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嘯依舊,殺戮狂飈。
在血與沙中勁飛,唐劫繼續揮灑着自己的激情。
如果戰鬥是強者的舞會,那麼盛大的高潮纔剛開始;
如果殺戮是死亡的盛宴,那麼宴會也不過初上頭菜;
唐劫就象是一個忙碌的廚子,將所有追獵他的人都當成待宰的羔羊,飛快的揮舞着手中的戰刀,收割着一個又一個生命,並將其包裝成節日裡盛大的禮物隆重推出。
當然,在這個過程裡,少不得要先展開一番生與死的較量。
寒光閃過,人頭滾滾。
又是一名天神宮弟子倒地。
唐劫麻利的收刀,取走芥子袋,然後向着黑霧中隱去,這一切如今早已做得駕馭輕熟。
就在要退避的時刻,一記掌風驟然拍來。
唐劫回手相抗,這才發現這一掌威力極大,自己竟無法相抗,對撞中唐劫悶哼一聲飛起,隨後是一道人影急衝而至。
“樑真人?”
衝出來的正是那曾被夕殘痕一劍斬殺的黑煞好友樑春生。
這位春生真人大概是找唐劫找的最努力的一個,他把黑煞之死的所有恨意轉在唐劫身上,因此傾其一腔仇恨,全力追殺唐劫,正因此他是獨身一人追至。
這刻看到他,樑真人眼都紅了,上手就是一掌拍來:“唐劫受死!”
洶涌掌風裹卷着黑霧襲來,帶起一片嗚嗚長嘯。
唐劫起初到不以爲意,隨即便察覺這嘯音有些不簡單。
嘯音中帶着一股懾人心魄的力量,令人聽後只覺得心情鬱結,煩躁無比。
唐劫知道這樑真人最擅長的就是亂人心神,迷惑衆生之法,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魔音剛一入耳,就讓唐劫小受影響,出手動作稍慢了慢,下一刻樑真人的手掌已狠狠拍在唐劫胸口上,將他一掌擊飛。
樑真人獰笑道:“中我的蝕陰掌,看你還怎麼……”
他沒說下去,人已啞然。
衣物飄飛裡,現出一件金光凜凜的戰甲。
天神甲。
樑真人那陰毒絕倫的一掌正打在天神甲上,只在上面留下一個深深手印。
能在上品法寶級的天神甲上留下這麼深的手印,這一掌威力可見一斑,可惜終是沒能傷到唐劫皮毛。
樑真人也不由楞了楞,隨即表情變得越發兇狠起來:“依仗寶甲又能如何?給我死來!”
說着他已飛空躍起,手掌再度下拍,這次卻是拍向唐劫的腦門。
與此同時,舞空之音貫徹長空,即便唐劫封住雙耳竟也擋不住魔音入腦。
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四周竟再不見樑真人,知道這是魔音徹底影響了他的感知能力。
人雖不見,攻擊的浪潮卻是席捲而來。
唐劫腳下生風,身形急轉,已是發動亂風步憑空消失在原地。
“你躲不掉的!”樑真人的急嘯再度響起,從四面八方涌來,彷彿身處在無數個方向。
恍惚之間,唐劫竟看到那些黑霧凝聚出一片猙獰頭像,在對着自己張牙舞爪,猖狂大笑。
這是亂神加劇的結果。
從起初心情鬱結,到後來的不見蹤影,再到現在幻象叢生,這亂神秘法對唐劫造成的影響正越來越強大,效果也越來越猛烈。
突然間一個人影從唐劫斜刺裡飛出,一掌拍向唐劫天靈,唐劫閃身避讓,沒想到那人影啪的一閃而逝。
不好,是幻象!
唐劫知道不妙,猛地前衝側閃。
啪的一掌擦着他額頭打在肩上,唐劫肩部已現出一個黑色手印,竟是沿着他的骨骼不斷下沉,腐爛。
唐劫悶哼一聲繼續前衝,左手飛快從芥子袋中取出一顆藥丸吞下,同時對着手臂連點數下,阻止陰毒滲體。
“沒用的!”樑真人放聲狂笑:“小輩受死吧!”
犀利尖嘶聲裡,又是一道人影撲來,唐劫轉身揮刀,卻依舊只是幻象。
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樑真人狂妄的笑聲,反倒是那黑霧形成的猙獰巨臉,突地向唐劫咬來。唐劫橫刀揮架,這一咬正咬在刀上,未能咬動,空氣中已傳來咦的一聲驚呼,顯是詫異自己撞上了什麼。
下一刻,唐劫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你囂張夠了麼?”
