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騙過了那位身着青衫的撼天宗真人境修士,楊君山不敢在做片刻停留以免節外生枝,一路朝着夢瑜縣的方向踏上歸途。
在返回夢瑜縣的路上,天空中時常能夠看到真人境修士的遁光從頭頂劃過,在一些城鎮要道楊君山也時常能夠看到不明身份的修士站在一旁不斷的打量並用靈識按照查探過往的修士。
走在路途之中,時常能夠聽到遠處的山林深處或者其他荒僻之地突然傳來沉悶的巨響,緊跟着便是劇烈的靈力波動傳來,便是楊君山武人境後期這般的修爲也時常感到心悸。
而往往一聲巨響過後不久,天邊便有數道遁光循着聲音趕到出事之地,緊跟着又是連綿不絕的爆鳴聲傳來,偶爾還夾雜着一些巨獸的嘶吼爆鳴,然後便一切都銷聲匿跡了。
楊君山越發的感覺到不妙,撼天宗如今似乎在發瘋一般在瑜郡各處尋找着什麼東西,可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撼天宗的修士彷彿還真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他這一路行來,已經察覺到不知道多少次發生在荒野偏僻之地的鬥法,倒更像是撼天宗在四處剿滅什麼意外的勢力一般。
可從這連綿不絕的鬥法場面來看,撼天宗要剿滅的這一股勢力似乎擴散的範圍極大,那麼問題又來了,到底是怎樣一種勢力,又是通過怎樣一種的方式,在撼天宗的眼皮子底下,經營了這一番局面?
越來越亂了,儘管有些前世經歷的楊君山,這個時候卻突然發現,事情的發展遠比他想象當中要複雜的多,難道說所有的這些都是前世天地大變來臨的前兆?
紛亂的局面使得楊君山一路上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因此也耽擱了自己的行程,當憂心忡忡的楊君山返回夢瑜縣之後已經又是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一趟前往撼天峰,楊君山前後幾乎花費了近一年的時間!
回到夢瑜縣城,楊君山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縣衙拜訪陳紀真人,想要從他那裡看是否能夠探聽到一些有關撼天宗的消息。
奈何當他趕到縣衙的時候,才被告知陳紀真人並沒有在縣衙,據說前一段時間陳紀真人接到宗門傳訊,要趕回撼天峰一趟。
楊君山又想要拜訪大師兄宋威,也被告知在陳真人離開之後,宋威便去了撼天別院,如今別院業已戒嚴,任何人等未經允許不得進入。
縣衙中人不少人都識得楊君山,曉得他是陳真人的記名弟子,同時又是夢瑜縣少有的武人境後期修士之一,因此對他都比較客氣,幾乎是有問必答,這也讓楊君山對於他離開一年之後的夢瑜縣局勢有了初步的認識,若是尋常人想要從他們口中打探消息,沒有玉幣開路那是一個字都別想從他們口中聽到。
從縣衙那裡探聽出來的消息來看,夢瑜縣的局勢在這一年當中倒也沒有發生太過大的變化,基本上仍舊是按照楊君山一年前離開夢瑜縣時的趨勢在發展,熊、餘兩家豪強仍舊在縣衙以及夢瑜縣各地方勢力的打壓下苦苦支撐,據說已經有不少的熊、餘兩家子弟已經按捺不住,在家族中叫囂着反抗了。
甚至在夢瑜縣各方勢力的步步緊逼之下,兩家豪強的子弟已經數次與人發生衝突,不過每一次中途都會被趕來的兩家修士中途制止,最終多是兩大豪強選擇妥協退讓,息事寧人。
可也正因爲如此,雙方的矛盾可謂是越結越深,相信一旦有一天失控,那麼整個夢瑜縣的局勢恐怕都會糜爛。
可也正因爲如今夢瑜縣兩大豪強處境的艱難,才更加凸顯了夢瑜縣另外一家豪強寧家的蹊蹺,作爲夢瑜縣三大豪強之一的寧家,按照道理來講,也應當是陳紀真人代表的縣衙的打壓對象之一。
然而從一開始,寧家表現的便極爲低調,低調到了大多數人都忽略了他們存在的地步,然而當熊、餘兩家豪強被打壓的可以用悽慘來形容的時候,一直以來都不曾受到過縣衙“特殊”對待的寧家便是想要低調,也不可能被人刻意忽視了。
可寧家仍舊在保持着沉默,寧家子弟也很少在夢瑜縣拋頭露面,據說寧家的莊園都已經閉門謝客,擺明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可正所謂脣亡齒寒,當熊、餘兩家當真被打壓下去之後,寧家還能獨善其身嗎?
