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如匹練,撕裂長空,直指孟關山頭頂。
孟關山嘯叫一聲,如只猴子般從鷹背上躍起,雙手一架,十指如鉤,竟擋住了這一劍。就在這時,長空別離劍上突然傳來一股澎湃力潮,孟關山敏銳的察覺到不對,怪叫一聲收手後退,卻還是晚了一步。
就見劍華一閃,孟關山身前已飈出一道血線。
他怪叫着後退,瞬間退出千丈之遙,遠望蕭別寒,從口中擠出兩個字:“道兵?”
“沒錯!”蕭別寒哈哈大笑。
當初他用天璇滅神劍陰了釋無念一次,這次則用新晉升的長空別離劍陰了孟關山一次。
別看孟關山只是胸前一道劃傷,而且傷勢在一瞬間就已癒合,實際上長空別離劍對孟關山的神魂也造成了不輕損傷,雖不象上次釋無念那樣重,但在這兩強相遇的關鍵時刻,這部分神魂上的損傷絕對是可以影響兩人之間戰力平衡的重要因素。
孟關山卻是全不畏懼,象只惡狗一般,對着蕭別寒一呲牙,正要撲上,厲南飛已道:“關山!”
與洗月派的掌劍人與掌教平起平坐不同,孟關山對厲南飛的說話卻是言聽計從,被厲南飛一喝停下。
厲南飛已長聲道:“凌霄,還不出來?”
就見遠方雲層已飛出一羣人來,正是凌霄唐劫等人,與此同時,遠方似是也得了消息,放棄伏擊,向着這邊趕來。距離又遠,再兼夜色朦朧,看不清人數,卻依然能看到烏壓壓一大批人飛來,仿若催山烏雲,密集而來,看得獸煉門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有那修煉過靈目之法的修者,看清遠方景象,更是叫出聲來:“是七絕門,洗月派和七絕門聯合起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獸煉門修者心中同時一沉。
厲南飛已道:“天神宮現在如何了?”
唐劫回答:“從今日起,棲霞界就只有五大派了。”
厲南飛聽得全身一涼:“這不可能!有葉地仙在,你們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滅掉天神宮?”
凌霄微笑道:“天神宮有地仙,我洗月派就沒有嗎?葉雲子違背約定,擅自對小輩出手,已爲鄙派祖師雲天瀾所敗,發下天道重誓,自今日起,摔天神宮退守海島,閉關不出,鴻蒙不值,地仙不出。”
“什麼?”厲南飛聽得全身悲涼。
葉雲子竟然被雲天瀾打敗了,而且被逼到發下如此重誓。
雖然以前六地仙沒事也不出來,但不願出來和不能出來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照現在這說法,以後天神宮的勢力就好好龜縮在海島上吧,在下一次鴻蒙大劫來到之前,都註定將無所作爲。
“可是他們還有碧洗金霞陣啊!”風牧原搖頭。
就算雲天瀾抵消了葉雲子,兩派聯手也不應該如此輕易就攻破天神宮的。
唐劫悠悠道:“是啊,沒有葉雲子,他們至少還有碧洗金霞陣。那麼你們呢?沒有穆自揚,你們又有什麼?”
衆皆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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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劫的一句話,把衆人從對天神宮命運的關心中拉回到現實。
對啊,這時候還關心天神宮做什麼?
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由於事起倉促,獸煉門本就不是傾巢出動,再加上這些年不斷走下坡路,連紫府都掛了兩位,早成了六派最弱,如今一對一都未必是洗月或七絕對手,更何況是一對二。
厲南飛高叫道:“所有人退!”
蕭別寒
哈哈笑道:“還是留下來吧!”
長劍滔滔如浪,已卷向孟關山,同時凌霄與季清風對望一眼,已同時撲向厲南飛。七絕門的四位真君則與風牧原和他的青天魔狼戰在一起,皆是以二打一的態勢。唯有玄月九華要幫蕭別寒時,卻被蕭別寒喝道:“老子不用你們幫,自找對手去。”
自找對手?
就這麼點菜,哪裡還有對手可分?
玄月九華互相看看,一起無奈,卻是同時撲向厲南飛了。
厲南飛胯下白象發出一聲長鳴,已化成一個巨漢,揮舞着象頭錘迎上。
剩下明夜空唐劫再無對手,明夜空笑道:“比比誰殺的快?”
