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虹橋國際機場。
一名年約六十的冷然老人一臉陰鷙地在機場內來回踱着步子,眉梢緊緊糾結,隱有一抹強烈的狠戾。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幫龍頭歐陽雲。
話說,青英會一統江南,相繼覆滅黑鷹盟和百勝堂的時候,正值青幫曾瑞叛亂,青幫大傷元氣,沒能及時出現在江南分得一杯羹。不過,歐陽雲卻不甚爲意,或許是多年來的黑道腥風血雨過後,讓他貫性地認爲任何僥倖在強大的實力面前,絕對只會被碾成齏粉。
在江南只餘一個青英會的大幫派後,他還是沒有徹底放在心上,心想無非是派人去隨意談談,用勢壓壓。相信青英會在面對青幫的強勢之時,絕對會如同黑鷹盟一般,上繳一大部利益於青幫,併成爲青幫的附屬幫派。
所以,最受他寵愛的小兒子歐陽樂便成了不二人選,儘管歐陽樂在SH掛有著名紈絝子弟的頭銜,可做爲老子除了平日裡吼兩句,還是深信他的骨子裡有着歐陽家的精髓和霸氣,爲了將他培養成歐陽家和青幫的人才,與青英會的談判的事歐陽雲便放手全權交給他。
談判沒有波瀾可言,原本以爲青英會註定將會是青幫底下的又一個附屬幫派之時,情報卻傳來青英會暗中在備戰的時候,這出乎歐陽雲的意料,青英會竟然決定對抗青幫。
歐陽雲惱怒異常,立即決定派出葉森和他的七十名王牌讓青英會領略一下青幫帶給他們的血腥代價和無窮壓力,想壓迫青英會屈膝卑從。可最終的結果更是讓歐陽雲和青幫上下震驚,葉森重傷不起,七十王牌精銳死於一役。
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締造了青英會一統江南黑道神話的傳奇人物——二少林靖皓。
那時,歐陽雲徹底放棄了與青英會的談判,可幫中衆大佬除了同意儘快組織精銳人手外,其他意見又各異。無奈之下,歐陽雲只得命令方傲浪帶歐陽樂秘密回SH,自己還派了專機過去。
可又一次讓青幫上下震驚的是,青幫的四小天王之首的方傲浪竟然再一次如葉森一般慘敗在青英會二少的手中,身負不輕的傷勢,而自己的寶貝小兒子則成了青英會的階下囚。
原以爲歐陽樂在青英會是安全的,畢竟,還真沒有多少人敢真正惹怒龐大的青幫,可這位二少恍若天生就是要和青幫作對一般,又來了一下天馬行空的舉動,竟然叫來十二個老妓‘’了歐陽樂。
不管是被女人上,還是上女人,這些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青英會吃了熊心豹子但,竟敢向歐陽家索要贖金。此事一傳出,害得歐陽家的顏面大損。SH上流社會私下裡已經有許多人在討論這件事,那臉上盡是看好戲的表情。
但無論如何,寶貝兒子還是得贖回,歐陽家付出了兩個億的不菲代價。
……
歐陽雲一臉陰沉地示意了下,身旁一名手下遞上一根雪茄,他接過叼在嘴裡,卻沒有點燃。
沒過多久,轟轟聲傳來,一架熟悉至極的小型飛機在機場的跑道上降落,停下。
歐陽雲率人急步走了過去,在機梯搭上飛機後,徑直走了上去,到達專機休息室。
“爸!”一聲虛弱至極的聲音傳來。
歐陽雲眉頭微皺,走上前望着躺着的歐陽樂,一抹黑氣在額際隱現。
這一刻,他所看到兒子哪裡還有一絲當初儒雅英俊的模樣,臉色蒼白,雙目凹陷,病怏怏的猶若垂死之人,那眼眸裡更有一絲驚悸的色彩。
歐陽雲穩坐青幫龍頭二十多載,領航着青幫這艘南方黑道的航空母艦,自有過人之處,無論是爲人、心態,還是氣勢,可最寵溺的兒子被青英會的二少折磨成這般,歐陽雲心中一陣抽搐。
歐陽樂眼睛裡掠過一抹滔天恨意,哆嗦着嘴巴道:“林靖皓……”
歐陽雲撫摸着兒子的頭,眼神慈愛道:“樂兒,你就安心養傷,爸爸知道怎麼做。”
走下飛機,望着載着歐陽樂遠去的車影,歐陽雲臉是泛起凜然殺意,冷聲道:“星宇、旭騰,組織人手,進攻江南!我要讓青英會上下和那位自以爲強悍無敵的二少明白,鋒芒不可太露,做人不可太囂張。老虎的鬍鬚摸了之後,會死無葬身之地。”
儘管青幫精銳還未組織完畢,可青英會如此不將青幫放在眼裡,還三番五次的與青幫作對,若不想被黑道人士嘲笑譏諷,若還想立足於華夏黑道。
這一戰,再所難免!