“什麼?”樑真人心中一驚,突覺不好,就見唐劫手中斷腸刀突然朝着斜刺裡的空處揮去,這一刀明是擊在空處,卻斬出一抹長長的血線。
“啊!”樑真人發出淒厲的慘叫,隱匿的身形在空中急退,他大聲喊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唐劫雖擅洞察,擅長的卻是洞虛而非破妄。樑真人的幻心之道本不應是唐劫可輕易破除的,就算黃越要破解,也需一時半刻才能做到,沒道理唐劫這麼快就找出他真身所在。
他心中震驚的同時也帶着些許不服,一邊退避一邊發出更犀利的魔音,沒想到魔音初起的同時,那斬傷他的金刀已朝着樑真人直刺而去。
長刀化成長鞭,筆直刺入樑真人右腿。
驚呼聲中,鞭梢炸出一片光華,樑真人的一條右腿已被炸飛。
這一下樑真人再無法抵抗,發出淒厲的慘呼,從空中重重墜落。
落在地上,他還連聲大喊:“不可能!這不可能!”
是的,沒有任何道理,唐劫能這麼輕易破掉自己的幻神秘法。
他不過才一個脫凡巔峰,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靠了陰謀詭詐,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打敗一個真人?
他不敢置信地看唐劫,唐劫卻只是冷笑:“都說了你倒黴。”
輕輕揚起左手,在他手上還戴着一個玉鐲。
“那是……”樑真人的瞳孔放大。
他終於看出了那是什麼。
安神鐲。
最克他離神亂象的法寶,也是同類法寶中最頂級的。
樑真人做夢也沒想到唐劫竟會有此物,以此配合,再加唐劫本身所擅,破他亂神秘法自是再正常不過。
“那你先前……”他急問。
“自然是裝的。”唐劫人已衝出,金鞭回收化刀,斬出一抹凜冽刀光。
若不是他示敵以弱,樑真人又怎會如此輕易的讓他斬到。金刀無視防禦是不假,卻也得砍的到才行。正因此,唐劫加意中招,卻在規避中尋機一刀斃敵,否則以他一人之力,要想殺一個靈環真人還是要費不少力氣的。
“你殺不了我的!”樑真人縱聲狂喝。
那一刻他身上靈環驟然蔓延開來,全身金光炸起,樑春生已在瞬間爲自己加持了防禦法罩,同時右手盤卷,全身驟起雲卷波濤,左手則捏動印法,形成一面靈氣盾牌迎向空中,口中低嘯,嘯隱凝箭,若有實質,反刺唐劫。
唐劫則不理不懼,刀勢不減,繼續前遞。
刺盾,盾破;
入雲,雲開;
切罩;罩裂;
樑真人的防禦手段在金刃面前如紙薄一般被摧枯拉朽的粉碎,三重防禦手段無一奏效,金刀撞在身上,現出一片金光。
那一刻,唐劫的手臂終於滯了滯。
但是下一刻,金刀還是撞在那充滿了金色華光的天神甲上,就那樣如切豆腐般將天神甲整個切開,刺入樑真人的胸膛。
吐出口血,樑真人顫了顫,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看唐劫,看看那刀。
唐劫同樣冷漠地看對方:“都說了你運氣不好。”
他的鼻中滲出血水,那是中了對方一記音箭所致。
刀光起,一道鋒利刀芒從樑真人體內瘋狂涌出,如排山倒海般一路飆卷着在大地上擦出一條長長的直線。
同時唐劫的左手也重重拍在樑真人的腦門上。
“嗷!”樑真人反手一拳也打在唐劫胸口。
唐劫身體輕搖,左手化掌爲指,又是一指點在樑真人額頭上,指尖賁出一股白色勁氣,將他頭部整個貫通。
那樑真人竟猶是不死,雙目圓睜怒吼:“你殺不死我的!”
他大聲咆哮着,勁風從他口中飈出,若龍捲風般狂舞,竟是將唐劫整個吹起,帶出他一根血跡斑斑的手指,同時樑真人額頭上也多出一個血洞。
被硬生生開出一個天眼的樑春生縱聲狂囂着,靈環狂閃,氣潮勁卷,生死危機下,此人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在這力潮衝擊中,唐劫竟無法近身。
他沒想到這樣都殺不死對手,心中也微微顫慄了一下,眼看樑春生全身靈風暴卷,連靠近一下都難,而時間已不允許他再拖延,唐劫目光微凜,低聲說道:“我討厭這樣。”
隨着他的說話,黑暗中衝出一個如山巨影,將樑春生整個置於影中。
樑春生愕然擡頭,就見一個碩大無朋的黑影已從天而降……
蓬!
血肉紛濺。
本體面無表情的收回大鐵錘,看了一眼地上的肉泥。
這一錘下去,樑真人徹底不復存在。
唐劫卻不感到開心。
本想着分身加金刃,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一個靈環,事實證明,擊敗簡單,速殺依然較難,境界的差異終究不是僅靠神兵利器就可以輕易彌補的。
“老樑!”尖銳叫聲響起。
是何岳陽!
