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不會投身黑暗嗎?那就證明給我看,看看你最終能否守得住自己的本心,祈禱自己永遠不會等到衆叛親離、發狂而死的那一天吧!待到你死後再來告訴我,我會在地獄中親自確認,哈哈哈哈……”
昔日那癲狂的話語似乎仍在耳畔迴響,龍星羽身上跳動着綠色的閃電,感受着心底深處那陣陣刺痛,枯骨道人一生的痛苦經歷,此刻,他感同身受。
耳畔的癲狂笑聲漸漸遠去,記憶中那張猙獰的骷髏面具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帶着無辜和好奇目光的男孩。
枯骨的道就是他的道,他的道也是枯骨的道,他們兩個已經沒有了分別,都已成爲萬千自然大道中的一員。
綠色閃電溫和下來,心底的刺痛感已然消失,腦海中最後拂過一個男子臉上淡淡的笑意,龍星羽慢慢睜開了眼睛,從神遊狀態中醒了過來。
窗外月光正亮,夜色正美。
他舒出一口氣,望着這月色,嘴角微微一彎。
手掌一攤,一個小玉盒出現在手中,輕輕地打開這玉盒後,他拿出裡面那顆小小的丹藥。
“提靈境,我來了。”輕聲說了一句,龍星羽將這顆丹藥吞入了口中,再次閉上眼睛,盤坐修煉。
他醒來的那一刻,即是他蛻變之時。
宗師之路,就此出現在他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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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陽光溫暖的照射着大地,一片美好景象。
龍星羽推開房門,前方庭院之中,藍衣少女美好的身影倚靠在樹邊,望着眼前的碧綠的池塘。
聽見聲音,她回過頭,看到龍星羽,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剛想對着龍星羽打個招呼,目光在他身上轉了轉,忽然間就愣住了。
“你……又突破了?”半晌後她嘴裡蹦出這句話。
龍星羽心情不錯,聳聳肩,道:“是啊。”
“你這什麼速度?前幾天纔剛剛到宗師境,現在又突破了一個境界,你是怎麼做到的?”冷雪芯愕然地道,縱然以她的天賦,都無法在短短三天內突破一個小境界。
龍星羽摸了摸頭,這個問題倒真不好解釋,想了半天,他只能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最近面對的對手都太可怕了,壓力太大修煉的就快了。”
“……”冷雪芯對這個理由表示無語。
這時,走廊上出現了羅耀的身影,他見到龍星羽和冷雪芯二人已經起牀後,眼前一亮,趕緊走了過來,道:“龍少俠,冷姑娘,你們休息的可還好。”
“很好,現在我們都已經恢復了,多謝羅老先生的熱情款待。”龍星羽笑道,只是眼尖的他,一下子就發現了羅耀的眼睛依稀有些紅腫,想必還是爲他孫子的死而難過。
“那就好,羅某還生怕兩位恩人嫌棄我羅家簡陋。”羅耀見龍星羽沒有什麼不滿意之色,鬆了口氣,然後道:“兩位今日,可是要啓程離開這裡了麼?”
龍星羽點頭道:“嗯,我們在天羅城也已經呆了兩天了,是時候繼續上路了,羅老先生,若是以後有機會,我們還會登門拜訪的。”
誰知,羅耀聽了,卻是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黯然之色,道:“以後或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今日一別,只怕是再也是無緣與兩位恩人相見了。”
“這是爲何?”龍星羽驚訝地問。
一旁的冷雪芯也是露出了疑惑之色。
只聽羅耀嘆道:“恩人有所不知,昨日雖然打跑了那個蠱巫一族的人,但也正因如此,我們羅家必須隱姓埋名的躲起來,否則日後等那人尋來,只怕羅家還是會遭遇滅頂之災。”
龍星羽皺眉道:“那個蠱巫一族,就這麼小心眼?這點事也要記着?再說打跑那人的是我們,不是你們羅家,他們要找也是找我們兩個纔對呀。”
“不是他們小心眼,這乃是面子問題,那個白髮道人有着那樣的實力,想必在蠱巫一族中地位也不低,冒犯了那樣的人,便是相當於冒犯了整個蠱巫一族,以蠱巫一族的勢力之強和行事風格,他們豈能容忍我羅家繼續存活,所以當今之際,唯有立刻離開天羅城,舉族搬遷,這樣才能逃過滅門之劫。”羅耀嘆着氣,語氣很是無奈,對於蠱巫一族,他是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只能想到逃跑。
“可是以蠱巫一族在南焰神州的勢力,你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呢?”冷雪芯道。
“不知道,逃到哪裡是哪裡,畢竟我羅家還有着引以爲傲的傳送陣,應該不至於那麼快被找到。至於能這樣苟且偷生多久,就聽天由命了。”羅耀擡頭看着天空,一副落魄的樣子。
龍星羽:“……”
“好了,不說這個了,既然兩位已經決定要走的話,那羅某也不強留了。就用我羅家的傳送陣送兩位離開吧。”羅耀擺擺手,轉過身道:“請跟我來。”
見羅耀的背影,很有種哀傷之意,雖然在他們兩人的聯手下,羅家免去了滅頂之災,但這也只是暫時的,身處南焰神州境內,得罪了蠱巫一族,遲早還是會有滅亡的那一天,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冷雪芯有些感觸,以她的家世來說,也的確明白這種道理,若是有些卑微的小勢力不長眼的招惹了他們,下場也只能是等待滅亡,一點情面都不會留,像這樣的小勢力,滅了也就滅了,根本就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因此此刻對於羅耀的心酸,她能夠理解,但卻做不了什麼。她畢竟不是南焰神州的原住民,不管是羅家還是蠱巫一族,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無奈的搖着頭,看了龍星羽一眼,卻見他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不由得疑惑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問道:“你在想什麼?”
