爲,統統斬了。”
說罷,更是上前幾步,來到那早已沒了之前驕橫的東胡使者面前,不待那人將“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句話說完,右手斜掠下去,“嘭!”的一聲悶響,那人便是化作一灘軟泥,癱軟下去。
大戰將起,天地間一片肅殺意。
“傳我將令,即刻起,匈奴全族士兵,整軍備戰,全軍子時出征,寅時發起攻擊,屆時凡有不進者,斬。”冒頓高亢的聲音在匈奴全族的上空盤旋良久,久久未能散去。
過後,冒頓拉着沈博儒的手一同進入大帳內,進入後,冒頓硬是要求其與自己同坐主位,沈博儒百般推辭,卻也是無果,最後只得硬着頭皮坐了上去。
居高臨下。
直見冒頓對着後面進來的諸大臣武將下令道:“屆時,由屠各里、畢現、白地、今榆林領全軍結‘無蹤陣‘前行,當可避開東胡那邊的修仙者的探查,另一邊,則由我領着有着結丹期以上的修仙者去滅掉東胡的修士,希望大家齊心合力,爲我全族掙下生存的空間。”
遂即,冒頓走下主座,對着沈博儒拱手一禮,說道:“希望兄弟可以足我一臂之力。”
沈博儒見此,大感受寵若驚,忙道:“小弟在此客居良久,頗爲打擾匈奴族人了,此刻恰逢大哥用人之際,小弟自是全力相助。”
“哈哈,好,今夜若是事成,你我將永遠都是異性兄弟。”冒頓神情激動的說道。
待冒頓一切吩咐完畢,衆人來到帳外。
入眼處,千乘萬騎,旌旗招展,煞是雄壯。
……
寅時,夜黑。
刀出鞘,弓滿月,殺氣瀰漫。
徒然——
“匈奴好兒郎們,揮舞你們的戰刀,向羔羊般的敵人盡情的砍去吧。全軍出擊!”隨着一聲令下,萬馬奔騰,箭如蝗蟲,一時間喊殺聲震天,萬千的匈奴騎兵向着任在熟睡的東胡人衝殺而去,血光四射。
天際,沈博儒和冒頓並列而立,身後有得上百位修爲達結丹期以上的修仙者,更有兩人的修爲達到了煉虛後期,他們並沒有向地面上的那些騎兵一樣往東胡那邊衝去,看他們此時的情景,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雖然地面上的匈奴騎兵是勢如破竹,但他們一個個還是眉頭緊鎖,似乎匈奴和東胡兩族的真正的決戰要在這裡決出。
沈博儒望向前方,忽然臉色一變,精神更是高度集中起來,說道:“來的好快,一百位出頭的結丹期的修仙者,雖隊形散亂,但隱約間可以看出是動作齊整有序,正朝我們的方向過來。”
“沃擴和木裡兩位前輩,東胡的那兩個煉虛後期的就勞煩你們對付了,其餘人,準備好應戰。”
冒頓語氣尊敬的對身後的那兩位有着煉虛後期的修仙者說道,遂即轉而對餘下之人沉聲道。
“包在我二人身上,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冒頓虛空而立,目光冷冷的望着遠方百多道疾射而來的光芒。
這場決戰關係着自己匈奴一族的生死存亡,這讓他不得不謹慎。
轉眼之間,那諸多光芒便是在衆人不遠處停下,光芒散去,現出百多位身着獸皮外衣的東胡修仙者,直見站在最前端的那位,體瘦軀長,雙目細長,雖是一身修爲了得,但卻給人一種陰寒的感覺。
直聽他緩緩的說道:“怎麼?冒頓你是不是吃了豹子膽啊,今日竟敢來挑起你我兩族的戰爭,你就不怕我舉手投足間將你匈奴全族給滅了嗎?”
雖已是氣極,但卻讓人察覺不出絲毫的怒意。
“哼,奇幹,妄你也是一族之主,若不是你一直得寸進尺,又怎麼會落得今日族滅己亡的下場。”冒頓冷哼一聲,回道。
“哈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今日就讓你知道誰會落得個族滅己亡的下場。”東胡王奇幹大聲一笑,遂即眼色陰冷,聲音也是愈發的低沉。
冒頓未有多說,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算是蔑視了。
這時,雙方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除去兩方的那四位煉虛後期的修仙者還在空中之外,其餘之人盡皆的向地面上落去,而沈博儒自是隨着冒頓一道落到地面上,除了遠處還在繼續的喊殺聲,哀號聲,現場再無半點聲息。
似乎是那些東胡人的哀號聲聽得讓奇乾的內心有些焦急,他走上幾步,對着冒頓說道:“只要你現在就罷兵回去,以後繼續臣服於我,今日之事我奇幹就權當沒有發生過,怎麼樣?你現在反悔還來地及。否則,此戰必滅你匈奴全族。”東胡王奇幹望着冒頓等人,冷冷的說道。
“笑話,開弓哪有回頭箭,縱使我此刻罷戰,只怕不要多少時日,你們東胡一番準備完畢,便會毫不猶豫的對我們下手的吧。若想讓你的族人都能活命,我看你還是早點投降算了,我會看在你曾今也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鷹,姑且放你一條性命。”冒頓嘴角微揚,神情淡定的說道。
“看來多說無益,既然你自尋死路,那也怪不得我奇幹下手無情了,來吧,放手一戰吧。”見沒有轉圜的餘地,奇幹倒也乾脆,不再拖沓,直接了當的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到了這種已是撕破臉皮的地步,要想說服冒頓撤兵,無疑是癡心妄想。
在冒頓與奇幹爭論的時間,沈博儒也是仔細打量東胡的諸人,修爲實力基本上和匈奴一方差不多,但唯一的變數就是,這東胡王奇乾的修爲有些讓他猜不透,不過,他心裡也很清楚,只怕比冒頓要高上不少。
一場生死較量,天平上的兩方只要一方有一丁點的強勢,也必將會導致整個戰局向那方傾斜,想到此,沈博儒也是明白,只怕這是一直以來,冒頓都對東胡忍讓的根本原因吧。
就在沈博儒凝神思索之時,天際之上,那沃擴和木裡虛空中前進幾步,目放精光,衝對面的修爲不下自己的二人道:“久聞東胡的阿呼涯和塔術,一身修爲深不可測,我兄弟二人想領教一番,不知兩位可願一戰?”
沃擴這幾句說來雖似平常閒話一般,但不知是用上了什麼奧妙之術,平淡無奇中,竟使東胡衆人聽在耳裡,如同天雷在耳邊炸響一般,使得心神震顫,耳中嗡嗡作響。
一些修爲低劣者,更是險些失了心境,雖最後強自撐過,但也是耗損修爲頗巨。
這一下全是出乎那阿呼涯和塔術的意料,待出手挽救時,亦是爲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