歐陽雲身後的兩名氣勢磅礴的威武青年露出森然戰意,他們便是同方傲浪、葉森一起並稱爲青幫四小天王的周星宇,趙旭騰。
葉森和方傲浪相繼敗於那位未見過其人但卻如雷貫耳的二少手中,這讓他們對江南一戰更是期待無比。
……
在SH的一幢豪華別墅內,一名威嚴的古稀老人安坐在沙發中,靜靜地翻閱着一位江南老友送來的情報,原本一臉沉着淡定的他,越是看到最後越是心驚,動容之色越發明顯。
“想不到你竟然會是那位在一夜之間統領江南黑道的青英會二少。”鬱方塵從沙發上悚然站起,嘴上難以置信的喃喃道:“葉森戰敗,青幫七十精銳一朝覆滅在你的手中,方傲浪也敗,歐陽樂更是成爲了階下囚……”
此時,呂貞香從樓上走了下來,眉頭深結,望着一臉欣慰模樣的鬱方塵,詫異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對於自己這位溫善的老太婆,鬱方塵平日在家裡雖強勢,卻一般不會對她隱瞞什麼,便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她。
呂貞香輕輕接過一看,待看完之後,也是如同鬱方塵一般,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他,真的是海玲的養子?”
“不愧爲我鬱家的子孫。”鬱方塵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歐陽雲那裡我也暫時不用去了。”
呂貞香心中深嘆一聲,若非做出了點成績能得到你的讚賞,鬱家子孫?你連海玲都不讓她認祖歸宗,豈會認林靖皓爲鬱家子孫?更何況,他現在可是與靜瑤有過那層關係,若認了這外孫,那還不真成**了。
呂貞香雖是如此想,可卻沒有說出口,又在資料上細看兩眼,尤其是歐陽樂被十二個老妓‘’的事,眉頭大皺。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歐陽樂,如此一個被靖皓玩弄裡股掌之中卻沒有半點本事的紈絝子弟,難道你真的狠心將靜瑤一生的幸福寄託在這樣的人身上?”這一刻,她想起女兒那張悽婉的臉蛋,難得在鬱方塵的面前鼓起勇氣,激動道:“方塵,靜瑤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了,我們不能這樣毀了她。”
鬱方塵老眼裡掠過一抹無人察覺的悲愴之色,稍縱即逝,突然,他盎然一笑道:“你告訴靜瑤,我暫時不再逼迫她與歐陽樂的婚事便是了。”
“暫時?”呂貞香狐疑道:“什麼意思?”
鬱方塵頗有深意地看向江南的方向,搖頭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桌上的香茗飲了一口,意態悠然。
呂貞香雖不能確定老頭子心中的想法,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沒有龐大利益放在他眼前的話,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夫妻間風風雨雨走過幾十年,她太瞭解他的爲人了。
不管真心還是違心,他所做的一切只爲家族利益計!
……
素面朝天的鬱靜瑤站在陽臺上,目注着江南的方向,美眸中有着不經掩飾的哀婉之色,這一刻的她,花容憔悴,連骨子裡都透着哀莫大於心死的悲愴氣息,早已無復當初那種風華妖嬈之姿。
想起與他的曾經生活過的點點滴滴,她不由悽婉一笑,這一生,自己註定只能生活在曾經美好的回憶中。
鬱靜瑤拖着那虛弱的步伐向房間裡走去,輕輕掀開牆角的那架黑色鋼琴,憶起曾經的愛人在王子娛樂彈奏的那曲驚豔之曲,不由坐下手指按動,輕輕地彈奏起來,可無論如何彈出來的曲調總是帶着悲傷的意味。
呂貞香望着房門前的兩名女保鏢,聽着裡面隱約傳來的能讓她這個做母親心碎的哀傷曲聲,不由幽幽一嘆,她輕輕敲響房門,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鬱靜瑤繼續着她的彈奏,沉浸在那份愛的回憶中,根本就沒有一絲轉頭看一眼母親的意思。
呂貞香望着猶若行屍走肉般的女人,一臉心疼道:“靜瑤,你爸說了,他說不再逼迫你與歐陽樂的婚事。”呂貞香隱瞞了‘暫時’兩字,因爲她知道,寶貝女兒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再也經不起一丁點的打擊。
琴聲稍微一頓,卻沒有停止。
呂貞香嘴角一陣苦澀,擦拭去眼角的一滴渾濁的老淚,抿着嘴脣走出門去。
在房門關上的剎那,琴聲止。
淚水不受控制的從鬱靜瑤的眼眶裡流泄下來,滑落身上,浸溼了裙紗,她捂着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香肩卻抖動的越發厲害。
沒有了他,失去了那隻想讓人沉淪的愛,嫁與不嫁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