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
顧餘安不用去上學,慕晚遲就讓人在院子裡擺了桌椅。
小傢伙趴在桌上,一筆一劃,非常認真地寫着字。
慕晚遲在旁邊給他削鉛筆,別看顧餘安才三歲,但這字寫得可漂亮了。
而且和之前比起來,小傢伙又學會了很多字。
“安安寫得真好,來,獎勵一顆葡萄。”
顧餘安寫了一行字,作爲獎勵,慕晚遲就給他剝一顆葡萄。
雖然寫得比較累,但吃到慕晚遲親手剝的葡萄,小傢伙很高興,寫字的速度也就更快了。
“晚晚,他有手有腳,讓他自己剝葡萄,男孩子,就不能慣着。”
慕晚遲一擡頭,就見顧琛走了過來。
她趕忙起來,走過去扶住他,“你怎麼下牀了?醫生不是說,這幾個月,你都要好好地躺着的嗎?”
“偶爾走幾步,沒什麼大不了的,躺久了,反而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其實像這種槍傷,對於顧琛而言,也算是家常便飯了。
在坐上這個位置之前,顧琛也是從部隊裡摸爬滾打出來的。
當初外出執行任務,每一次可都是直面生死,多少次在死人堆裡爬出來。
只是這次,子彈剛好射中了心臟的位置,比之前的要嚴重一些罷了。
如果不是慕晚遲堅持讓他靜養,按照顧琛以往的作風,眼下早就已經回軍區工作了。
顧餘安被顧琛說了一句,一張小臉寫滿了小情緒。
鼓着腮幫,瞪着顧琛。
原本,慕晚遲的關注點,是在他的身上的,但顧琛一出現,他就失寵了。
這時,傭人拿了藥過來。
慕晚遲將藥接過去,倒了三顆,掂了兩下,她的動作頓了一下。
顧琛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見她盯着藥看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晚晚,怎麼了?”
“沒什麼。”
說着,慕晚遲就將藥遞給顧琛,但在顧琛要接過去的時候,慕晚遲手肘一動。
撞到了桌上的茶杯,茶杯一下翻倒,裡頭的水全撒了出來,有不少濺到了慕晚遲的身上。
而且杯子倒的同時,還帶動了桌上的藥瓶,藥撒了一半,而且還進了水。
顧琛在同時抓住慕晚遲的手臂,將她往懷裡帶。
但因爲顧琛身上有傷,動作還是慢了一步,慕晚遲的裙角已經髒了。
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有被燙到嗎?”
“沒有沒有,不過這瓶藥不能用了,你先等會兒再吃,我去換件衣服。”
在起身的同時,慕晚遲朝周管家看了一眼。
周管家立馬會意,跟在慕晚遲的身後。
進了房間後,慕晚遲將門關上,周管家立馬問道:“太太,是出什麼事了嗎?”
“藥有問題。”
說着,就將捏在手裡的藥瓶遞給了周管家。
一聽這話,周管家立馬就將藥瓶拿過去,倒出來幾粒,“這藥……哪裡出問題了?”
“分量不對,顧琛在吃藥前,我都會倒出來,在手裡掂一掂,今天的感覺不對,我懷疑藥有問題。”
自從顧琛遇刺以來,慕晚遲在很多方面都非常注意。
反是她能夠做的,她都親力親爲。
雖然周管家沒有看出來,這藥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但還是依着慕晚遲的話,讓人將藥拿去檢驗。
到了晚間的時候,周管家就有了結果。
面色沉重地,將一份化驗單遞到了慕晚遲的面前,“太太,檢驗結果顯示,這瓶藥,並非是先生所服用的阿莫里,而是泰莫里。”
僅僅只是一字之差,但的確是兩種不同的藥。
“泰莫里?有什麼藥效?”
周管家慢慢說道:“泰莫里的藥效,有點兒接近興奮劑,但和興奮劑不一樣的是,長期服用泰莫里,會讓心血管擴張,提前導致心臟衰竭。”
因爲在H國的遇刺,顧琛的心臟已經受到了重創。
如果不是慕晚遲今天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不對勁,而顧琛一直服用這種藥的話。
他的心臟一定會越來越糟糕,到最後,這個結果……慕晚遲完全無法想象。
“這瓶藥,是從什麼時候打開的,我不在的時候,顧琛吃過幾次?”
周管家仔細回憶了一會兒,“加上太太之前去看望席少,和那日去第一中學之外,先生總共吃過五次。”
慕晚遲捏緊了手中的化驗單,“明天安排一個全身檢查……”
“等等,這件事,先不要告訴顧琛。”
聞言,周管家有些不解:“爲什麼不告訴先生?”
“他現在身體狀況不好,加上本來就有政務要傷腦筋,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周管家心中對慕晚遲又多了一層敬佩,“是,那麼太太接下來要怎麼做呢?”
“我要一份名單,反是有可能接觸到這藥的人,都要列在名單上。”
雖然之前的兩次遇刺,慕晚遲知道,顧琛的周圍危機四伏。
但她是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都能將手伸到了私宅!
夜漸深。
身旁的人兒已經熟睡了過去。
顧琛慢慢起身來,將被子拉好,確定慕晚遲熟睡了之後,才推門出去。
書房內,周管家早已恭恭敬敬地在等候了。
“今日,出了什麼事?”
雖然慕晚遲表現得正常,但還是瞞不過顧琛的眼睛。
從慕晚遲將桌上的茶杯撞翻開始,顧琛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不過因爲慕晚遲不說,所以顧琛也就沒有多問。
“先生,私宅裡極有可能出了奸細。”
顧琛微微眯了眯冷眸,“哦?”
“先生您服用的阿莫里,被換成了泰莫里,這是一種,能讓人心臟衰竭的致命藥物。”
顧琛站在轉椅旁,單手扶在椅背上,修長如玉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着椅背。
語氣淡淡,卻自有一股肅殺之意:“能將手伸到私宅,本事倒是不小。”
“先生,這件事事關重大,可要告知老爺子?”
顧琛擡了下手,只道:“不必,左右我也沒出什麼事,何必讓老爺子操這個心。”
“那太太那邊……”
“你全力助她調查,不過前提是,在安全的範圍之內。”
慕晚遲的這份心,顧琛自然是明白的。
既然慕晚遲不想讓他擔心,那麼他便權當不知情。
不過,有些事,看來是必須要提前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