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嗓門越來越大:“絕對不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的!”白玉瑾當即問道:“我九年沒推薦一個弟子入門了,例依我享受金丹級待遇,每三年可以推薦一名內門弟子,九年三名內門弟子,剛好是一個真傳弟子!”
她事先已經計算得一清二楚,沒想到李破奴乾脆坐了下去:“白師姐,此事不成,萬萬不成!”
他掃了一眼柳青雲,繼續說道:“您瞧,這位柳師侄纔是區區煉氣第三層的修爲,怎麼能當真傳弟子?這傳到外面去,豈不是壞了我們碧雲宗的名聲?”
白玉瑾向來護短,當即頂了回去:“李破奴,你不給我面子是不是?憑什麼蕭金浪收弟子都可以破例,遇到我就不行了!”
說着,她已經提起劍來:“再說了,我是照着我們碧雲宗的規矩,碧雲宗一千三百四十二條律法,我有違背了哪一條沒有?一切都是照咱們碧雲宗的律令來的,我該不該享受金丹級待遇?如果不當,我回雲間宗討說法去!”
她嘴巴厲害着,可是李破奴根本沒軟下去,他反而坐在白玉桌前,慢慢地說道:“白玉瑾,我敬你是個築基後期,可是論修真歲月,我比你多上十五年,我比你更懂碧雲宗的現實!”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雖然咱們只是旁門,但是我碧雲一宗立派千年,是雲間宗的分支,一舉一動代表着雲間宗的門面,你瞧瞧,這位柳師侄不過煉氣第三層,即便是做我碧雲宗的外門弟子都遠遠不夠格,談什麼真傳弟子!”
“再說了,他如果真成了真傳弟子,每年的宗門大比,他能過得了關?”李破奴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給白玉瑾你一個面子,讓他進本門做個外門弟子便是!這已經是我最大程度的照顧了!”
旁邊五行院的小修士們見院主發話了,趕緊在一旁幫腔道:“白師叔,柳師兄的修爲實在是低了些,不若等他層次到了,再來轉爲真傳弟子吧!”
“是啊!現在做真傳弟子,未必是柳師兄的福氣啊!”
“白師叔,李院長的話說得在理啊!”
“白師叔,您不如再考慮考慮……”
可是白玉瑾在碧雲宗本來就是最護短的一個,哪能讓柳青雲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何況她開始可是在柳青雲和水凌波的面前誇過海口,賭過毒誓,這臉當即就掛不住了,雙手朝李破奴面前的白玉桌一砸,大喝一聲:“李破奴!今天你是給不給我面子?你照不照我的意思辦?”
李破奴臉色稍稍好看了些:“白玉瑾,今天我已經給你天大的面子,同意按柳師傅列入本門外門弟子,這面子還不夠嗎?再說了,我可是替你着想了,如果讓旁人知道,白師姐您就收了這麼一位真傳弟子,還不笑掉大牙了?”
白玉瑾幾乎就要發作了,她柳眉倒豎:“李破奴,你一個築基初期,也敢同我擺道理!”
李破奴卻是正聲道:“這不是修爲的問題,這是關係到我們碧雲宗生死存亡的問題,此例若開,以後本宗的真傳弟子盡是煉氣期的菜鳥,叫本宗如何有立足之地?白師姐,三思而後行啊!”
他最後一句是拖長了腔調,旁邊水凌波也看不下去了:“你這人太不自量力了!你說吧,辦是不辦?我只問這一句!”
兩個準金丹修士的壓力一起壓下去,李破奴就有點頂不住,但是他仍是穩坐鉤魚臺,稍加思索以後才說了一句:“記名弟子、外門弟子好商量,內門弟子、真傳弟子絕無可能,就這麼一句話!”
白玉瑾那真是要爆發了,沒想到一個築基初期修士敢硬扛她們兩個準金丹,正欲發作,提劍的手卻被人拉住了。
回頭一看,卻是柳青雲一邊拉住自己,一邊給自己打了個眼色,旁邊水凌波也拉住了自己另一隻手,這才被兩個人硬拖了出去,但是嘴裡仍落下了狠話:“李破奴,這事咱們沒完!”
待得白玉瑾走出了房間,她直接埋怨柳青雲說道:“你這個徒弟不夠爭氣,如果不是被你拖住,我直接砍了他!真可恨,不給我面子!”
說着,她又氣憤起來:“絕對是不給我面子,要和我作對,我這就殺回去,你們別勸我,我和他誓不兩立!我不會讓步,我可是賭過咒,青雲不作真傳弟子,我絕不嫁人,絕不結丹!”
白玉瑾原來以爲柳青雲會好言相勸,暫時把事情緩和下來,沒想到柳青雲開口第一句就是:“師傅,既然他不給你面子,你何必給他面子!”
白玉瑾餘怒未消:“說得好,我這就回去砍了他!你剛纔爲什麼硬把我拉出來?”
柳青雲直接說道:“師傅,這裡面有鬼!”
他在林縣衙門作了三年的書辦,對於公門中皁吏的種種黑幕,雖然未必親身參與,卻也是瞭若指掌,今天李破奴的反應太過於大公無私了,以至於讓柳青雲直接就發覺這其中必有隱情。
“弟子在修仙之前,是公門中人,這等腌臢的事兒見得多了,自然也知曉些內情,師傅如果肯下決心的話,弟子願作師門一小卒,把他板倒之後再狠狠踩上一腳!”
白玉瑾一點就通,她當即想得清楚了。
這李破奴怎麼可能是這等大公無私之人,他在門中可是喜好收受外門弟子靈石法器而著稱的,號稱天高三尺:“沒錯,我想得差池,你既然曾混跡於公門,那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請師傅放權給弟子全力去辦,我就不信了!這條惡狗既然敢擋我的道,我便一腳把他踢開,我不信查不出他的蛛絲馬跡來!”
白玉瑾點點頭,覺得出了口惡氣:“看來凌波妹子沒看錯人,我也收了一個堪造就的弟子,待扳倒了這廝,你想學什麼絕學,直接開口便是,不用你磕頭了!”
柳青雲得了這麼一個承諾,那當即問道:“那好說,不知道這五行院既然處理雜務,那麼歷年的文書案卷堆積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