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白家

程、徐兩位星羅海修士離開五子湖的同時,白家出現了兩個普普通通的修士。

靈玉和徐正再一次易容僞裝,壓低修爲,拿着羅無極給的令牌,大大方方地進了白家。

有白家地圖在手,他們表現得很熟悉,好像一直生活在白家一樣。

白家子弟衆多,突然多兩個生面孔,一點也沒有引起白家修士的注意。

他們大搖大擺地在白家山莊裡逛來逛去,只要不遇到結丹修士,根本不擔心被別人看穿。而那些結丹修士,都有專門的洞府。

逛了半天,白家山莊的地形已經瞭然於胸,跟地圖對應起來。

等到入夜,山莊裡漸漸不再有人氣,兩人毫不猶豫,隱藏行跡,往上面飛奔而去。

羅無極在玉簡裡說,自從拒婚後,白家姑娘白長真被抓回來,着人日夜看守,不得出門。

白長真是家主愛女,沒人敢對她不敬,但是,事關家族前程,也不會由着她任性妄爲。

出了這樣的事,周玄英自然不願意再接收白長真,但聯姻之事並沒有取消,到底會不會聯姻,現在還說不準。

白家的條件太豐厚了,周家就算捨得九龍神丹,也捨不得登仙泉。至於周家,拿出來的雖然不是同等的寶物,卻是大筆的利益。這對目前的白家來說,同樣重要,因爲白家除了白長生,沒有拿得出手的結丹修士,他們急需一大批資源,讓那些有潛力的子弟快速晉階。

有了地圖的指引,兩人輕而易舉摸到白長真的院子。

靈玉感應了一下院子周圍的禁制,向徐正搖了搖頭。

看守白長真的,就是兩名築基修士,這不難解決。但是,院子裡的禁制非同凡響,她沒看錯的話。只要禁制被觸動,白家的高階修士會馬上收到消息。

如果僅僅只是結丹修士,他們並不擔心。但羅無極說了,白長真拒婚之事,激怒了白家家主,他目前就在山莊之中。

他們的目標是登仙泉。可不想提前惹上元嬰修士。

兩人蹲了一會兒,靈玉悄聲傳音:“要不,我們先去登仙泉?”

徐正卻很猶豫。去了登仙泉,想回來就難了。登仙泉的禁制只會比這裡更嚴,到時候跑都來不及。

靈玉知道他在糾結。也不催他,兩個人默默地蹲在院子旁。

院子里人影晃動,映在窗上。靈玉暗想,這位白家姑娘若是知道情郎就在外面,會不會歡喜得撲出來?

等了一會兒,裡面終於傳來了動靜,她聽到一名少女的聲音:“小二,你先回去吧,我今晚陪着長真姑姑。”

靈玉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這不就是他們之前遇到的白家少女嗎?她叫的小二,必是那個被她收爲僕從的麻小二。

她拍了拍徐正的肩。示意他在這裡稍等,自己快步摸了過去。

一個身量普通的年輕人從小院裡出來,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怔怔地站在原地。夜已經深了,沒有人看到。他此時的眼睛是呆滯的。

他好像聽到了鈴聲,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夢裡。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他清醒過來,轉回頭去拍門。

守門的僕從很不高興地打開門:“幹什麼?”

麻小二客氣地道:“兩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有件事忘了告訴我家小姐了。”

雖然不高興等門,但麻小二的主人他們不得不給幾分顏面,只得放他進去。

“小二,你怎麼回來了?”看到麻小二回轉,白家少女奇道。

麻小二有些迷糊地抓了抓頭,說:“小姐,那個,您出去一趟吧。”

“什麼?”白家少女皺起眉頭,“爲什麼要出去一趟?”

“我……”麻小二也迷糊得很,但他的潛意識裡有着非常強烈的念頭,“要不,您去看看?”

“你瞎說什麼?大半夜的,出去做什麼?”

“我說不清楚……對了,外面有人在等您!”

“誰?”少女越聽越糊塗。

“是……是跟大小姐有關的人。”麻小二吞吞吐吐地說。小姐是他的小姐,大小姐則是白家的大小姐。

少女一聽,警覺起來,低聲道:“你瞎說什麼?”

