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韻仙子仍舊沉浸在某種不知名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時而冷鬱,時而孤憤,這位紫竹林一脈的掌峰,內心遠不如她表面呈現出來的堅強,琉璃般的雙目滿是迷茫,失去了所有動人的神采。
千鶴子目送步淵離開,鬆了口氣,乾咳一聲,引回衆人注意,道:“靈韻師妹,男女之事,不可強求,你有一些太過執着了,既然酥娘已經回來了,依我之見,你們紫竹林這一仗,便由她出戰吧。”
靈韻仙子神魂不在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千鶴子無奈嘆氣。
葉白和李酥孃的迴歸給他帶來的喜意,轉眼之間,就被兩個令人頭疼的師弟師妹搞的無影無蹤。
李酥孃的修爲,只有築基初期,但只看她陰森恐怖的面具,冰冷無情的眼神,和身上壓抑不住的殺氣,便知道是個心狠手辣的主,普通修士對上,立刻便會被奪去三分心志。
紅蓮天尊宋問,思來想去,最後挑了遊仙宮一位叫做趙燕兒的女弟子出戰,修爲也是築基初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場進入築基期的大多是男修士,但誰又敢出戰呢?天知道李酥娘這個受過男人傷害的瘋女人,會不會把氣撒在他們身上,將他們大卸八塊。
趙燕兒身材嬌小玲瓏,長相亦算不俗,使用的武器是一對短匕首,進退之間,章法儼然。
她的修爲道行均屬不弱,但架不住李酥孃的果斷狠辣,只纏鬥了半柱香的時間,便敗下陣來。
李酥娘還算留手,趙燕兒隻手臂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
宋問對這一戰原本也沒有什麼期待,見到趙燕兒落敗,大方認輸。
千鶴子道:“如此一來,我連雲道宗便是五勝兩負之局,送出兩脈名額,諸位道友應當滿意了吧?”
終究還是失了兩局,千鶴子表面波瀾不驚,心中卻是暗歎,這樣的局面,對他來說,並非不可接受,只是沒料到原本以爲的老樹峰和紫竹林落敗的局面變成了元墨峰和無鋒谷。
宋問等人做足準備,本以爲可以搶到四脈名額,如今只得兩脈,再由幾派一分,所得更少,不免鬱悶。
許多修士望向任正遠和百劫道姑的眼神,均有了一些不善。
宋問裝出一副客氣模樣道:“千鶴道兄見諒,此事我等亦是不得以而爲之,那兩脈的名額,也不會白要道友的,過些時日,貧道會備上薄禮,親上連雲道宗道謝。”
此人說話,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連雲七子沒有買他的帳,失了名額,表情不爽,似連夜雨這樣的後輩弟子更是直接冷哼出來。
千鶴子與宋問換了一個眼色,將手一揮,吩咐季蒼茫將一干小輩帶到其他地方招待,場中只留下了連雲七子和各派聯盟的金丹修士。
千鶴子道:“道友那第二條消息,倒也值上兩脈名額,貧道雖然珍惜祖師傳下的寶地,卻還分的清輕重,只不知,諸位道友在這件事情上,當如何自處?”
宋問微微一笑,道:“道兄,能爲你們連雲道宗爭取到三天時間,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至於你們和邪宗魔派的這場爭鬥,我們再無能爲力了。”
“是嗎?”千鶴子意態悠閒道:“我可是聽說,萬道你們在元銘島上商量了七,八天呢,那時候應該早得到消息了吧?”
萬道天尊,哈哈一笑,道:“是與不是,又有什麼分別呢?道兄現在最緊要的是想辦法抵抗大敵入侵,和我們耍嘴皮子,似乎沒有什麼意義吧。”
千鶴子嘁然一笑,站起身子,雙手負後,極目遠眺羣山,傲然道:“自從八千年前,祖師創下連雲道宗以來,不知經歷了多少血戰,從未有失。這一次,情勢雖然更加兇險,貧道自信,定可率領連雲道宗上下,安然度過。”
千鶴子渾身上下,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一股璀璨的金光,氣息平和而又不失堅定,叫人感受到他內心不可動搖的強大信念。
其他五子俱都精神一振,氣勢陡升!
宋問不屑道:“道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們後山那位元嬰老祖坐化的消息,又瞞得住誰呢,雖然貴宗新晉了五位金丹修士,但是面對邪王宗,元魔宗,地獄門,九幽魔宗四派大批金丹後期修士,實在算不上什麼戰力的。說實話,連我都爲道兄擔心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連雲道宗究竟有些什麼了不得的寶貝,竟引的北方四派來犯呢?”
原來玉簡中記載的事情,竟是北方兇名赫赫的四個魔道宗派,聯手入侵連雲道宗的消息,聽宋問的口氣,似乎是爲了什麼寶貝。
坐中諸人,均有了一些異樣心思。
千鶴子斜了宋問一眼,淡定道:“道友真是奇怪,哪一宗沒有幾件壓箱底的寶貝。其他不談,就說你們遊仙宮的那本大地遊仙訣,就是傳聞可以修到離塵境的寶典,連貧道也很動心呢,道友最好藏好一點,說不準哪天被人打上門搶了去。”
千鶴子這一番連消帶打,虛虛實實,不光轉移了視線,還將遊仙宮給陰了一把,聽的衆人大感佩服,不愧宋國第一修士的美譽。
有修士首次聽到的大地遊仙訣的事情,雙目立刻放出熠熠神采,顯然心動不已。
宋問沒料到千鶴子竟會揭他的老底,寬袖一揮,怒喝道:“道友莫要不識好歹,貧道也是一番好意,你們連雲道宗若是失陷,對我們幾派又有什麼好處呢。”
宋問義正詞嚴,其實誰都知道各派聯盟打得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主意。
千鶴子無意再與他互相做戲敷衍,轉向中年道人和美貌婦人道:“二位道友也是這樣打算的嗎?”
二人齊齊點頭,中年道人一臉誠懇道:“道兄,四派勢大,我們又都各有基業,自保尚且不足,恐怕無法幫到貴宗,至於今日之事,確是有趁火打劫之嫌,待貴宗事了之後,貧道當親來謝罪。”
千鶴子擺了擺手,苦笑道:“脣亡齒寒,凡人皆知的道理,諸位卻沒有看透,罷了,我也不勉強,只是從此與諸位的交情,卻是斷了,可惜!”
衆人沉默!
一場盛會,風流雲散。
千鶴子掃過師弟師妹,俱都心中沉重,面帶愁苦,知道真正的考驗,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