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仙尊剛剛降低此地,便以一種極爲霸道的方式驅趕茅屋山周圍的修士,看樣子似乎要獨佔剛剛“出世”不久的仙藏一般。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這位仙尊的身後忽然又有兩道遁光從天墜落。
“餘濱老兒,你高興的太早了,想要獨佔這仙藏,你還沒這個本事!”一道略顯生冷的聲音同樣響徹天地。
“哈哈,兩位,見者有份嘛,何必爲此爭執!”又是一道聲音傳來,與前兩道相比,這位仙尊的語氣似乎顯得有些圓滑。
距離茅屋山不遠處的一座山腳之下,楊君山站在那裡面沉如水。
之前最先趕來的餘濱仙尊以神通驅趕周圍的其他修士,不過楊君山卻仍舊站在原地未動,而那位餘濱仙尊顯然並未發現,在他先前的神通波及範圍之內尚有“漏網之魚”,甚至於這“漏網之魚”還不止一條!
在楊君山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苗家兄妹和顧泉一行幾位修士,此時臉上仍有幾分尚未化去的餘悸之色。
不過此時他們卻是都盯着不遠處那個正背對着他們,仰頭望着天空的身影,目光已經完全呆滯。
“哼,那就各憑本事便是!”
半空之中再次傳來餘濱仙尊的一聲怒喝,隨即便見得半空之中又是一道光團凝聚,不過看上去顯然比之前那一道更大,甚至於連餘濱仙尊的身形都已經完全被光團遮掩。
相比於其他兩位仙尊,餘濱仙尊暫時處於領先位置,而他則顯然要趁機先一步打破茅屋山的陣法屏障,率先闖入茅屋山之中。
畢竟,僅僅只是從外面看來,整個茅屋山上似乎也僅僅只有這麼一座籬笆小院和一座茅草屋。
隨着一聲轟然巨響,沖天的光浪在茅屋山上空炸起,而後便是一陣陣碎裂的聲響傳來,待得光浪消散之後,在神識的感知當中,茅屋山上空的陣法屏障已然不如存在,甚至剛剛那一道神通的餘威波及,山頂上空的茅草屋也被摧殘的七零八落。
“哈哈,諸位,餘某先行一步了!”
餘濱仙尊見得一擊建功,當先化作一道遁光向着山頂之上落下。
然而眼瞅着餘濱仙尊便要闖入茅屋山頂之上,忽而一聲怒叱震得天地之間空間激盪,茅屋山周圍十里範圍內的高大樹木盡數斷折倒伏。
“滾!”
餘濱仙尊首當其衝,整個人被震得七葷八素,甚至於連遁光都無法維持,如同一枚落葉一般從半空之中飄蕩而下。
忽而勁風撲面,餘濱仙尊隱約間便見得有一張巨大的元氣巨掌在他面前形成,並與他拉近的速度越來越快!
餘濱仙尊本能的感知到了危機,他已經在努力的做出掙扎,奈何那手掌實在太大,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整個人貼到了那飛速扇來的巨掌之上。
“啪!”
餘濱仙尊彷彿有一種高空跳水,整個人拍擊在水面之上的感覺,瞬間便感覺大半個身子都是一麻,而後身軀便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勁風兜住,伴隨着體內傳來的“噼裡啪啦”的骨折聲,整個人便被一股巨力拋飛到第三星辰之外的星空之中。
“金身仙!”
“錯了,晚輩錯了,晚輩這就滾,這就滾!”
兩道聲音幾乎在餘濱仙尊被扇飛的一剎那同時響起,前一道是之前那聲音冷冽的仙人,而後一道則是那一道聽上去有着三分圓滑之氣的仙人。
原本兩道飛速下墜的遁光,幾乎是在瞬間便重新向着天外飛去,中間甚至連停滯減速的過程都沒有,生怕那位金身仙的第二巴掌掄到自己臉上。
天地間瞬間恢復寂靜,天空之中原本被三位仙尊降臨而攪動的元氣也幾乎是在瞬間變得風平浪靜。
“你,你,你——”
顧泉已經被嚇壞了,口中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個時候別說是顧泉,其他幾位道修同樣是一副被嚇得不知所措的模樣,就連那苗半弦這個時候看上楊君山的神色也是滿臉的目瞪口到。
反倒是苗半奎這個看上去帶着三分憨傻的華蓋境修士,或許還沒有真正的意識到楊君山究竟是何等存在,再次走到了妹妹的身前,向着楊君山一本正經的作揖拜謝,道:“多謝楊道友救命之恩。”
妹妹苗半弦瞬間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一步拉着有些錯愕的哥哥的手,慌忙道:“仙尊前輩勿怪,我哥哥他,他,腦子有些笨,觸犯了仙尊前輩,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計較。”
“計較什麼,有什麼好計較的?”楊君山有些好笑的看着這個看上去有些精明的妹妹。
苗半弦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反倒是苗半奎撓了撓後腦勺,憨笑道:“晚輩不大會說話,一開口就經常得罪人,所以一般都是妹妹來和別人說的,還請前輩莫怪。”
苗半弦這個時候定了定神,也開口道:“要不是仙尊前輩剛剛爲我們擋下了剛剛那位仙尊的神通,恐怕我們也和其他那些修士一樣,被重傷驅逐了,仙尊前輩大恩,我們兄妹不敢忘卻,日後仙尊前輩若有差遣,我們兄妹必定赴湯蹈火全力以赴。”
“差遣嗎?”