與樑春生的鏖戰終究是有了些耽擱,導致唐劫沒能及時退離,也給了其他人聞聲趕來的時間。
首先趕到的便是何岳陽。
這刻看到樑春生便成一攤肉泥躺在地上,何岳陽心中震怒。
“豎子!”他大喝一聲,雙手同揚,已分別對着唐劫的分身與本體拍去。
這可是心魔期真人的攻擊,分身哪裡敢抗,心念電轉下,唐劫已急速向後方退去,同時本體則不退反進,對着何岳陽再度打出一片冰焰。
冰焰在掌風震盪下如狂風下的燭火,只閃了一閃便告消逝,餘勁不減已撞在本體身上,轟的砸出一片氣潮,就象是海浪撞擊在礁石,帶起沖天餘焰。
“這是……煉體?”何岳陽楞了一楞,脫口而出。
儘管唐劫一如既往的想把自己僞裝成一個法術修者,但是何岳陽何等人也,目光毒辣,經驗老到,只一眼就看出本體的真實面目。
這哪裡是什麼九轉修者,分明就是個煉體強人。
一知對方真實底細,何岳陽再不給本體靠近的機會,雙掌急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飛空退避。
他飛得並不高,大山意志對他雖有影響,卻不算致命,反倒是被一個煉體者靠近意味着什麼,何岳陽非常清楚。
這刻飛空的同時,何岳陽口中已發出低低的呢喃聲。
這呢喃聲並不大,但每個字發出都帶着強烈的震人心魂的氣息。
但是與樑春生的魔音不同,它並不製造幻象,只是在頌念之中在何岳陽的全身都染上一層輝煌金色。
“天神不滅體。”唐劫喃喃道。
這一幕情景他曾見過,正是當年顧長青用過的天神不滅體。
只不過在何岳陽使來,又有不同。
當年顧長青使用此法時,狀若瘋狂,瀕死反撲,負擔重大,勉力爲之。
如今何岳陽使來,卻是舉重若輕,浩瀚磅礴,彷彿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法術。
顧長青以此法續命,何岳陽以此法防禦,從根本上也呈現出完全不同的境界水準。
這刻何岳陽天神不滅體下,全身金光燦燦,彷彿不倒天神。
與此同時,來自本體的第一次攻擊已然展開。
龐大的鐵錘捲動出天地間最狂暴的力流砸向何岳陽,這一錘下去,就算是山也能砸開。
何岳陽卻只是微微擡了擡手,從虛幻中生出的手掌竟是絲毫不退讓的迎上了本體全力揮出的這一錘。
力量與法術在這刻展開了一次最純粹的抗衡!
轟!
巨大的轟鳴聲中,何岳陽向着後方飄飛百米,全身驟然閃耀出大片的金色光華,就象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身上爆開似的,下一刻卻又恢復平靜,何岳陽竟若無其事般看向唐劫。
這是第一次,本體的全力轟擊無功,看樣子連讓對方受點小傷都沒做到。
要知道這可是力量與法術的對抗,法術勝在千變,力量勝在雄渾,當法術與力量硬撼而持平時,就相當於力量的失
敗。
然而這就是天神宮!
以防禦力強悍著稱的天神宮!
這種在別的門派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在天神宮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所謂的天神甲,不過是天神宮防禦力的一個縮影,卻從來代表不了天神宮真正的防禦手段。
以前唐劫遇到的天神宮人,或者是實力不夠無法發揮他們的防禦手段,或者就是各有所長,卻不是純粹的天神宮人。比如鷹堂十二鷹,以追查鎖敵,自然不會沿襲天神宮的防禦;比如樑真人,黃越等人,更使以各自的能力針對唐劫而被派出,同樣代表不了天神宮;比如何衝,擅長的是陣道,和獸煉門的常銘心一樣,都屬於門派中的異類,是用來豐富門派實力,使門派擅長而不會侷限於某個類別的;至於虛明月明夜真等人更非天神宮人,他們的能力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惟有何岳陽,他是真真正正的天神宮人,繼承沿襲的是天神宮最強大的秘法,是典型的天神宮代表。
當一個標準的天神宮人做好硬抗的準備時,就算是面對高自己一階的對手,也可頂住對方的強攻!
何岳陽是謹慎的,在遇到唐劫本體的第一時間就施展出自身最強的防禦手段,天神不滅體護佑下,就算以本體的萬鈞神力竟也無法將其摧毀。
那一刻何岳陽嘿嘿一笑,全然無事地看向唐劫本體,大聲道:“果然已是入了金剛境中期修者,如今這天底下,已很少有這般境界的煉體修者了。你到底是何人?”
