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當真是因爲衆人同行容易暴露行跡也好,還是暗中已經有人將衆人前往瓊天星界的消息泄露也好,事情到了這般地步,一行十二人再想要同時行動基本已經不太可能了,只是因爲擔心日後被仙宮責難,因此,一時間卻是誰都不願開口。
直到錢玄道將這件事情挑明之後,衆人最終決定分道揚鑣,各自行動。
紫霄閣五人自然仍舊共同行動,儘管五人行動的目標仍舊不小,但同屬一家宗門,彼此之間的信任和默契自然不是他人能夠相比。
紫霄閣的人先行離開之後,陽白與十旦二人也從不同的方向離開。
再之後錢玄道與銅須道人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楊君山的時候,兩人各自遞了一個明瞭的眼神,隨即便告辭獨自離開。
桑無忌在與裘道人交談了幾句之後,便詢問楊君山是否一同行動,在被楊君山拒絕之後,神色間略顯失望之色,隨後便與裘道人一同離開。
“小子,你的膽子倒是挺大,居然敢獨自一人行動。”銅須道祖笑道。
楊君山笑道:“晚輩至少也有在域外十多年的經歷,知道在這無邊星空之中,我等的身份是何等敏感,除了自己誰都不能相信。”
銅須道祖聞言目光微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子,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楊君山輕笑着搖頭道:“晚輩能看出來什麼?不過是不想被人處處針對,以免死的不明不白罷了。”
銅須道祖看向楊君山的目光越發的深邃,就當楊君山正準備告辭離開之際,耳邊卻突然傳來銅須道祖低沉的聲音:“小心紫霄閣的人!”
楊君山身子微微一滯,隨即祭出獨木舟,在虛空之中劃過一道淡黃色的軌跡,隨即消失在星空之中。
望着楊君山等人離開的夜空,銅須道祖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過得片刻之後,他似乎才最終下定了決心,擡步向着虛空之中走去,片刻之後便已經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在一顆巨大的星體背面,楊君山正躲在一座山丘之下。
揚手將一張卷軸打開,卷軸表面上的圖案隨着他手指的滑動而不斷變幻,直到到達一副瓊天星界星圖界面的時候才突然停住,然後九仞真元隨着楊君山的指尖在卷軸上一點而注入其中,表面上的星圖頓時如同活轉了過來一片,一座立體的幻境模型在卷軸表面上方出現,一個縮小了無數倍的瓊天星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楊君山手中的這一卷星圖雖然未必盡善盡美,但對於星空大世界的大體描述還是具備的,再結合一直以來楊君山所收集到的關於域外的消息,大致可以明白整個星空世界可以被劃分爲二十五座龐大的星界,而瓊天星界便是二十五座大星界之一。
整個瓊天星界看上去猶如一座巨樹的樹冠,在瓊天星界內部又可以大致劃分爲十二座星宮,而崑崙星宮便是位於這座龐大樹冠的邊緣偏下方地帶,就像是樹冠上一支較大的樹枝。
而整個崑崙星宮內部又可劃分爲十二座星域,就像是這一枝較大樹枝上分開的十二根枝椏,而小七星星域便是這十二根枝椏中最不起眼,也是最爲偏遠的一座星域。
楊君山的目光在這座龐大的星界幻影上逡巡着,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應當是在瓊天星界的陰丘星宮次外圍的寒楓星域,之前五天的不間斷飛遁,已經讓楊君山等一干人穿過了陰丘星宮最外圍的寒鬆星域。
從這裡趕到小七星星域,一路上要經過陰丘星宮、銀東星宮、亂花星宮、飛燈星宮和崑崙星宮五座星宮,以及至少十四五座星域。
三個月的時間,說實話,對於楊君山而言時間卻算不上多麼寬裕,當然,事實上對於其他十一位目的地相同的修士而言,也不見得有多麼寬裕。
要知道這可是長途垮星域的遠遁,憑藉的可不單單是飛遁的速度,更重要的還是飛遁的耐力,也就是各自體內真元的支持。
如同先前穿過寒鬆星域那不間斷的高速飛遁,在第五日的時候事實上已經因爲有人掉隊而放緩速度了,可楊君山卻自信能夠堅持七日七夜的時間毫無問題,而在七日之後降低一下速度,便是再堅持三日也能勉強完成。