楊君山摩挲着下巴,略略沉吟道:“說來我這裡還真有些瑣碎需要處理。”
說到這裡,楊君山目光一擡看向苗半弦,道:“嗯,剛剛聽說你是尋靈師?”
苗半弦神色一喜,連忙道:“晚輩正是一等尋靈師,仙尊前輩儘管吩咐便是。”
楊君山“唔”了一聲,指了指身後的茅屋山,道:“我本就有梳理周圍地脈的打算,只是此事實在太過牽扯精力,於是在凝聚了一條靈脈之後便懶得再浪費精力,既然你是尋靈師,以你目前的修爲這些事情倒也勉強做得來,怎麼樣,若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便在這茅屋山上留下,也可藉此靈脈進行修煉,當然,此事全憑自願,不必強求。”
直到現在,苗家兄妹以及顧泉等人這才明白,原來眼前之人便是那茅屋山的主人。
苗半弦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機緣到了,極力壓抑着心中的激動,連忙道:“晚輩願意,多謝前輩成全。”
楊君山點了點頭便要轉身離開,卻聽得苗半弦略顯焦急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前輩,仙尊前輩——”
楊君山有些詫異的轉頭看來。
卻見苗半弦滿臉忐忑,道:“仙尊前輩,不知前輩能否讓我哥哥也一起去茅屋山?”
說罷,不等楊君山表態,苗半弦便連忙拉着哥哥道:“我哥哥也是可以做事的,他精通篆刻,在整個小七星星域都是小有名氣的篆刻師。”
“篆刻師?”楊君山有些疑惑的問道:“可是篆刻符紋、陣紋紋路之類?”
“是的,是的。”苗半弦激動道。
苗半奎尚有些懵懂,不過見得妹妹如此,也連忙點頭。
楊君山聞言卻是起了幾分興趣,又問道:“可會制符術?”
苗半弦心中一涼,旁邊的苗半奎已經搖頭誠實道:“不會,晚輩只會在法寶器物上篆刻紋路,可以做煉器師、陣法師的助手,可不會繪製符籙。”
“哦,這樣啊。”
楊君山心中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只是他慣常不動聲色,旁人卻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苗半弦知道機緣難得,見狀連忙道:“仙尊前輩,我哥哥篆刻的符紋、陣紋都是極好的,而且他雖然不是煉器師和陣法師,但也懂得一些法寶修復,以及陣法修復的本事,就算仙尊前輩用不到,也可收他做個灑掃童子,伺奉仙尊日常起居,還能驅使他做些日常雜事,還請仙尊前輩成全。”
苗半奎反應雖然慢了一些,但倒也不是完全傻,見得妹妹如此賣力推薦,也開口應和道:“仙尊前輩,我,我力氣很大的。”
楊君山知道這兄妹二人怕是有些誤會,笑了笑道:“我有說過不許你哥哥進茅屋山嗎?事實上你哥哥這個技藝對於本尊來說還是很有用處的。”
饒是苗半弦精明伶俐,忽然聽得楊君山此言也是愣了一愣,隨即便欣喜若狂道:“啊,仙尊前輩您答應了?”
見得楊君山含笑點頭,苗半弦轉頭看着哥哥,雙手抓着他的胳膊使勁搖晃,道:“哥,答應了,仙尊前輩答應了呢。”
苗半奎也憨笑道:“太好了,咱們兄妹又能在一起了。”
苗半弦忽然想起楊君山還站在那裡,連忙拉着哥哥的手,向楊君山大禮參拜道:“多謝仙尊前輩成全我們兄妹。”
“起來吧,”楊君山隨手將兩塊玉符拋到兄妹二人手中,道:“這兩枚玉符乃是進出茅屋山的信物,平時帶在身上就行。”
兄妹二人聞言連忙珍而重之的收在身上,卻又聽得楊君山道:“哦對了,這稱呼也要改一改,不要老是‘仙尊’、‘前輩’的叫,就叫,嗯,叫‘四爺’吧!”
苗半弦連忙脆聲道:“知道了,四爺!”
苗半奎則跟着道:“知道了,仙尊前輩!”
剛說完,便感覺衣袖被妹妹拽了一下,只是看上去他仍有些莫名其妙。
“哎,前輩——”
眼見得苗家兄妹就這麼入了仙尊門下,在一旁觀看良久的顧泉自然不甘這樣的機緣就從自己手邊溜走,也連忙上前想要爭取一把。
然而就在他向前一步眼睛一眨的剎那,原本站在不遠處的楊君山同樣也是一步踏出,然後整個人便消失不見了。
仙緣距他原本觸手可及,最終卻還是與他無緣,顧泉整個人的精氣神彷彿一下子就散掉了一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