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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這天一早兒,容家父子來拜年了,還有孫有爲和窩囊廢,還有巧姑一家子也來了,另外還有一位尊貴的客人,誰?縣令木子豐。
容掌櫃一直說着拜年的話,可是笑容卻是擠出來的,好像有心事。
他最喜歡的狀元烤豬也沒吃兩口就放了筷子,陪着人說話也很勉強。
絲絲一笑,幫他夾了一筷子的醬爆鴨舌,“叔兒,有心事?”
本來他想吃完飯找個機會再跟絲絲說,可是絲絲都問了,哪好意思繼續瞞着。
“是。”
“因爲染坊的事情吧?不行咱就停了吧。”
嘶,容掌櫃吸了一口的涼氣兒,“停了?那得耽誤多少錢?你那配方是不是?”
人家說的很委婉,沒有直接說絲絲的配方有問題,只是提出了質疑。絲絲很坦然的笑着點了點頭。
“我那配方跟別人的有點兒不同”,突然話鋒一轉,“不知道大家注意沒有,一冬天洛州下了幾次雨。”
這回連木子豐臉色都不好看了。
“一次未下,我正爲春播發愁呢,照這樣發展下去,水田估計就沒法播種了,冬小麥,也難了。”
“所以啦,我覺得手頭有閒錢屯點藥材糧食纔是正理。
實不相瞞,我年前進了一趟山,山裡的山泉溪流隨處可見在以前,可是我們在山裡轉悠了三天,都沒發現什麼水源。
我們村兒的汾河的水位據老人說,比往年已經下降了有一尺了。”
木子豐蹭就站了起來,“各位慢用,木某失陪了。我得回衙署好好的讓人打探一下我青田縣內其它河流的情況。”
人家是縣令,衆人自然不好多留,不過見縣令都這麼緊張,都興致勃勃的跟絲絲商量起了買糧食的事情。
容掌櫃也不窩心了,他不糊塗,他家經營的東西,都是貴的要死的。要是荒年來了。還有幾個人能買的起他家的東西。
絲絲咬了咬筷子,“咱屯糧食也不是爲了哄擡物價,就是怕鬧災了。能多喂活幾條人命,做點善事。沒必要把老本兒都搭上,萬一不鬧呢?對吧。”
雖然絲絲說的很輕鬆,聽的可不敢那麼輕鬆的聽。
就在衆人沉思的時候。莫氏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孫神醫。孫神醫,您快去看看吧,我家糖糖突然肚子疼了。”
激靈靈一下,大夥頓時沒了吃飯的興致。剛纔還調皮的跟大夥要紅包來着,這咋數個紅包還把人家孩子給累着啦?
大夥聚集在梅苑,不過現在也沒人在乎那麼多了。糖糖就躺在正中的矮榻上。小臉兒燒的紅撲撲的,跟熟透了的蘋果差不多。小手手抱着肚子直打滾。吭哧吭哧可憐的活像個小貓咪。
窩囊廢突然啊了一聲,嚇得衆人一哆嗦,孫有爲狠狠得給了他一腳。
“師傅,這點兒小人不會說,可咋個看嗎?”
“咋回事兒?”
柳氏趕緊問,糖糖可是她的命根子,養了這麼久都沒生過病,咋就突然就病了呢,想不通。
孫有爲可爲了難了,不過顯然比窩囊廢老到多了,至少爲了維護神醫的嘴臉,糖糖不敢說不能治,會用排除法。
笑嘻嘻的擠擠眼,“這孩子有踢被子的毛病嗎?”
“沒。”
“有沒有吃錯東西呢?”
絲絲蹦到了矮榻上,“不可能啊,她吃的東西大人都先嚐了燙不燙涼不涼辣不辣硬不硬纔給她吃啊,咋能吃壞東西嗎?”
鬱銘突然眼睛一寒,捏緊了拳頭,“我,喂他來着。”
“哎呦。”孫有爲一拍大腿,看看絲絲眼睛裡怎看怎麼是可蒙對了,“這就對了,你喂得啥?”
鬱銘蹭的躥了出去,不一會兒就把翠蓮給拎了進來,往地上一丟。
“我我我。”翠蓮往地上一趴就開始告饒,“我,我什麼都不沒幹,那香灰不是我下的。”
絲絲擡腳就把翠蓮給踹翻了,這個死女人,敢搶她欽定的後爹,還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真是找死呢。
“鬱叔叔說啥了,你就知道那是香火。”
“我,真不是我要下的,我去老宅子那邊採野菜,是村裡一個大嬸兒硬塞給我的。說趁家裡人多的時候偷着喂,人多一定懷疑不到我頭上,讓你們着着急,死不了人的。
大哥,親哥,我願意給你當牛做馬,求你別攆我走,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大哥,我爹孃弟弟都是爲了你死的,你可能不管我呀。”
“少廢話,誰?”絲絲跳過去就給了她兩個巴掌,她沒心理負擔,又不是救過她。“村裡的誰?”
才安靜幾天,咋就又不消停了,絲絲火大了。
“她,她說她姓花。”
絲絲怕不保準,又讓蚱蜢拎着翠蓮去確認了一下,還真是花神婆。當即去找了田大寶和幾個族老。一聽謀害人命,還是謀害一個小孩子,事兒大了,全村老少都給召集了起來,公審。
這回花神婆可是出了名嘍,過年誰家不串個親戚,既然串親戚,十里八鄉就都知道了她的大名。
族裡一致決定把她們一家子給轟出去,她買的那個兒子,頓時就跟她翻了臉,把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都給折騰了出來,表示要跟她斷絕關係,希望留下來。
“你,你這個小白眼狼,老孃這麼多年都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你。
你你你們,你這們這些勢力小人,這些可憐蟲,老天爺會懲罰你們的,大神不會放過你們的,走着瞧吧,走着瞧。哈哈哈哈。”
花神婆撂下了一通的狠話,瘋笑着離開了汾河灣,可憐了,太有名,想要個飯都要不着,她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衆人捧着的大神兒代言人了,混的比乞丐都慘。
田大寶和三個族老放了狠話,誰要是不想在村裡待了,儘管可以折騰,花神婆就是榜樣,還真是震懾住了不少的人,絲絲總算是過了幾天的消停日子。
鬱銘將翠蓮帶走了,不相干的人,沒有人關心她的下場。
可是人消停了,老天爺卻不想消停,到了春耕的時候,汾河干了,每天晴空萬里,一點兒雲彩絲絲都看不見。所有人都慌了。卻也有人趁機發災荒財。
這一天絲絲做了一個奇怪的夢。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