這一聲吼聲如洪鐘,傳送四方,徹底將唐劫最大的底牌傳給所有人知曉。
入了金剛境的煉體修者?
聽到這話,南凝江的臉幾乎都要抽筋了。
果然還是在實力判斷上出現了巨大錯誤嗎?
以桂真人爲基準進行的判斷,導致對唐劫的實力認知停留在靈環期上,派出心魔期對付他就是極看得起,派出化魂境更是無比重視的表現。
沒想到人家的基準壓根不是靈環,而是他媽的心魔標準。
聽剛纔那一下動靜,還有何岳陽那慎重的口氣,那不知名的修者表現出的實力顯然連何岳陽不敢言勝。
可就是這樣,在法華天閣外,此人竟還無恥的冒充是法術修者。
簡直卑鄙不要臉!
那一刻南凝江已然想到小八是怎麼死的。
在錯誤的判斷對手的情況下,被一個實力更強於自己的人秒殺,連消息都來不及送出來,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一想到這,南凝江就覺得眼前一片發黑。
幸運的是,雖然實力的差距沒有一開始追求的那麼大,但在總體實力上,天神宮依然是優勢方。
想到這,他大叫道:“上人!”
“老夫聽到了。”玄鍾子傳回一聲沉重回應。
大山意志的那一擊,對他的打擊顯然不輕,卻還不至於致命,只是稍微休息一下,便回過氣來。
這刻聽到南凝江的呼叫,玄鍾子正要去幫忙,就見陣中風雲乍起,黑色煙霧陡然間又濃郁了幾分,同時陣中風雲變換,一時間竟看不清方向。
“八門旗!”凌天啓的尖叫聲傳來。
此人先前一直都在壓制唐劫法陣的威力,使其無法發威,但是這刻隨着何岳陽和南凝江的叫聲,陣法威力驟漲,凌天啓終於發現,自己之前之所以能夠壓制,是因爲唐劫給了他機會。
直到這刻,他才真正拿出手段,很顯然,伴隨着本體實力的暴露,唐劫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戰鬥會變得更加艱難,他需要更多的力量來相助自己,首先就是不能讓玄鍾子插手戰鬥。
八門旗的力量一經使用,以凌天啓的實力,一開始或許會被弄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就會重新掌控局勢,正因此,非到關鍵時刻,唐劫也不願使用此手段。
但現在,關鍵時刻顯然已經到了。
殺死何岳陽,這就是唐劫現在所要做的。
只要殺了他,就不負此戰。
心魔真人,那可是六大派也會心疼,輕易不能接受的損失。
南凝江和玄鍾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在明白了唐劫的真正實力後,再不會天真的認爲唐劫殺不死何岳陽。
“救他!”南凝江已叫了起來。
“老夫明白!”玄鍾子看着四周狂卷的霧氣與亂象,即便是以他的法力,在這大陣下也一時辨不清方向,就連何岳陽剛纔在哪裡發聲,他也搞不清了。這地方又詭異的厲害,他無法以強破之,心念電轉下,玄鍾子手一揚,卻是祭出一物,同時大喝道:“太玄鍾,出!”
隨着這一聲狂呼,一尊黑色大鐘已然飛空而起,在空中轉動着,越變越大,竟是將整片林區都罩入那黑鐘的籠罩下。
“太玄鍾?”看到此物,唐劫也爲之色變。
這太玄鍾在棲霞界也算有名的一件法寶,更是玄鍾子法號的由來,能以此寶作爲法號,可見這寶貝的非凡。
玄鍾子在此寶上浸淫多年,道行已深,這刻鐘一祭起,猛地發出一聲斷喝。
喝聲在所有人耳邊,震得衆人同時心頭顫動。
與此同時,天際又是一股風潮襲來。
大山意志。
很顯然,象玄鍾子這樣引烏鐘罩天地的做法,同樣不爲其所喜,風潮直擊玄鍾。
但是這一次,玄鍾子卻是早有準備,驟然飛空升起,擋在鍾前,對着那風潮全力一擊。
這大山意志說起來也怪,端的是因人而異。
若來者實力強橫,則壓力威力亦大,若實力低弱,則威力便小。
玄鍾子以一人之力抗通靈山,雖不敵卻也不會死,這刻相撞之下,就聽轟的一聲,已是被二度震飛,正撞在鐘上,一口老血噴出,染紅黑鍾。
玄鍾子已長聲道:“岳陽,接引寶鍾!”
何岳陽一擡頭看向空中,眼中露出興奮之色:“多謝上人厚賜!”
他手一招,那天空中黑色大鐘已是向着他手中落去。
不能親身幫助,就把自己最強大的法寶交給何岳陽,那一刻玄鍾子也是極爲果斷的做出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