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死寂,沒有人煙,沒有樹木,甚至就連一株雜草都沒有。
若是一處這樣沒有倒還是可以瞭解,可是這方圓萬里之內的荒山都是這種情況,那就有些不正常了,這真的是那那矮人族造成的嗎?
仙陵大陸處處神秘,所以這無盡荒山倒是沒有多少人研究這其中的緣由,那炎神古地都沒有人研究,誰會管你這個荒涼的山脈,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這日,在山脈上空,一道流光從遠處飛來,到了山脈上空卻是一停,露出了裡面的身影,不是張凌風又是誰。
此時的張凌風依然是長髮披肩,全身氣息內斂,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但是光憑可以在空中這一點,把張凌風當做普通人就大錯特錯了,穿着一件蠶絲織成的衣服,這在青巖城已經算是上等了。
停在山脈上空,張凌風隨意選擇了一個地方,卻不是當初張一鳴帶着秦晨走過的那個地方。
頗爲簡單的來到了青巖城上空,這也不用奇怪,經過數百年的經營,青巖城自然有着一些只有少數人才能知道的秘密通道,這些原本只是爲了防止原獸攻來時的撤退通道,可是幾百年的平安無事,已經讓這些通道變成了那些特殊人羣進行一些隱晦事宜的場所。
來到青巖城上空,張凌風二話不說,釋放出全身的氣勢,頗爲囂張的飛向了青巖城。
在這強大氣勢的的籠罩下,整個青巖城都開始沸騰了起來,那些所有有能力飛起來的修煉者紛紛飛到了城牆之上,想要看看到底是誰。這也是因爲張凌風散發的僅僅只是徒有其表的氣勢,否則這些人根本飛不起來。
與此同時,城中有着二十多道比常人快上數倍的身影超過衆人,飛向了張凌風。
此時。在院子裡的秦晨也感受到了這股氣勢。但是要他並沒有飛起,在感受到這股氣勢的強大之後。稍微思考,就判斷出這個人的修爲。
自己不可力敵,秦晨瞬間做出判斷,這個張凌風看起來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強一些。本以爲只是五行天台修士,沒想到已經是生死天台修士了,看來自己的計劃必須做些改變了。
此時的城外,一道流光的速度明顯快過衆人,率先來到了張凌風的身前,卻是青巖城的大長老。
頭髮虛白,長長的眉毛幾乎垂到了胸口。下巴上的鬍鬚也是如此,臉上滿是皺紋,一隻眼睛眯的幾乎已經看不見了,怎麼看都像是傳說中的得道仙人。
看到眼前的來人。張凌風當即鞠了一躬,“大長老。”這聲音不帶任何的虛假之意,充滿了真摯。
這位大長老或許不是歷代以來修爲最高的大長老,但是卻是最公正無私的大長老,當政以來,沒有刻意發展自己的勢力,反而處處爲青巖城着想,尤其是張家數次危難之時,大長老都曾經暗中幫過張家。
別的不說,光是這兩百多歲的年紀,在這青巖城中就是一位老古董,百歲出頭就修煉到天台境巔峰,可是卻一直卡在這裡,不得寸進,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看着眼前的張凌風,對於他散發氣勢之事,大長老不僅不惱,反而哈哈大笑,拍着張凌風的肩膀,老淚縱橫道:“回來就好,青巖城後繼有人呀!老夫死而無憾了。”
張凌風笑着搖搖頭,“大長老何出此言,以大長老的資質,有生以來自然可以突破天台境,到了那時,我青巖城自然可以恢復往日的榮光。”
大長老看着張凌風,眼神有些奇怪,只是張凌風並未發覺,搖搖頭道:“老夫已經老了,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突破了,老夫有生以來的願望就是看着青巖城年輕一輩的成長,希望那其中又可以突破至九宮境的,凌風,你是老夫最看好的,希望不要讓老夫失望。”
此時的大長老心中的苦澀又有誰人知曉,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一百年前,當時的大長老打自己叫過去,說是要傳授自己突破至九宮境的心得,自己去了,可是等待自己的卻是噩夢。
看着眼前的張凌風,大長老知道這就是害得自己不能突破的罪魁禍首的後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大長老早已不恨了,他已經認命了。
過去的一切,就讓他塵歸塵,土歸土吧!
“回去吧!這次凌風你突破至死之天台境,必然要大擺筵席。”
張凌風含笑點頭,“那是自然,就是希望那時大長老可以賞臉光臨,那寒舍可真的是蓬蓽生輝了。”
“你呀!你呀!”大長老含笑指着張凌風,“老夫定然會前去的,就是希望你不要嫌棄我這個髒老頭子就行了。”
“怎麼會呢?”