龍星羽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們走吧。”
冷雪芯疑惑的瞥了他幾眼,然後跟上他的腳步。
羅家很大,光是走到大門口就花了五分鐘的時間,而且在路上他們看到的羅家衆人,每一個都是面帶憂色,想必他們也已經知道他們以後要怎麼過了,從風光無限到喪家之犬,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一路無言,走到羅家大門口,羅耀已經在那裡等他們了,並且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大片的男男女女,圍在羅家的門口,見兩人出來後,紛紛喧鬧了起來。
“兩位道長出來了!”
“讓開讓開,你們別擋着我,我要給兩位道長磕頭!”
“去你的,先來後到,等你磕完再輪到你!”
百姓們見到龍星羽二人的情緒之激動,讓他們都嚇了一跳,見所有人潮水一般的涌了上來,想要把羅家的大門口給淹沒一樣,龍星羽急忙擺手,大聲喊道:“諸位,請聽我一言,此間事已了,我們也要繼續修行,今日就在此別過。幫助天羅城是我們出自自願,諸位不必再多加感謝了。我們即將上路了,諸位請回吧!”
“道長要走了?別啊,至少等我女兒到十六歲了再走也不遲啊,她昨天要死要活都要嫁給道長你,你就成全了她吧!”
“我說毛老三,你這話也太扯了吧,你女兒今年才八歲,你是要道長在這等八年麼?道長你別聽他的,我女兒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再過兩年就可以嫁給你了!你留下來吧!”
“道長你別聽他們瞎扯,昨天我和大夥們都說了,要給你建造一座雕像,等你們建完了再走也不遲啊!”
聽着他們各種各樣挽留龍星羽二人的理由,連羅耀的額頭上都出現了冷汗,他趕緊站出來,道:“諸位,兩位恩人真的是有重要事情,你們就不要再挽留了,他們救了我天羅城,此恩我們天羅城永遠都會銘記在心,更何況此刻,我們面前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擺着。如果不解決這件事,我天羅城還是難逃滅亡。”
“什麼天大的事?”衆人聽了齊齊震撼,臉色一變驚呼道。
“那就是關於昨天那個人,他是蠱巫一族的人,想必諸位也都聽過蠱巫一族的名頭。我羅家不幸得罪了那人,也就招惹了整個蠱巫族,對此,我羅耀代表羅家對諸位表示歉意,爲了不拖累大家,羅家即日起便會離開天羅城,永遠不會再回來。”羅耀清了清嗓子,有些沉重地道。
“什麼?”聽了他的話,大部分的人都吃了一驚,然後很多人幾乎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羅先生,你不能走啊,天羅城要是沒有了你,還要怎麼存活下去啊!”
“是啊,羅老先生是天羅城的守護人,沒有你天羅城必定滅亡啊!”
“羅老先生你不能走,天羅城不能沒有羅家啊!”
“羅老先生!”
聽着衆人口中盡是不想羅家離開,羅耀的心中有些溫暖,但此時此刻也由不得他,他只得搖頭道:“諸位的好意,羅某隻能心領了,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羅家要是繼續在這裡,只會給天羅城帶來滅頂之災,而且如果羅家離開了他們照耀不會放過天羅城的話,諸位也一起離開吧。留在這裡,終究是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