“好啊。”唐劫答應。
話音剛落,明夜空已是人影一閃,再出現時赫然已在獸煉門人羣之中。也不見他用劍,就這麼雙手一擡,無數劍光已從他身上飛起,如萬丈光芒飛入身邊一大批獸煉門修者的體內。大部分的修者連閃避都來不及便當場死去,少數事先有所準備的勉強抗住也是身受重傷。
只是瞬息之間,明夜空已殺死數十名獸煉門修者,看得唐劫也不由把頭一搖:“這可有點賴皮了。”
說到速度,誰還能比精擅空間之道的明夜空更快?要不是還未入道,明夜空也是一位天尊了。
話是這麼說,唐劫卻絲毫沒有就此認輸的意思,長笑道:“既如此那便看看我的手段。”
說着唐劫已吐出一大口鮮血。
浮生萬象發動。
成百上千個唐劫同時出現,威風凜凜地屹立空中,甫一出現,便祭起雲叢天刀。
密密麻麻的刀雨再度從天而降。
一百三十年前,獸煉門修者曾感受過一次浮生萬象的威力。
也就是那次戰鬥,讓唐劫擁有雙重道法之名傳遍世間,風頭一時無兩。浮生萬象也與萬古重樓一起,成爲唐劫最出色的手段。
如今再一次感受到浮生萬象的威力,獸煉門只覺得這一招比原來更加強大了。
這並不是錯覺。
一百多年的苦修,隨着道力的不斷提升,浮生萬象的威力也在增長。化生出來的複製體比以往更強,能夠使用的術法也從一次變成三次。
這是質的變化,直接導致所有幻象的攻擊威力翻連兩倍,帶來的結果就是更加恐怖到沒人性的刀雨。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刀輪已經多到擁擠的地步,成片成片如狂風暴雨般傾盆砸下,漫長的鐵索織遍天空,萬里長空都被唐劫的無上天刀大陣所覆蓋,看得明夜空都有些呆傻起來,喃喃出聲道:“這個傢伙,手段是越來越強了。”
面對這恐怖的攻擊,後面趕到的七絕門與洗月派修者突然感覺沒了自己的用武之地,一個個乾脆留在後方看了起來。
蔡君揚,衛天衝,北滄寒等人亦是有份參與此次行動的,近二百年苦修,如今也已都是化魂期的修者。曾經初出茅廬的年輕一輩,如今都已成長爲洗月派的中流砥柱。前些年一位老魁首衝擊紫府不成,失敗身死,蔡君揚打敗衆多挑戰者,一躍而成爲新魁首。
曾經被唐劫的高高在上所震驚,又在努力追趕中漸漸拉近距離,本以爲與唐劫只有一階之差,只要準備齊了,甚至有可能在唐劫衝上化神之前成就紫府,來一段與唐劫平起平坐的時間。但在這刻看到唐劫加強版的浮生萬象後,蔡君揚長出一口氣,終於認識到自己與唐劫的差距,也徹底死了追上唐劫步伐的心。
三輪雲叢天刀雨就象是一場天罰,無數獸煉門的修者
在這刻被殺死,製造出大量的鮮血從空中灑落,於是天空便下起了血雨。
從天而降的血雨落如山川,將山川染紅,落入江河,使江河化赤,落入大地,大地便赤地千里,形成一片赤色區域。
這裡後來因此而得名赤地,在其後千年的發展中,赤地因爲死去修者衆多的緣故,修成一片福地,名氣漸廣。再之後隨着歲月變遷,赤地一名漸漸代替莫丘,成了新的國名,後名赤丘。
扯得遠了。
不管怎樣,唐劫的這輪雲叢天刀,直接殺死獸煉門三成修者,重傷三成,輕傷三成多,沒事的基本沒有,當場死亡的有三分之一,基本上把獸煉門這趟援兵中實力較低的一鍋端了,實力中等的也紛紛重傷,戰力大減,看得明夜空也長嘆一聲:“臭小子,先前還以爲他轉性了呢,感情只是狠心腸打了個盹而已。”
一番殺戮激得獸煉門高層眼都紅了。
唐劫已是長笑着撲向那些重傷的獸煉門修者。揮手之間,一道道風龍呼嘯蒼茫,沖天卷下,帶起驚人威勢。那些獸煉門修者哪裡經得住唐劫如此肆意殺伐,已是憤憤哀號奔逃。
孟關山再剋制不住,尖嘯着棄了蕭別寒朝唐劫撲去,手指連彈,數點玄光直撲唐劫。此時此刻也只有他能抽出手來擊殺唐劫。
來自出竅修者的攻擊絕對非同小可,唐劫也不敢大意,直接開啓萬古重樓抗下,同時身形電閃後撤,孟關山已是直衝而至。
唐劫不與他戰鬥,直接朝獸煉門人羣中飛去,竟是將獸煉門人當做盾牌。孟關山幾度出手都被唐劫借獸煉門修者躲避,氣得他哇哇亂叫。
他自修成半妖之體後,血液中帶有妖獸天性的殘暴特性,性情變得急躁而易怒,這刻被唐劫挑逗,越發的兇厲起來。拼了命的對着彈指。
一道又一道玄光從指尖飛出,勁射唐劫,也不知他哪來這許多指甲可彈,更全身都涌動出一片血色紅潮,向着唐劫直追而去。
這紅潮乃是孟關山集自身氣血精華煉成的一門大神通,看似簡單,內中卻蘊含恐怖殺機,一旦中招,就算是出竅期的修者也無法抵擋,更別說是唐劫。
如今對唐劫使用,實在是被唐劫激怒所致。
然而就在孟關山用出這化血神通時,背後風聲突響。
他知道是蕭別寒來了,也不在意,只低喝一聲,背後已刷啦啦生出一片白色骨刺。這些骨刺相互連接竟形成一片白骨戰甲,正護在身後。白骨戰甲並不能全面擋住蕭別寒的攻擊,但是孟關山拼着受傷,也要殺死唐劫。
但就在白骨戰甲升起的時刻,孟關山耳邊突然傳來厲南飛與風牧原急切的叫聲:“關山小心!”
孟關山一楞,尚未等他反應過來,就見身前已出現一人,赫然是凌霄,對着他拍出一掌,正按在那紅色光潮。
無極大真罡。
唐劫則轉過身,不逃反進,迎着孟關山衝去,三頭六臂,手中帝刃擎出沖天之焰。
十絕殺刃!
而在他左右兩側,是玄月,九華分別襲來,身後蕭別寒的長空別離劍已亮起耀目光華。
那一刻孟關山終於明白,這是一個針對他的陷阱。
從一開始,洗月派真正想殺的人就是自己!
“嗷!”在這要命的時刻,他放聲吼叫,身體中涌出一片金光。
與此同時,來自凌霄,蕭別寒,唐劫,玄月,九華五名紫府的攻擊已同時落在孟關山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