也就是說真要一路不出意外的話,楊君山趕到小七星星域的時間還應當在大多數人之前,更何況他的手中還有一張相對而言更爲詳細的星圖卷軸,能夠規劃出最合適的途徑,在這一點上,也只有紫霄閣的人能夠與之相比,所以他並不着急。
在這處隱秘的所在,楊君山之所以停留在這裡,除了是要規劃一下前往小七星星域的路徑之外,最大的目的便是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目光微動,神識已經隱約捕捉到了某些痕跡,楊君山伸手向前一抹,身前的星界幻影頓時消散無蹤,下方鋪開的星圖卷軸也重新收做一卷被他放回了袖中。
“閣下既然已經到了,何不現身一見!”楊君山揚聲道。
四周仍舊一片孤寂,看上去根本沒有任何人存在。
而楊君山卻微微一笑,目光轉向了不遠處一座山石的陰影之下,道:“便是真正的鬼王也無法避開楊某的探查,更何況閣下的鬼影遁到底與真正的鬼族還差了幾分火候。”
原本空無一物的陰影處突然出現了某種扭曲,一個渾身上下籠罩在黑紗之中的身影走那裡走了出來,又在楊君山身前數十丈之外停下。
“你的膽子不小,居然敢一個人在這裡與本王見面!”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黑紗之後傳來。
楊君山笑了笑,道:“看來閣下對於楊某並不信任,在現身之前已經將附近查探了一遍,怎樣,沒有埋伏吧?楊某的誠意想來閣下已經看到了。”
“一個初入雷劫境的修士罷了,當真以爲本王就不敢殺你嗎?”那黑紗後之人再次開口問道,而這一次語氣中的威脅更甚。
楊君山笑道:“閣下連鬼影遁都無法避開楊某的感知,縱然有着黃庭境的修爲,又憑什麼與楊某鬥?”
“桀桀桀桀——”
黑紗修士仰頭傳來一陣猶如沙石剮蹭一般令人耳朵難受的聲響,突然伸手向前一斬,一道綠芒直奔楊君山而來。
“既然閣下已經猜出本王並非純正的鬼修,又怎麼能夠確定本王便只有鬼修的本事?”
那黑紗修士一邊說着,同時卻又雙手一圈,當中聚齊一顆白灰色的霧團,隨着他雙手一揚,那白灰色的霧團陡然炸開,瞬間籠罩了方圓十多裡的範圍,那綠芒尚未到得楊君山身前,便已經被剎那間暴漲的灰霧吞沒。
在霧氣撲來的剎那,楊君山下意識的便要將神識擴散開,卻不料神識尚未離體便感受到了一股燒灼的疼痛傳來,卻是那灰霧居然有腐蝕神識的詭異功效。
楊君山雙目之中霜白泛起,原本被遮掩的視線頓時變得清晰了許多,至少身前三丈的距離能夠看得清晰。
然而那綠芒何其快,以對手的神通手段,一旦接近到他近身三五丈的距離,恐怕到時候甚至連給他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楊君山幾乎就在察覺到廣寒靈目同樣效果泛泛的剎那,腳下便是輕輕一跺,地面上的砂粒灰塵頓時揚起混入到了白灰霧氣當中。
一陣輕微的如同微風輕拂的沙沙聲傳來,卻只有楊君山能夠感知到沙塵被撞擊的聲響,並以此來判斷那道綠芒的位置所在,而那道綠芒果然已經不在從他身前奔斬而來。
驟然轉身,破天鐗不知何時已經祭起在了半空。
“去!”
隨着楊君山意念而動,破天鐗徑直竄進了原本身後側方的灰霧之中。
“砰——”的一聲悶響,不遠處原本白灰霧氣充斥的地方已經被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
“嗡——”
一陣顫鳴聲傳來,破天鐗應聲而回,落在楊君山手中的時候,鐗身之上已經被染上了一層綠色,隱隱尚有一星半點的綠色火芒從鐗身上跳起。
楊君山眉頭微微一皺,伸手握住鐗柄,九仞真元瞬間洶涌而入,隨着他微微一抖,原本沾染在鐗身上的綠色火芒頓時被甩得一乾二淨。
而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眼角一跳,霍然再次轉身,將手中的破天鐗輕輕向着身前一點。
“錚——”的一聲長吟從霧氣之中傳來,緊跟着白灰色霧氣之中憑空捲起一道波瀾,將籠罩在周圍數裡範圍內的白灰霧氣吹得一乾二淨,而此時那身披黑紗之人的身影卻已經接近到了楊君山十丈的距離,不過卻正在“噔噔噔”的不由自主的後退着,只可惜此人黑紗這面,否則定然能夠看清楚此人臉上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真的只是雷劫境修士?”那黑紗修士好不容易平息了胸腹間劇烈的起伏,沉聲問道。
“閣下居然並不止修煉了鬼族神通!”楊君山大爲驚愕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