兩人在空中含蓄了一番,周圍的長老們都沒有靠近,這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了,閒談了一會兒,大長老就趕回去了,能說這些話,是看在張凌風日後的潛力,否則大長老絕對會連面都不露一下。
等大長老走後,剩下的諸位長老紛紛上前,恭喜起張凌風,他們都知道,張凌風很有可能是下任大長老,趁此機會,自然要好好巴結一番。
張凌風自然不能甩臉,只能與這些人含蓄了老半天,到了最後,這些人總算退去了,張凌風二話不說,化爲一道流光,直奔張府而去。
在空中,還有着那些化靈境修煉者,甚至還有那些半步天台境的修煉者,可是他們只是默默的看着這一切,面露火熱之色,他們知道,這並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
飛臨青巖城,直接落在了張府門前。
此時的張府門前早已大變了模樣,紅色綢緞幾乎把大門給掩蓋住了,在門前,兩類排列着整整齊齊的下人臉上帶着笑容,其中一排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另一排是各個美貌標緻的少女。
在這一衆下人的外圍,大量的府兵已經把這街道給層層把手了,保證讓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
而在下人們的前面,張亮穿着整齊。恭恭敬敬的等待着張凌風的回來。在張亮的身後,站着一些張家重要的老人。其中,七刀尊者的身影就在其中,依然端着煤油燈,穿着下人裝。在人羣中一點都不顯眼,只是眼中那時常閃過的光芒,證明着此人必有心事。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猶如一枚炮彈,帶起了旋風,在距離地面不過一寸的時候,卻又突然詭異的停了下來。張凌風雙腳踏在地上,頗爲意氣風發。
張亮上前一步,臉上露出笑容,恭敬道:“恭喜父親突破至天台境高層。九宮有望。”
身後的一衆下人紛紛半弓着身子,而那些府兵卻是半跪在地上,紛紛整齊言道:“恭喜家主突破至天台境高層,九宮有望。”洪亮的聲音幾乎響徹了半個青巖城,讓無數人爲之側目。
張凌風哈哈大笑,走行前去,拍了拍張亮的肩膀,眼中滿是欣慰之色,又看了看那些下人們,張開雙手,虛扶,道:“都起來吧!”
“謝家主。”又是整齊劃一的聲音。
看着眼前的張亮,張凌風滿眼都是欣慰之色,在自己離開的這三年,整個張府被打理的井井有條,這如何不讓自己不高興。
“亮兒,這三年來,辛苦你了。想必你爲這個家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可是苦了你了。”
張亮連忙笑道:“父親,這也是亮兒的家,亮兒做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就是怕墮了張家的威名,讓父親大人你難堪。”
張凌風拍着張亮的肩膀,老懷欣慰道:“看到亮兒你這樣成大器,爲父就欣慰了,這家主之位留給你爲父算是徹底的放心了。”這兩人的年紀看起來差不多,這種說話方式頗爲怪異。
張亮大喜,卻是面不改色,低聲道:“亮兒一定會好好管理張府的,絕對不會墮了張府的威名。”張凌風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笑笑。
來到一個個管理着張府重要部門的下人們的面前,張凌風一一與這些人說了下話,三年未見,這些人還是依然健在,都是那些熟悉的身影,畢竟這些都是修煉過的人,短短三年之內除非意外是不會死去的。
來到了七刀尊者的面前,張凌風有些疑惑,繼而面色一冷,怒斥道:“亮兒,你給我過來。”
張亮一愣,繼而大驚,莫不是父親發現了什麼?但是表面上依然是面不改色,躬身來到父親的面前,低聲問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張凌風冷眼看着張亮,“爲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七刀爺爺是我們張家的大功臣,可是你看看,爲何他現在穿着如此的樸素,這是一個家主繼承人該做的嗎?”也不怪張凌風如此的氣憤。張凌風是七刀尊者看着長大的,當時張家數次深陷危機,都是七刀尊者力挽狂瀾,張凌風對七刀尊者可謂是十分的尊敬。
三年前自己走時,七刀尊者因爲傷勢復發,壽元幾乎枯竭,但是當時依然是好吃好喝的供奉着;可是現在,雖然爲七刀尊者依然活着感到很好奇,但是更爲七刀尊者穿着樸素而感到生氣。
張亮嘴角一苦,沒想到卻是如此的原因。
張亮自己心知肚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年聯手偷襲殺死大哥之後,七刀尊者回到張府後,搬離了原來的小院子,吃穿用度連下人都不如,七刀尊者自己說是爲自己的罪行贖罪,當時的張亮並未阻止,反正是一個將要死的老頭子而已,可是沒想到,七刀尊者竟然聽到了現在。
不知作何回答,張亮只能保持沉默。
七刀尊者卻在此時突然開口了,“家主,這並不是亮少爺的錯,是老朽自己要這麼做的。”
這聲音在張亮的耳中,一點都不是天籟之音;反而像那地獄之音。張亮此時很害怕,害怕七刀尊者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雖說自己已經把一切痕跡給處理的乾乾淨淨了,可是若是讓父親的心中留下一絲雜念,自己可就大事不妙了。
不敢給七刀尊者使眼色。因爲張亮直到父親的實力。
張凌風問道:“這是何故?”