寧家的態度實在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楊君山在返回荒土鎮的路上,思索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從縣衙那裡瞭解到,荒土鎮最近與荒丘鎮的衝突似乎越來越激烈了。
不過事態的演變似乎有些出人意料,荒土鎮在楊田剛的帶領下倒也衆志成城,而荒丘鎮那一邊卻是本地人越來越少,而熊家的修士參與進來的卻是越來越多,荒土鎮與荒丘鎮的衝突現在正在演變成荒土鎮與熊氏子弟的對抗。
同時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最近有消息稱,西山村似乎正在與來自晨瑜縣之人頻繁的接觸。
楊君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青石鎮老楊家又派人來了,不過當他來到荒土鎮鎮公所找到老楊的時候,這才知道青石鎮老楊家的處境比他想象當中要惡劣的多。
“王千真人怕是下定決心要徹底吞併楊家了!”
楊君山能夠聽得出楊田剛語氣之中壓抑着的憤怒。
“怎麼回事,不是前兩年還有消息說,王家放鬆了對老楊家的壓制,祖母王氏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刻薄了麼?”
楊田剛語氣之中憤怒也帶着一絲疑惑:“事情大概是從一個多月以前發生變化的,王氏族人突然從瑜城開始大規模向着青石鎮遷徙,王氏騰空了老楊家在青石鎮的大量產業來接待王氏族人的入駐,而且是長期入住,爲此不惜將許多原本住在裡面的楊氏族人驅趕了出去,王氏對於這些老楊家的產業的歸屬不置一詞,你三姑奶奶和四爺爺爲此親自找上門去,卻被王家族人出手羞辱並打傷。”
“那爹您的意思是……”
“如今形勢已經很明顯,王氏家族就是要鳩巢雀佔,偏偏老楊家內部早已經被王氏一手遮天,青石鎮已經沒有老楊家的立足之地了,有王千真人在,老楊家便不可能是王家的對手,你三姑奶奶和四爺爺又派了你六叔和十叔來,他們已經決定了,想要居家搬遷到西山村!”
“爹您同意了?”楊君山皺着眉頭問道。
楊田剛瞅了他一眼,道:“你不情願?”
楊君山挑了挑眉毛,道:“家族有多少人情願?”
楊君山說的“家族”指的自然是西山村的老楊家,而楊田剛果真嘆了一口氣,道:“老一輩的族人都不曾出言反對,不過和你一樣,君平、千海、寶亮,你們這些家族的第二代子弟對於青石鎮都沒有什麼歸屬感,對於青石鎮其他族人的遷徙還不回表露什麼,但當聽說主家也有人要來的時候,都明確表現出了抗拒,便是你鐵牛叔和青牛叔雖然嘴裡沒有說什麼,可我曉得他們心裡也不贊成!”
“當然不贊成!”
楊君山同樣旗幟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原因也很簡單,如今的西山村楊氏那是爹您一手創立的,你在家族那是說一不二,如今青石鎮老楊家主家的人要來,而且他們還會帶一大批楊氏族人遷來,那麼到時候楊氏家族要聽誰的?爹您的頭上要多出幾個長輩,我們兄弟的頭上也要多出幾個叔伯、姑姑,都是血脈至親,誰的話好使誰的話不好使,到時候拂了誰的面子也不好看!”
楊君山頓了頓接着說道:“當年祖父去世之後,各家原本就是各有打算,這種情況下,老家的人要遷來,看上去咱家的確要多出幾個武人境修士,家族戶數也將大增,可到時候人心不齊不說,怕不是還有人想着窩裡鬥摘桃子!若然如此的話,這些人還不如不來!”
“那難道就看着老楊家的族人要成爲了王家的附庸,看着你爹爹辛苦創立的家族煙消雲散,見死不救嗎?”
兒子毫不留情的點破了其實也是他內心擔憂的所在,可對於一心想要振興楊氏家族的楊田剛而言,楊君山同樣無法體會老爹對於青石鎮楊氏的感情,他對於兒子於青石鎮楊氏族人的淡漠態度感到出奇的憤怒。
楊君山沉默了片刻,儘管先前說的那些都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可真要看着老楊家在王氏的打壓和吞併下沉淪,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畢竟那些人都是他們父子的血親。
“當然不可能不出手相助!”
楊君山也收斂了激動,顯得有些興意闌珊,想了想道:“既然他們想要來,咱們也不可能真出手阻攔,老楊家屹立青石鎮數十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氏也不可能掌控楊家老宅的一切,叫他們將能帶來的東西先送來,然後再統一分配安置搬遷來的老楊族人。”
楊君山頓了頓,似乎又怕老爹心軟,又再次囑咐道:“以楊家老宅某些人的操行,爹您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就能在搬來的途中把楊家老宅的家財資產收爲己有,然後轉過身來再問您要各種搬遷資助!”
楊田剛狠狠的瞪了楊君山一眼,可最終似乎想到了楊家老宅某些人的德性,卻是忍俊不禁,怪異的笑了兩聲,道:“你還有什麼打算,一同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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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幾個違禁詞,浪費了點時間。