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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心中,念頭急轉。
連夜雨幾人,則是滿眼震驚之色的看着季蒼茫,心中亂成一團。
季蒼茫此刻,則是生平少見的目光急沉,與北斗星君對視着,胸膛劇烈起伏,既是爲自己,也是爲北斗星君,不用問也知道,北斗星君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爲他,爲其他所有人爭取到這一線生機。
天地之間,陡然一片寂靜!這寂靜裡,充滿了死亡味道。
……
“前輩……”
季蒼茫低聲喚了一句,話音出口,才發現沙啞異常,帶着哽咽之音。
無論他和葉白,有過什麼樣的佈置,只要北斗星君不是情義老仙和隱世上人的對手,都是一場空,修真界永遠是靠實力說話的。
“小子,我們幾個老傢伙,總歸不是耍陰謀詭計的人,記得去到那裡之後,你的性子,也要改一改了。”
北斗星君面帶微笑,輕聲說道,聲音裡滿滿的將死之前的囑咐。
聽到這一句,季蒼茫瞬間淚奔!
這就是第一仙帝,遺留給他的輔佐他的人,他們還沒有重新綻放曾經的光彩,就要死於陰謀與背叛。
他要走的條路,就是這麼難。
這第二次的失敗,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烈。
青帝不知所蹤,北斗星君將死,而季蒼茫自己,也要被逼的逃進那未知的虛無空間的深處,苟且偷生。
所有的努力,都彷彿是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樣,被大風一吹。瞬間崩塌。
葉白也感覺到北斗星君將死的味道,聽到這位曾經對他老輩怒斥了數次的遺言,也是胸膛瞬間起伏起來,涌起巨大的悲痛之情。
北斗星君身邊,情義老仙的神色,越發的陰沉下來。目光裡交織着難言的心緒,冷冷道:“交代完了嗎?小子,你自己轟開一個空間裂縫,鑽進去吧,莫要跟我耍花樣,除非你覺得你的神魂之力,在我之上!”
彷彿冷酷,無情!
“若是你打算耍任何花樣,我就立刻撕毀和北斗之間的約定。不光你要死,你身後的所有人,都要死!”
情義老仙完全掌控局面。
葉白等人,面色難看,找不出一點破局的方法,除非此刻有一個高手,從天而降,能夠將情義老仙宰了。
但顯然。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季蒼茫一雙虎目裡,瀰漫着悲哀。緩緩提起自己的拳頭,重重一擊,轟在虛空裡。
砰!
一個黑幽幽的空間裂縫,頓時誕生,虛無的空間之氣,從其中捲來。吹着季蒼茫滿頭白髮飛揚。季蒼茫的樣子,在一瞬之間,彷彿又蒼老了幾分。
“大師兄——”
連夜雨終於再忍不住,帶着哭腔般的喊道。
“不能進去,進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話音落下。就一把抓住季蒼茫的肩膀。
“葉白!”
季蒼茫沒有回頭看他,卻陡然帶着咆哮之音喝道。
聽到這一聲,葉白目光顫了顫,閃到連夜雨的身後,閃電一般,封住了他的神魂法力,絲毫不懷疑,季蒼茫進去之後,連夜雨一定會追隨他進去。
封鎖了神魂法力之後,葉白粗壯的手臂,環鎖住了連夜雨的狼腰。
連夜雨沒有掙扎,他終究是會成長的,心中在幾息之後,也轉過彎來,但目中也已經滾滾淚下。
“小子,進去!”
情義老仙似乎已經有些不耐煩,又冷冷喝了一句道:“不要給我拖延時間,沒有人會來救你們,就算是全修真界的星主來了,你也必須給我進去。”
季蒼茫在又擰着眉頭,沉默了片刻之後,終是沒有留下任何話,義無返顧的鑽進了自己親手轟出的空間裂縫裡,白袍白髮的身影,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虛無的空間深處,季蒼茫也總歸要走一趟。
……
見到季蒼茫真的去了,衆人全都看的瞳孔凝縮,滿是震撼與失落之色,說不出話來。
“小子,你可一定要,找到回來的路啊!”
北斗星君在心中,幽幽道了一句,目光陡然平靜了許多。
他的身邊,情義老仙凝視着那個關閉中的空間裂縫,又神識蔓延到極限,直到沒有察覺到任何季蒼茫的蹤影,才放下心來。
目光轉向北斗星君,目光銳利起來,情義老仙打破寧靜道:“北斗,我沒有親手殺他,該足夠還第一大哥當年對我的恩情,和你當年救我的那一命的因果了,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他不可能再回來了,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回來了,到了那時,他也會親手了結了他!”
北斗星君,面無表情,眼底深處,有着深邃的無奈,到了此時此刻,他真的已經無法再做更多了。
未來,完全將要由季蒼茫自己去拼搏了。
“該是你履行承諾的時候了,不需要我親自送你上路了吧?”
情義老仙凝視着北斗星君。
“彆着急!”
北斗星君微微一笑,說完之後,摘下手上的小世界戒指,說道:“我的這點家當,想必你不會下作到貪圖吧?”
情義老仙冷哼不言。
北斗星君摘下小世界戒指,目光看向葉白,嘴角勾出一個溫和異常的笑容,說道:“小子,雖然你從來沒有喚過我一聲老師,而且老是喜歡和我唱反調,但我還是很欣賞你。”
葉白聞言,也如同季蒼茫剛纔一般,瞬間淚奔,胸膛之中,彷彿有無數鋼針一般,扎的疼痛無比,只想咆哮出聲來!
“我的這點家當,就送給你了!”
北斗星君再道了一聲,指尖一彈,小世界戒指朝着葉白的方向,飛射了過來。
葉白無聲淚下,他從來不是一個沉迷心計的老狐狸,反而情感比任何人都要豐沛,愛憎分明。
海狂瀾等人,均都動容。
“情義,我的時代結束了,你的時代,也不會太長,第一大哥的亡靈,在等着我,也在等着你去贖罪!”
北斗星君望向情義老仙,目光炯炯有神,鐵骨錚錚的道了一句。
道完之後,沒有半點猶豫,舉起右手,重重一掌,拍向自己的腦門!
砰!
腦門沒有碎,北斗星君卻是嘴角逸血,目光漸漸黯淡了下去,高大如神的身軀,向後倒了下去。
天地之間,有莫名的悲歌響起!
“前輩!”
衆人悲呼,知道北斗星君的死,不只是爲了保全季蒼茫,也是爲了保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