麻小二答不上話來。他此刻的感覺非常奇怪,好像腦袋裡被塞進了不屬於自己的意識。平常時候,忠心護主的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枉顧小姐的安全。

少女躊躇半晌,問他又問不清楚,轉頭看着窗口的影子,跺了跺腳,說:“走,我們去看看。”

“小姐……”麻小二直覺地想要攔她,但那個不屬於他的意識又來了,眼睜睜看着少女出了門,連忙跟了上去。

這一主一僕離開小院,同時感到眼前一花,彷彿聽到了悠遠的鈴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少女的目光漸漸清醒,看到眼前的兩個人,陡然被嚇了一跳:“你們、你們是誰?”她連忙轉頭,發現這裡是山莊的一個僻靜處,白天都很少有人來。

“白小姐莫慌。”靈玉笑道,“我們沒有惡意。”

他們兩個看起來確實不像壞人,可哪個壞人臉上會寫字?少女轉頭看到仍然呆呆傻傻站着的麻小二,警惕地望着他們:“你們把小二怎麼了?”

“他沒事,等一會兒就會清醒。”頓了頓,靈玉又補充了一句,“就像你剛纔一樣。”

少女只是年紀小修爲低,人並不蠢,她回想了一下剛纔的事情,從麻小二回來開始,到他們兩人無聲無息被劫到這裡。她很快明白,這兩人的修爲比自己高得多,若非如此,不可能控制住麻小二而不被院子裡的築基修士知曉。

她想到麻小二之前說的話,目光緩緩移到徐正身上:“你,姓徐?”

徐正點了點頭,向她揖禮:“白姑娘,剛纔的院子,禁制非同小可,我們纔出此下策,決不會傷害你。”

少女慢慢鎮定下來,看看他,又看看靈玉:“你們什麼意思?”沒等他們回答,她問徐正,“你來救我姑姑嗎?”

她的眼睛裡,有着明確的渴望,被一個少女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徐正說不出拒絕的話,但他又不能不拒絕。

看到他搖頭,少女失望了,很快這種情緒轉爲憤怒:“既然不是來救我姑姑,那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說自己來破壞白家的登仙泉?徐正毫不懷疑,這少女一定會甩他一個耳光。不救她姑姑就算了,還來壞白家的事,簡直是……

“你姑姑怎麼樣了?”問話的是靈玉。這個時候,徐正不管說什麼都錯。

少女氣呼呼道:“關你們什麼事?”說罷,瞪圓了眼睛,盯着靈玉,“你又是什麼人?難道是他的……”

她沒說完,不過靈玉明白她的意思,搖頭道:“不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那你……”

“白小姐,這麼跟你說吧,我知道你姑姑現在不好過,他來,就是爲了讓你姑姑好過一些。”

“好過一些?你怎麼讓她好過一些?”少女轉向徐正,“姑姑爲了你才拒婚,爲了你纔會被關起來,你不想救她,那你想怎樣?讓她答應嫁給周玄英?”

就算她現在想嫁,周玄英也不會娶啊!靈玉在心裡說,白家的姑娘難道都這麼天真的嗎?

“白小姐,”徐正看着少女,淡淡道,“你認爲,我能怎麼做?”

“當然是帶姑姑走了……”少女脫口而出。

“然後呢?”

“然後……”少女迷惑地揪了揪自己垂下的辮子,“然後你們在一起,姑姑就不會不開心啦!”

靈玉想一頭撞死,早知道這位白家小姐很好心,但沒想到“好心”到這個程度,她覺得這樣子結局就完美了,她的姑姑就能幸福?

“白小姐,”徐正說,“你覺得我是個好人嗎?”

少女看着徐正不說話。他的樣子,確實不像壞人……

“我們從來不曾見過,你只是聽你姑姑提起過我,你怎麼確定我是個好人,把你姑姑帶走後,會好好待她?”

“姑姑說,你對她很好……”

沒等她說完,徐正打斷她的話:“那她可曾說過,我跟她約定,我離開五子湖那日,就是我們緣盡之時?”

少女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靈玉便道:“白小姐,你想得太簡單了。你覺得你姑姑跟他走了,就一定會幸福嗎?首先,這段感情存在前提,就是徐道友剛纔跟你說的這句,一旦離開五子湖,兩人就緣盡於此。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對於感情的態度並不一致,這種情況下,你怎麼能確定,他們在一起不會有問題?”

沒等少女說什麼,靈玉繼續道:“其次,就算徐道友帶你姑姑走了,你別忘了,他們兩個修爲不同,你也是修士,應該知道,修爲境界不同的道侶在一起,有着無法跨越的鴻溝,而修爲低的那個,永遠低人一頭。想想看,你的姑姑,私奔離家,沒了家族的護持,還要低人一頭,你覺得她會幸福嗎?”

“……”少女答不上話來。她一直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靈玉嘆了口氣:“最後,你真的確定,在你姑姑心裡,家族親人是可以隨意拋棄的嗎?”

“不,”少女脫口道,“姑姑只是一時離家,家主爺爺很疼她,會允許她回來的。”

靈玉嘆了口氣:“小姑娘,沒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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