七刀尊者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家主剛剛回來,有所不知,被逐出張府的衝少爺三年前外出,遭遇原獸的襲擊。夫婦倆不幸身亡。老朽......”
感到腦中一陣眩暈。沒有聽清楚七刀尊者剩下的話,張凌風此時的腦中只是不斷的迴盪着身亡這兩個字。身亡了?張凌風猶自不敢相信,爲什麼?自己只是離開了三年而已,爲什麼會發現這種事?腦中血脈上涌,張凌風一個不穩。向後倒去。
“父親。”張亮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張凌風。
剩下的那些下人們也是如此,紛紛扶住張凌風,口裡喊着家主,老爺之類的。
張凌風右手捏着眉頭,低聲道:“我沒事,扶我進去。”意氣風發早已不見了蹤影。剩下的唯有疲憊。
一衆人手忙腳亂的扶着張凌風進了府邸,府外的下人們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一切,也不敢說些懸賞之類的,一些新來的下人低聲問着衝少爺到底是誰。得來的卻是訓斥。
大廳中,一衆下人全部都退下,只剩下張凌風,張亮,七刀尊者三人。其中張凌風坐在主椅上,不是的揉着眉頭,似乎要把這記憶給揉出去,而張亮和七刀尊者卻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張亮瞥了七刀尊者一眼,發現他卻只是閉着眼睛,兩耳不聞窗外事。
張亮氣急,卻是無可奈何,本想再過一段時間,再通過什麼事把這事給捅出來,沒想到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七刀尊者到底是何居心,張亮也摸不準。
過了好一會兒,張凌風纔有氣無力的開口,“亮兒,你把這件事仔仔細細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張亮當即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編織的故事全部說了一遍,當說到張衝被殺死之時,悲痛莫名,眼淚留個不停,看起來就像是兄弟感情極好的兩人,旁人看不出有絲毫的問題。這個故事張亮可是編織了三年,確定沒有絲毫的漏洞。
唯一讓他擔心的是,七刀尊者不顧一切,把這一切給捅出來,好在七刀尊者並沒有這麼做,張亮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這樣,原獸,又是原獸。”張凌風咬牙切齒道。張亮並不怕父親的調查,因爲自己散佈的消息就是這樣,況且已經過去了三年,什麼線索都沒了,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那兩個孩子。
好的不來壞的來,張凌風突然問道:“那一鳴和露露兩個孩子呢?”
張亮苦澀,卻是知道這件事根本瞞不住,畢竟父親是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存在的,自己相瞞都瞞不住。
當即開口道:“啓稟父親,自從大哥死後,我一直在暗中照顧着那兩個孩子,可是當初是您把大哥驅逐出去的,所以亮兒並不敢把那兩個孩子直接給接回來,那兩個孩子後來一直居住在貧民窟中。”
“貧民窟?”張凌風猛地一拍桌子,直接把桌子拍成了虛無,“你竟然會讓那兩個孩子住在貧民窟,你這個叔叔是怎麼當的?”張凌風指向張亮,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這件事是瞞不住的,畢竟張凌風派人一打聽就會知道,張亮當即圓謊道:“父親,自從大哥走後,那些大哥以往交好之人就立刻翻臉不認人,霸佔了大哥的家產,還把那兩個孩子給趕了出去,他們畢竟是不被父親承認的,我也沒辦法,不能擅自出面解決,只能暗中幫助。”
“那你派人去把一鳴和露露兩個孩子給我接過來。”
“是,父親大人。”張亮當即應道。如今自己想要從那兩個孩子的身上弄到玉佩的機會算是渺茫了,但是如今那兩個孩子的身邊有着那個實力強大的神秘人,自己派出去的殺手了無音訊,應該已經死了,自己已經不能再出手了,不能再隱瞞了。
看來只能以後再想辦法了,就怕七刀尊者因爲沒有弄到玉佩而威脅我,這個威脅必須儘早解決。
這樣想着,張亮表面不露分毫,靜靜等待着。
張凌風淡淡的開口,“還有,把當初搶奪家產的人都給我殺了,一個都不要留。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張家的東西並不是那麼好吞的。”一言,便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
“是,父親大人。”張亮心中一痛,僅僅因爲這一句話,自己暗中培養的勢力就要損失掉一小半,其他人倒是不心痛,關鍵是那個馬芳生,對自己倒是忠心耿耿,實力也尚可,可是現在,只能對不起他了。
張亮單手支撐着額頭,另一隻手擺擺,“你們都退下吧!”
“是,父親大人。”“是,家主。”
兩人退下,只留下獨自哀痛的張凌風。
出了大廳,張亮一改自己的形象,面色猙獰的看着七刀尊者,“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你的一句話讓我損失了多少勢力嗎?若不是你,我本可以把這件事辦得完美無缺。”
七刀尊者睜開眼睛,淡淡的看了張亮一眼,“人老了,將要踏進墳墓了,所以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希望亮少爺見諒。”
但這語氣,沒有絲毫的誠意,說完,提着煤油燈,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亮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看着七刀尊者,暗罵道:“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